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嘴笑道,“音离哪比得上身份尊贵的娘娘,是王上抬举音离了。”
陆离没有说话,走到我跟前,掀起我的纱帽,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惜,我别过头,转移话题,“王上难道就不好奇音离为何装疯卖傻?”
“呵,朕从不强迫别人,若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朕。”陆离笑着便转过身去。
“看来王上也不像世人所说的那般冷酷无情。”
陆离嘴角渐渐上扬,是啊,他也觉得自己和以前有所不同,若不是因为她,他又怎知道原来会是这般滋味。
“走吧,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了。”陆离走出屋,我跟了过去,正想着会是谁,便在不远处看见齐昭的身影。
“音离?”齐昭得知叶夭夭被陆离带回了宫,立马赶了过来。
“音离给齐先生请安。”我屈身行礼,在陆离面前,还是与齐昭保持距离为好。
齐昭自是明白,礼貌回应道,“看来,这顺和宫果真是祥福之地。”
陆离轻笑一声,“你来朕这儿就为了说这些?”
“怎么会,我有重大发现。”齐昭说着看向我。
“音离不是外人,但说不妨。”陆离的话让齐昭愣了一下,甚至有些不安。
“那个,既然王上和齐先生有事要谈,音离便不打扰了。”
“站住,若不想朕将你送到母后那儿去,就给朕好好待着。”陆离看着眼前二人一唱一和,莞尔一笑。
齐昭皱了皱眉毛,心想,叶夭夭定是开始寻那把油纸伞了。
“是。”我低头说道,心想,这个陆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我发现近日有北曲国的人时常出入宁王府。”齐昭想到既然两人都在,倒不如一并说了。
北曲国?难道陆渊宁想勾结外敌,谋权篡位?
这时,卜公公来了,“启禀王上,大王爷与北曲国使团求见。”
陆离一听,奸笑了起来,“想必是怕留下口舌,自己送上门来了,一起去看看吧。”说着陆离看向齐昭和我。
“好啊。”齐昭走上前,轻轻碰了碰我,“音离,我们去看看热闹吧。”
我没办法,跟在他俩身后,等到了宫殿中,隐约看见陆渊宁和几个身穿异服之人,想必这便是北曲国使团了。
“拜见王上。”
“拜见离国王上。”
“免了,使团此次前来,怎么如此隐蔽,难道是有何预谋?”陆离冷冰冰地说道。
“回离国王上,我们奉国主之命,前来感谢王上释放本国圣姑。”带头的人说道。
圣姑?这听着我是一头蒙,齐昭突然凑过来,“是蓝希。”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怪不得蓝希模样与离国女子不同,虽国色天香,但隐隐有种异域风情的感觉。
“呵,回去告诉你们国主,若还想与离国挑起战事,离国的将士定会奉陪到底。”那时,陆离之所以放蓝希回去,不只是他输了赌约,再者,便是陆傲之的飞鸽传书,他说有人再帮陆渊宁与北曲国传递信息,让他时刻做好准备。
“臣惶恐,彼此前来,定是为了谈和而来,还请王上明鉴。”使团吓得连忙都跪在地上。
“王上,使团前来可是诚心诚意,望王上莫拿离国百姓之命开玩笑啊。”陆渊宁也一并跪在地上。
“王兄的意思是,朕无情无义?”陆离突然站起,走到陆渊宁跟前。
“臣不敢。”陆渊宁咬紧牙关,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切不能意气用事。
“来人,明晚云香宫设宴,盛情款待北曲使团,对了,朕知道你们北曲国喜爱音律,去请来余音坊最好的音师助助兴。”说着陆离又看向陆渊宁,“王兄认为,朕的安排如何?”
“王上圣明。”陆渊宁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陆离是在挑衅他。
“卜公公,将使团好生招待,不可怠慢。”说完陆离便离开了,我和齐昭跟在后面,我扭头看向那群人,正巧撞见陆渊宁的眼神,虽有纱帽挡着,可他那噬心的眼神让人全身发寒。
“陆离,你怎么看?”齐昭突然问道,虽说离上次战役也有些时日,可北曲国这次前来总让他觉得有一丝丝不安。
“呵,他们无非想要些好处,朕给了便是。”陆离轻笑一声,又突然停住脚步,看向我,“音离,你觉得呢?”
我正想着,会不会安歌也参与其中,不料,没注意停下来的陆离,一下子撞进他的怀里“哎呀。”
齐昭在一旁表情立马变了,他无奈地看着这两个人,叹了口气。
“啊,王上,你说什么?”我迅速地逃离出来,低着头问道。
“朕说,对于北曲国谈和一事,你怎么看?”说完,陆离又钻进我的纱帽中,吓得我差点叫出了声,如此之近的距离,更是让我心跳加速,不知所措,“那,那个,王上,这样与,音离说话,不太好吧。”
齐昭傻站在一旁,这暧昧的举动让他怀疑陆离对于叶夭夭的身份已有所察觉,而就在这时,许苑正朝顺和宫的方向走来,她看见眼前这一幕,气得直跺脚,便加快脚步走上前,假装镇定自若,“苑儿拜见王上。”
陆离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我,我根本不敢与他对视,生怕下一秒就被他看穿,当我听到许苑的声音时,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陆离推了出去。
“奴婢拜见娘娘。”我向许苑屈身说道。
陆离皱了皱眉,瞟了眼许苑,“起来吧。”
许苑一起身,便挽着陆离胳膊,声音极其温柔,“王上,苑儿准备了莲子羹,正要给您送去呢。”
哎呀,我去,许苑这音调使我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嗲到不行。
“好啊,既然爱妃有心,朕定不会辜负。”陆离微笑地说道,看得许苑眼睛都直了,心里更是欢喜得不得了。
“那齐昭便不打扰王上和娘娘了。”齐昭早就看不下去了,他怕自己消化不良。
“音离也告退了。”总感觉陆离是故意的,正好你喝你的汤,我也有机会与齐昭商量之后的事。
“去吧,去吧。”没等陆离说话,许苑朝我们摆了摆手,想必她早已兴奋过头。
陆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瞬间冰冷起来,他甩开许苑的手,“听母后说,你最近睡眠不好?”
许苑被陆离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立马说道,“是啊,若不是那天看见叶夭夭的魂魄,妾身才不会睡不好呢。”
陆离听见叶夭夭的名字,又想到刚才与白音离在纱帽中的场景,那双眼睛真得很像她,仿佛她就站在自己面前。
他没有再说话,一旁的许苑奇怪地看着他,明明刚才喜笑颜开,怎么现在却如此冰凉,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女子?许苑越想越气,回去之后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我和齐昭一路谨慎,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去,看见周围没人,我便说道,“东西拿到了,在太后的寝宫。”
“这么速度,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齐昭没想到叶夭夭竟如此之快。
“太后对我做得那些事我铭记在心,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不过我还发现了另一件事。”我突然想到了高公公。
“什么?”
“高公公,他,似乎不是离国人?”
“为何?”齐昭奇怪地问道。
“因为他也在找这把伞,我前脚刚去,他后脚便来了,不过也多亏他,我才能找到。后来有宫人唤他,我依稀地听见他说什么该死的离国人,若他是本国人,便不可能这般说道,所以,我怀疑……”
“如果他是别国奸细,就应该去找一些情报之类的,为何要寻一把伞呢?”自打齐昭进宫以来,高公公就一直侍奉太后,这么多年了,离国从未打过败仗,若高公公真是奸细,这也说不通啊。
“我也是奇怪,不过这个人值得我们深挖。”我说道。
一路上,我和齐昭形容那把伞的样子,还嘱咐他,先不要告诉叶秋伞已找到,时机未到,我必须搞清楚,为何娘亲随身携带的物件会引得别国惦记,想必这其中定有猫腻。
长寿宫内,太后因为失了伞的事,气得坐立不安,这时高公公进来禀报,“太后,大王爷和北曲国的使团进宫了。”
“北曲国,他们这个时候来难不成是想谈和?”太后坐下来,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太后真是英明啊。”高公公奉承道。
“呵,北曲国哀家倒不会放在心上,只是陆渊宁那小子,嘴上说忠实于我,可这心里啊,怕是盼得哀家早点死。”
“娘娘,要不要找人盯着?”高公公屈身说道。
“无事,想必我那聪明的儿子已经猜到几分,随他去吧,哀家就等着看好戏了。”太后奸笑一声,随后便去了床上休息。
我和齐昭走着走着,没过一会儿竟撞见了程清璇身边的秀灵,“拜见齐大人。”
齐昭吓了一跳,一瞧觉得眼熟,“原来是璇娘娘身边的秀灵姑娘,不必拘礼了。”
“谢大人,大人是来找娘娘切磋武艺的吗?”秀灵曾在旁围观过,他与程清璇的对弈让她大开眼见。
“是啊,你家娘娘可在?”齐昭想,既然到这儿了,倒不如进去歇歇也好,说着便看了看我。
我也正好想见见璇姐姐,向他点点头。
我们随秀灵进了轩英宫,看见程清璇独自坐在院中发呆。
“娘娘,娘娘,齐大人来了。”秀灵一脸兴奋地跑到程清璇跟前。
程清璇回过神,看向我们,倒有些惊讶。
“齐昭拜见娘娘。
“音离拜见娘娘。”
我与齐昭前后向她屈身行礼,她唤我们入坐,盯着我看了许久,“你是六王爷宫中的音离,你不是?”
“回娘娘,多亏齐大人,音离已经痊愈了。”这个时候得好好夸夸齐昭。
“齐大人还真是名不虚传啊。”程清璇莞尔一笑,她又看向白音离,自从得知是她救了叶庆云,便心存感激,那日落水,更是义不容辞地护她,可不知怎么,白音离却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音离姑娘,看见你,本宫便想起了一个故友。”
“噗。”
程清璇话未落地,齐昭刚喝得一口清茶瞬间吐了出来,弄得我和程清璇连忙躲开。
“齐昭,你在干嘛?”程清璇奇怪地问道。
“不好意思,茶烫嘴,对不住,对不住了。”齐昭擦去嘴边残留的水痕,抱歉地说道,又无奈地瞧了瞧叶夭夭,这种知道真相却不能说的滋味太难受了。
“是娘娘抬举音离了。”这下我才知道,不管我怎样掩饰自己,感觉是藏不住的。
“音离若无事,得空了可来找本宫聊聊,这偌大的宫殿待着实在是无趣。”程清璇想再次看清纱帽中的脸,可纱帽的设计倒与平常的不同,她不禁问道,“音离这身衣着,倒是多了些淡雅清新。”
“我也这么觉得,之前那件白色太普通了,还是王上眼光好啊。”齐昭突然插上一嘴,“还有,以后音离可没空来找你,王上估计会让她忙得不可开交。”说着齐昭谄媚一笑。
我怎么听这话感觉齐昭是故意的,他个没良心的,居然落井下石。
“什么,王上?”程清璇突然明白为何陆离会赐她这身衣服,纱帽的设计才是关键,他不想让人看清她的模样,可为何竟对一个小小侍女如此上心?
“是王上可怜音离。”这个该死的齐昭,日后再找你算账。
“王上将你留在身边,自有他的道理,只是若以后有需要,来找本宫便是。”程清璇说着抿了口茶水,她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程清璇怕我回去晚了,而被责罚,并要求齐昭送我回去,我们与她拜别后,在回顺和宫的路上,我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齐昭,快看,那个是不是安歌?”我依稀看到身穿白银色衣服的他,那件衣服我记得,我第一次在余音坊见他时,他便是这一身,而如今物是人非,他在我心里已经不是那个我所认识的安歌了。
“是吗,估计是为了明晚宴会之事吧。”齐昭抬头瞧了一眼,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的心不知怎么咯噔一下,这种被人算计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齐昭将我送回顺和宫,便离开了,临走前还叮嘱我,切记莫让陆离看出了端倪,更要学会保护自己。我嘲笑他,什么时候变得婆妈了起来,但我心知,他是担心我。
进了殿里,我发现陆离不在,不禁暗暗自喜,便回了自己房间稍作休息,在程清璇那儿吃了些点心,倒也不饿,没过多久,竟睡着了。
陆离与使团的人用完晚膳,回到顺和宫,却没见白音离的身影,“卜公公,那个傻丫头还没有回来?”
“回王上,奴才问过宫人,说是已经回了,在房间里,奴才这就给王上叫去。”卜公公自是知道陆离说得是谁,他更是不解帝王之心。
“不必了,朕自己去。”陆离邪魅一笑,微醉的他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俊美。
陆离到了门前,轻轻推开,床上一身紫衣的她,正酣然入睡。他走得很轻,生怕惊醒她,他坐在床边,不禁笑了起来,这丫头做了何事竟困到忘记摘了纱帽?他伸手一掀,半张清透嫩白的脸浮现在他面前,指尖上随之而来的温度让他彻底失了神,“夭夭,朕好想你。”
他俯下身,轻吻在脸上,脖上,眼下的女子似乎被弄得有些敏感,时不时地扭动了下身子,陆离抬眼看着裸露出来的锁骨瞬间怔住了,他回想起第一眼见到她,他早该将她认出,而此时此刻的陆离不知是喜是怒,莫名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他苦笑起来,眼神瞬间冰冷,凑近女子的耳边,说道,“朕的爱妃,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