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周儒纶和玉子具是摸着肚皮，玉子还在一边和陈沉搭着话，毕竟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总能开启很多一样的话题
周儒纶从腰间摸出一锭银两，递给陈沉
“给，拿去，回头交给你爷爷去，还有我问你，这附近，最近的赌场，在哪儿？”
陈沉有些疑惑，但还是手指向一处
“西处不远，有一家叫生金堂的赌场，这个钱我实在不能……”
还没说完，周儒纶只是强硬放在她手里，之后起身拉着玉子
“好了，不用说了，告辞，玉子别去吃人家的了，吃不死你个小猪妖！”
玉子被周儒纶拉着往前跑，还不忘在抓一口零食塞在嘴里，另一只手抓住细软和长剑，随即摆摆手
“小姐姐再见啦，我以后会来找你玩的！”
陈沉楞在原地，不知该作何表现，但还是向着玉子摆了摆手
“嗯，生金堂，不错不错，嘿嘿嘿，今日又是我周某人的不眠夜，玉子，老规矩明白吗？”
玉子赶忙点点头，手在腰间擦了擦
“知道！一直跟着师父，人家摇的时候要开明眼法看里面是大是小！”
周儒纶笑着摸了摸玉子的脑袋又捏了捏脸
“好徒弟真乖真聪明，今天赢了钱明天我俩去吃烤鸡”
玉子眼睛更加兴奋，一想到烤鸡，自己就不能自拔
正当师徒二人准备跨进门时，身后传来了声响
“等等！先等一下！”
周儒纶应着声音回头，是那个叫陈沉的孩子
陈沉跑到他面前，有些气喘吁吁的，但还是从腰边的布袋里取出不久前周儒纶给的那一锭银两
“爷爷说，这钱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要，如果要了会让雷公劈的”
周儒纶摸了摸鼻子，有些好笑，就为这一点事，值得这姑娘跑成这样吗？但还是告诉她
“让你爷爷放心，我给出去的东西，雷公都管不着，还有事没，没有的话我可就进去了，这里可是少儿不宜的，乖，回吧回吧”
说罢正当转身
“我今天的第三个要求还可以实现吗？”
周儒纶有些错愕了，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也罢，说出去话泼出去的水，反正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陈沉仿佛酝酿了很久，过了足有十息时间才低头红着脸说道
“我……我……我想和你走！”
什么？周儒纶眉头一皱，转身看了看身后，然后看了看这个孩子，用手指了指身后
“你想和我一起进去赌钱？”
陈沉瞬间抬头摆了摆手表示否定
“不，我是说，我……我想做你的弟子”
说完又是低头不敢言语
“玉子，你掐自己一下”
“哎呀，好痛！”
当玉子表示疼痛确认不是做梦之后，周儒纶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女孩
“孩子，想学知识去私塾啊！你找我干嘛，我也不会理论教学啊，术业有专攻嘛”
周儒纶突然好像反应到了什么，盯着这个女孩
“你的意思是……修道？”
“嗯”
陈沉听到这句话毅然决然的点头，眼神中有几分坚毅
周儒纶没想到是这样，但还是手一挥，一道光幕笼罩，四周的景物仿若静止一般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陈沉虽然知道眼前人绝非一般人物，可此等手段之下，也是吃惊
“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沉声一句，眉头微皱的看着身前这个年龄不过十三四的少女
“师父，小姐姐说她想和我们一起修炼，嘿嘿嘿”
玉子却笑眯眯的回答，还准备去拉着陈沉的手，仿佛已经确认了这个同门姐妹
“闭嘴啊死孩子，不要抢别的选手的发言权”
说罢，一个勾指敲在了玉子脑门上，随即又转向陈沉
“不好意思，你要不说，我就先继续说了，如果你只是想改变生活，我可以答应你，凡间帝王家我还能说上几句话，你可以到那里去享受一般人得不到的富贵，但要说修仙，我拒绝！”
“为什么？”
少女不甘心，朝着眼前人反问
“为什么？因为你不够格！修仙修仙，修的是什么，我说的好理解一些，你头顶的那一片苍穹，你要做的是比它还要高，宣武国上亿人口，你以为一句我想就可以去了？道者，万不存一，就算步入门槛，能摸到大道边缘的又是万不存一，我不想和你说什么高深的道理，以你的资质，就算放在凡间练武的门派里连二脉也打不开，所以不要妄谈修仙，换一个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少女只是低头抓着衣角，眼膜中闪烁着银光，周儒纶也知道，她在哭，但很多事情，哭，解决不了问题，现实就是现实！
良久，三人没有任何人先开口
“你铁了心？”
“嗯？”
少女眼中擒着眼泪点头，周儒纶并不想打击她，但到了他如今的修为，很多事，看的明白，但旁人却不一定可以理解
“拿着”
周儒纶往陈沉怀里丢了一只酒葫芦
“这是……？”
少女抱着酒葫芦疑惑的看着他
“醒魂七苦酒”
周儒纶继续解释道
“喝下之后，眼，耳，鼻，口，嘴，手，脚，先后作废，之后魂魄离题直接被打入七苦天内受百种刑罚，而且在其内是感受不到时间的，可能很长，可能很短，如果你喝下它，熬过去了，明天早间能让我见到活的你，我就答应你，我实话告诉你，这玩意本来是治邪修的，连那些个人都没几个熬过去的，你要是不敢，你可以现在换个要求，我不会强求你，所以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陈沉看着怀中酒葫芦，又抬头看看周儒纶
“如果一直醒不来……”
“很简单啊，灵魂一直被拘在七苦天受刑罚呗，肉身的话，和死了差不多，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死了，基本上可以吹上唢呐喊着邻居来奔丧了呗，所以，怎么选？”
周儒纶轻笑，话已经说到这里，接下来的选择可就不是自己操心的了
“另外，我只等你到日出之后三个时辰，如果你到时还没有来，我可就要跑路了，年轻的少女哟，想好了吗？”
“我喝！”
一声肯定，换来了周儒纶嘴角有些抽搐
“那么加油”
周儒纶握紧拳头给少女比了个加油手势，随即散去结界，周围又恢复了往常
看着少女的离去，不禁苦笑一声，修仙嘛……这玩意，有那么大诱惑？自己当初可是赶鸭子上架一样被拉去修练呢
“师父，你说小姐姐……”
“闭嘴吧你，为师要赌钱了，才懒的考虑这些问题，在不调整好状态明天只给你吃鸡屁股”
打断了玉子的话茬，拎着玉子脖后衣领进了生金堂大门，师徒二人消散在了赌场拥挤的人海中
天色破晓，街上开始了与前一天一般的模样，小贩的吆喝，各种人走过路边男子和女孩的面前
“师父，你说小姐姐会没事吗？”
玉子蹲在一个墙根，手里拿一个树枝拨弄着地上的蚁窝，转头突然向周儒纶问道
掏出烟枪吸上两口，烟雾中玉子一时看不清周儒纶作何表情
“你师父我又不是个圣人，还能全知全能？在者说，喝了那是她傻，没命了怪不得别人，还有，玉子啊，让你平时多看看书不听，你真当那是醒魂七苦酒吗？那是我昨天在河里打的泉水！”
玉子疑惑，手里还不忘去鼓捣蚁窝
“那师父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呀？”
“小孩子就不要思考和成年人面试的时候一些智障考官给你出的莫名其妙的题目一样的问题了，玩你的，哟，人来了，还挺守时嘛”
周儒纶向着远处的小女孩招招手，随即倚靠在墙边拿着白玉烟枪喷云吐雾
“来了？感觉如何？”
陈沉不安的走到周儒纶面前，先是抬头看看男人的漫不经心，又沉默了片刻，从腰身后摘下酒葫芦递给他
“抱歉，我做不到，还给你，我会走的”
弯腰赔礼，正当转身
“没喝就对了，喝了你在我眼里就和一般的智商低下人士没什么两样了，顺便说一下，那里头只是普通的山泉水而已”
周儒纶抽上两口，吐出这一句，随后把酒葫芦往身后一砸，果然当中流出的和普通的泉水无二
“生于泥沼，不甘于自己的命运，你昨天看的那些自然会被你当成曙光，想改变什么的自然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咱不是在看话本，不要想着路边走过一个老神仙给你个秘籍说少年这是绝世神功，然后啪的一练就白日飞升了，我给你这一壶泉水为什么，如果你觉得你可以为了那种无聊至极的希望断了自己性命的话，那你不如去找个邪修门派练什么杀人增长修为的功法了，你要明白对于自己最佳的选择是什么，而不是跟个愣头青一般，说书的总喜欢念叨什么仙凡殊途，那都是狗屁！你以为找个屋子苦坐禅就能悟道了？红尘炼心呐，既然你没喝，我不管你是怕或者自己想通了什么，总之在我看来你也不傻，我不需要一个智障跟着自己，现在，该你发言了”
随意找了快青砖垫着，周儒纶坐下抽着烟看着眼前的女孩
“我只是不想丢下爷爷……”
“那就是怕死呗，那就好咯，我又不是招死士，要着没脑子往前冲的人做什么，人有念想才会明白在强大的同时保全自己，另外，关于你没资质那点也是我唬你的，要是光听到你就已经放弃了那你也不值得我去告诉你下一步，好了，承人之事自当毕，你过了我这一关了”
“那我现在……”
女孩不安的问到，她明白眼前的人和原来自己所遇到的那些表面仙风道骨整日打着哑谜所谓的上仙不一样，特别是当她经过了这所谓的试炼之后她更不明白该怎么做了
“先回去，和你爷爷好好道别，我这边有点公差要办一下，十天之后我会去找你带你回化清山，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别怕我中途跑路，不然我可以把我这个傻子徒弟先押在你那里，反正她跟着我除了吃也做不了什么”
少女摇摇头
“不，我相信你，另外以后我该叫你什么……”
说完，低头搓了搓衣角
“恋童可是要遭天谴的，不叫师父难道还叫相公不成？当然了，拜师仪式什么的，也要回去之后才能办，好了，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了”
“我明白了”
陈沉转身离去，周儒纶瞥见她的嘴角似乎有一丝……笑容吗？
“哎，又多个费心的咯”
蹲下身狠狠捏着玉子的脸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