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风更大了些,奥格森感觉自己还活着,身上的零部件都没有少,但是刚才那森然的杀机是无比的清晰,即使在冰雪肆虐的寒冬,身上也起了细密的汗珠,半响恍如隔世般睁开了眼睛,劫后余生的喜悦让身体本能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所及处多了一个人,片刻前还不在,此时就这么静静的出现了,就好像他原本就站在那里,站在那里就是天地的中心。
有一丝味道顺着风吹进了奥格森的鼻孔中,下一秒重的血腥味扩散开来,奥格森强忍心中的恐惧顺着味道的方向偏过头去,下一刻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
身后残肢遍地,血流成河,整个狼群除了自己无一存活,内脏自破碎的身体流淌而出,断成数节的躯干仍在不是的抽搐着,被枭首的狼头不时向外吐得粗气,张着嘴似乎想要哀嚎确再也没有一丝力量,“砰”的一声自上方掉下来半具吸血鬼尸体,吓得奥格森一哆嗦。
眼前的一切让奥格森回想起最原始的情绪,不知道多久没出现的恐惧充斥整个大脑,原来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别人当成猎物一般宰杀,如果套上项圈自己可以存活,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脑袋上套上项圈,如果可以乞求怜悯,他会毫不犹豫的向一条宠物狗一样匍匐在前方那人脚下乞求怜悯,只要能活着他什么都可以做,悍不畏死、死战到底那只有教廷那帮疯子才能干出的事,我是只狼,狼本奸滑,回过头再看向那人时,已是抖若筛糠。
突兀出现的老人就那么背负双手静静的站在那,月白色的长袍罩在身上使人显得偏瘦了一些,同李青鱼一般赤着脚,确又有些不一样,脚未离地,却未沾雪,端是神奇的很,一头银发被细绳束在脑后,几缕散落的发梢随风飘荡,如普通人的五官一般,脸上刀刻斧凿的沟壑时刻透漏这个老人沧桑的过往,暮气稍显,骄阳渐灭,但老人的眼睛里好似有江河,好似有日月,并不高大的身躯异常挺拔,就像一柄剑,一柄锋利无比的剑,一柄未出鞘就能夺人心魄的剑,很难想象并不高大的身躯里藏着何等伟力。
老人并未看向场中任何人,只是抬头看着天,好似要透过重重雪幕看向苍穹一般,轻声道“恨吗”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不知对谁说,也没有人答,老人继续道“恨这些畜生肆意屠戮你的兄弟们?恨同门的大高手没来得及救援?恨同门为什么不跑快一点,不在强一点,还是在恨自己啊?”
卫蛟呆呆的看着远处冒着大量蒸汽,血红一片的屠宰场,额头的伤口痛到脸都几乎麻木,凝结的血晶将眼睛都要遮住,听到老人的话,不知怎的就那么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再也不掩饰,再也不克制,嚎啕大哭“我想要和他们一起死,都死了,留着我这个废物干嘛啊,我恨那帮畜生,恨掌柜怎么就不来,死了一茬又一茬他就是不来.......”
老人这才扭过头,看着眼前状若疯癫的卫蛟,本欲不愿出手解决这些畜生,可是听见这个青年的叫喊声不由想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不也是这么无助吗,要不是那些个参天大树自己早成白骨了吧,如今自家的小崽子让人欺负的抬不起头,自己也做一回大树吧,给小崽子挡着点风雨。
老人继续说道“你以为你的掌柜来了你的兄弟们就能活吗,你为什么相信你的掌柜就一定能救你呢?还是刚才看我杀这些东西有些太过简单了”说完瞟了瞟远处的奥格森,奥格森顿时一机灵,连忙躬身,低头看着地面,就差没脚一软跪下去。
没管远处的奥格森,老人冷声继续说道“你想的太过天真,还是刚才的一幕给了你新的想法,你眼前的这只头狼皮硬的很,四肢筋骨更是得老天眷顾,天生就比我们强出数倍,甚至数十倍,等闲之辈难以抗衡,遇到只有被屠戮的份,就我们而言除非是通了上百处大穴的武道大宗师能与之纠缠,在进一步习的精妙神功秘技能将其击杀,你看到的,不是因为这些狼族太弱,而是我太强,远远超出你想向的强,你恨天恨地为什么不恨自己呢,不恨自己更强一点,不恨自己太弱了,不恨自己为什么总是需要别人的保护,而不是你去保护别人呢,你现在想死,可是你下去有脸见你的同门吗,如果你现在想死的话,你就冲过去和它拼命,让它咬死你”
老人说完又扭头对着奥格森说道“一会他冲过来,你要是咬死他,赢了它,你就能活着离开了”
奥格森哪能懂老人的心思,形势比人强,无论老人说什么,自己点头答应便是。
老人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心道“小子,断刀重铸之日,便是骑士归来之时”
雪越下越小,风也失去了动力,变得无力了些,血腥味淡许多,想必尸体早已变凉,一阵沙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让它走吧”卫蛟说完又向老人叩了三叩“今日之恩,晚辈当牛做马必报之”
老人闻言挥了挥衣袖道“滚吧,日后自会有人取你性命”老人说话时眉眼间已有了些笑意。
奥格森闻言哪敢撂什么狠话,碰到这种怪物,能捡条命已经是狼神保佑了,也不变身,生怕刺激到老人,就这么以人类形态向外跑去,不多时就消失在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