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小妖一路躲躲藏藏，还好路上都是树林，虽然被巡天卫发现过一次，不过对于猴子和六耳来说，还是能解决的。
南赡部洲东南方向，猴子的眼前是一片大草原，他们已经在这停留好几天了。如果只有猴子两人的话，到不成问题一晚上就可以穿过去。
可是，加上一众小妖的话就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回头望了望那群小妖，那群小妖也正在睁大眼睛望着他们，眼里满是恐惧。
当天晚上，小妖们聚在一起，争论着，不知道在说些甚么。
第二天，猴子便看到其中一撮小妖扑通扑通地朝着猴子和六耳跪了下去。
“猴子哥，六耳哥，谢谢你们。”其中那群小妖抬起头来说道：“谢谢你们一直带着我们，一直护着我们。”
“你们这是干嘛啊？”六耳问道。
小妖们抿着嘴，一滴滴眼泪落下。默默地叩头，一个个的响头。
“你们，这是干嘛？我们不会丢下你们的。”
“猴子哥，六耳哥，我们这些小妖向来孤苦伶仃，天生天养。谁也不会管我们的死活，谢谢你。你就是我们的父母。请受孩儿一拜。”
身后原本站着的小妖们也一并跪了下去。
那一个个重重的响头叩下去，将一朵朵梅花留在地面，好像直接撞在猴子与六耳的心上，
“起来，起来说。”猴子的眼中泛起了泪花。
“我们昨天晚上商量过了，这里不能呆。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分出一些吸引巡天卫的注意力……你们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我们不能什么都靠你们……”
这是在诀别。
猴子与六耳顿时心中一悸。望向那群小妖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小妖没有再说下去，那一群小妖已经泣不成声。
这该是多傻的一群妖怪啊……
看着那群瘦弱的身影远去，六耳和猴子的眼泪好像决堤一样地流，咬紧了嘴唇，却始终没有出声，只是他们的好像拼劲了全力一样地攥紧。
这就是妖，他们没有自己的历史，没有自己文化，没有传统，也不会有信仰。
天庭的正义里没有他们的位置，他们只能靠自己，只能活在阳光照耀不到的角落里，却依旧如同野草一般疯长。
当太阳微微西陲的时候，这群小妖在营地里点起了篝火，砌起了炉灶，他们用从一座荒废的猎人小屋里带来的锅熬汤。
致命的炊烟缓缓升起，如同擎天一柱。
每一个，都分到一口热腾腾的野菜汤，这是平时无论如何都不敢想的。他们一边流着泪，一边欢快地唱着没有人听得懂的歌。
不久，一颗信号弹腾空而起，照亮了天际。
十里外，猴子默默地看着悬浮在天空中闪烁的光芒，低下头，转身带着队伍进入草原。
小妖们的牺牲，最终给这支队伍带来了整整半个月的安宁。
在这半个月里，他们没有遭遇巡天卫。
之后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体力不支的小妖悄悄脱队，猴子与六耳曾蹲守了一整夜逮住一只想要脱队的小妖，问他为什么要走。
他说：“如果因为我而拖累大家的速度，那前面的人不就白死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淡然。那神情淡然到让人心酸。
猴子犹豫了很久，最终却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嘟囔了一句：“好孩子。”
那小妖跪在他们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也许，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妖的世界，便是这么残酷，残酷到习以为常。
一种悲凉的气氛在整个队伍中弥漫，前进的速度比之原来却快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