她们服侍完更衣后,便只留两个长的好看的大丫鬟,扶着她进入马车。
马车是直接停在门外,原来那些闺阁小姐是真的不用走路的。
红墙金瓦,纸醉金迷。
两个丫鬟在旁边一遍遍的递文书,甚是无聊,等到进到里面些许也已经是午时了。
再到里宫时,就跟着宫女进到御禧殿,皇后娘娘的正殿,那两个府中的丫鬟被拦在外面,说怕惊扰了娘娘圣安。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跪着一群衣衫精致的少女,容貌皆是上品,温柔,妖艳,素雅各有千秋。
她们紧闭着双唇,泪雨红妆,可仍努力挺拔纤弱的身姿,就好像这样陛下就可以一眼看见她似的。
美人如云,这京城高贵的小姐们,最终还是要跪在这殿堂之下。
糖禾轻轻摇了摇头,感叹这弱水三千,终被困在这高墙之上。
她随着大众跪在一个角落里,抬头往上看,楼盘高跷,掩下了外面的紫薇星云,困住了这昭昭年华。
不知怎么,这事事无谓的心不由颤了颤,心里有个念头,一直重复着,“赶紧逃出去,快!!!”
“皇帝驾到~!”蓦的,太监的声音在门外盘旋。
心里的念头愈演愈烈,糖禾长翘的睫毛一直打颤着。
糖禾低下头,装作不敢抬头的样子。可直觉还是注意到有一道锋利的目光往这儿看,在她低沉下去的头顶徘徊的许久。
而后听到了帝王有些不耐烦的声音,“随便挑几个留下吧,剩下的就找个好些的亲事许配了罢!”
以一声太监的,“起驾回宫”结束。
这下那些人紧绷的情绪倒是松懈了些,旁的人有些在说,皇帝与皇后的感情深厚,为她清后宫,只不过迫于前朝逼迫无奈才举了这次选妃。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那皇后在哪里呢?
像他们说的,因为接受不了才不出来见以后的那些共侍一夫妹妹?
宫殿大门被推开,涌出一群嬷嬷粗暴的抓着那些在谈论的,受不了一直跪着起身的姑娘,“那些议论娘娘和陛下的都不用留了。”粗暴的拽出了殿堂。
但她也站着,那群嬷嬷却像看不见她一般绕过。
真的是,很奇怪。
她的身上有很多秘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被隐瞒。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等前一批嬷嬷走后,就另有一批比较和善的宫女进来,领她们这些侥幸得了牌子的姑娘到住的地方去。
只不过别的姑娘门的房子都是由砖瓦漆成的,而她的更像是随便捡了些茅草搭的。
糖禾皱了皱眉,看着领她的宫女眉眼微动,“差别也没必要那么大吧!”
宫女转过身看着她,嗤笑了一声,“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难道还想让我称呼你一声主子不成?”
因着这宫女的一声冷嘲,她们把目光转向这儿。
见美人微怒,娇颜发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等适应过来,看着她的眼里戒备重重。
也有为了朝显自己身份的,在旁哄笑声连连,仿佛这样,优越感就得到了提升似的。
她有些不喜,倒是没说什么。
此后日训的每一天,她好像都被针对了似的,别的秀女孤立她,也乐的自在,可这训事嬷嬷每日也只知挑她的错处。
真TM难熬啊,糖禾站在迎风处第一百零一次后悔进宫,那些记忆不要也罢,天天被人如此针对,谁受的住啊。
她心里对着风流泪,面上毫无表情。
这宫墙瑟瑟,困着我所有对这人世纷纷的爱.
今日是殿前选赐,简单一点就是赐位。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当然没有去。
是的,又被针对了,又因哪个秀女挑事诬蔑她弄坏了玉镯,训事嬷嬷以平行不端正,让她留在议戈宫。
没什么比这几个月更不顺利了,除了丢失记忆。
“阿染怎么还在这儿。”清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蓝绿色的太监服与高挺的帽和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很不相搭。
那是御禧宫的太监,初见时她正被嬷嬷罚站,绣那九灵先鹿是对帝王的亵渎,她并不知,明是纪检辅导告诉她的这作业,想来又是那些富家小姐捉弄人的把戏罢,旁的也没人提醒,招了这罪。
他那时刚路过议戈宫,见她独自一人站在烈阳下,起了怜悯之心,向那嬷嬷求了情。
糖禾问起时,他苦涩一笑,只道她长的像幼时丢失的姐姐。
是有怀疑罢,糖禾也没有深究,反正也碍不到她什么事。
这之后,城程便常出现在她面前,一来二去便熟了。
她瞥了城程一眼,迎风站着,悠悠吐出一句,“还是那些见不得人的把戏呗!”
城程漫不经心的打趣道,“如此,阿染想封妃吗?”
“封了妃,她们也罢欺负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