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南宫颂的话,楚安西又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呢。按理说能在官府内部搞动作的人,应该不会去在意一家住在平民区的人家的生死才对。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猫腻。
“法医怎么说?”现场楚安安是勘察过的,但是尸体这一方面,她只是懂个皮毛,过深了的话还是得听专业人士的意见。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先进的科技手法,但是多多少少仵作应该会提供一部分有用的信息。
“谁?”南宫颂和楚安西同时问。“就是仵作。”说顺嘴的楚安安看看表情有点怪异的两个人,为自己开脱道:“仵作怎么来说也是个医生,为官府法律机构服务,可不就是法医。嘿嘿嘿。”最后还尴尬的笑了笑,一副给别人取名字心虚的模样。
楚安安的样子落在两个人眼里也没怀疑。倒是青荷绿荷心里疑惑的不行,这几日小姐性情大变,刚才在街上还教训了人,教训人就罢了还不让她俩出声,那样子和以前低着头,和她们说话都是蚊子嗡嗡一般的声音,差远了。如今又给人取别名,刚刚还抱了王爷。她俩不说话低着头装鹌鹑是不假,可是她俩不是真鹌鹑啊。
这到底是不是自家小姐?青荷绿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声的用眼神交流。但是小姐昏迷发热的时候,是她俩寸步不离的照顾着,莫不是因为发热,终于热开窍了?以前她们就觉得小姐太软弱,现在这样的小姐才配得上将军府的气质嘛。想到这里,青荷绿荷有了合理的解释,同时又为了小姐的变化而感到开心。不仅性情变了,而且对她俩还好了,这样的小姐,当真是爱了爱了。
“宁先生还没给消息。”其实楚安安是一直好奇这个叫宁先生的仵作是什么身份,感觉所有人都很尊敬他。
“既然宁先生没有消息送来,那八成还没有有用信息,不如回案发现场看看吧。”命案的第一现场,必定是细节最多的地方。福尔摩斯说过,世界上没有真正完美的犯罪。就算是背后有势力庞大的家族来清洗犯罪痕迹,也一定会有猫腻藏在命案现场的边边角角。
眼下也没有别的线索可以盘查,只能依从楚安安提出来的想法。
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的热闹,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南口巷子的命案的干扰。“如何查?”看着闭目养神的楚安安,南宫颂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他十分好奇楚安安有什么招数。
“其实这种情况下。没什么好招数。”楚安安坦言“只能不停的走访,不停查。既然背后有人,那要查的就不仅仅是那六条冤魂,还要查走访到的提供与案件相关的内容。这些内容的真假。”“何为走访?”“就是但凡见过死者,和死者有过关系的,哪怕只是说句话,也要仔细问问。”听了楚安安的打算,南宫颂低了低头,说:“那很麻烦,很累。”“是。而且会很难,因为背后有人。”楚安安毫不避讳的说了自己的看法。
“反向查呢?从谁入手户部开始。”南宫颂问。“我想过,我觉得还不如顺着查轻松,毕竟人是群居动物,那一家六口就是和背后之人有关系,也不至于过于亲近。他们生活轨迹线上接触的那么多人,总有背后之人来不及接触的。”讨论起案情来,楚安安的兴致瞬间就高了起来。
楚安西骑着马早一步到了南口巷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出了命案的缘故,巷子口附近也没有小贩摆摊,巷子里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越是靠近发生命案的院子,空气中腥臭味就越发浓重。天一天比一天热起来。血流成河的命案现场也已经开始招了苍蝇。
趁着楚安安还没来,楚安西又是进去仔细的查看了一番。顺带仔细的询问了看门的守卫,这两天可是有异常。“回大人,没什么异常。”
虽然守卫是这么说的。可是不代表楚安西就完全相信了。他又进到院子里面,看上去和当天离开的时候没有区别。
“到了。”楚安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南宫颂不得不出声提醒,到地方了。楚安安下车后直接进了院子,一进院子,一眼尽收眼底,地上的血因为氧化早已不是红色。地上杂乱的脚印非常明了,都是官靴的印记,想来是那天第一批进来的官兵。
屋子里虽然没有尸体了,但是因为楚安西交代过关窗保护现场,还是一股血腥味和臭味。还有苍蝇嗡嗡的声音,堂屋也不大,一样是一眼就能看到所有。
“干脆利索。没有多余的挣扎痕迹,若和背后的人扯上关系,是专业杀手作案。”按照楚安安以往的经验,一般第一次作案的人,不可能清楚的一刀毙命,除非有医学基础。
“人的生命,说脆弱是真脆弱,但是说坚强也是真的坚强。你想,断胳膊断腿尚能继续活着。那个刀口面,岂不是比这屋里原来的四具尸体刀口面要大。”南宫颂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他自幼是见识不少后宫的手段,也经历过刺杀,但是断案,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楚安安这样清晰的条理,让他感觉像是学习,让他学习他没接触,可是却有用的手段。
“走吧,去问问周边的邻居。”现场至今为止告诉楚安安的信息,就只有那么多。楚安西静静的听着楚安安的话,盯着地上的血迹出神。妹妹说的话是对的,这种场面一看就是专业杀手,手法过于利索,虽然院子里的尸体是被分尸的,可是他是可以一眼看出来,那被砍下来的手脚,都是一刀下来的。
从紧挨的那户人家起,楚安安敲门敲了好久,可是回复她的只有一片寂静。这种情况楚安安不记得碰到多少回了,人们为了自己的安全,即使威胁不到自己的安全,他们也会装作不知情,把事情咽在肚子里。碰到上门询问的警察,也只是装作不在家或者说不知道。只要没有无法反驳的证据,他们就会咬死了不知道不清楚,他们不在意死者是不是冤魂,也不在意凶手会不会被绳之以法,他们只在意自己会不会被牵连,从古至今,从来都有这样的人。
“来人,给我把门砸开。”虽然楚安安可以接受,但是不代表南宫颂可以接受。“算了,这家不行,换一家吧。”楚安安叹了口气,向另一户人家走去。总有人为了自己什么都不顾,但多的还是那种会将大义摆在私人之前的人。
敲了两下,门开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门外的人。“这位大娘,我是想问一下,对于你们家斜对面那户人家,你知道什么吗?”听了楚安安的话,大娘没有说话。
“王妃亲自问你话呢,你老实回答。”一旁的侍卫喊出声。“啊!民妇见过王爷,见过王妃。”看着慌张的大娘,楚安安在心里叹了口气,毕竟在这个时代,人们对皇权都有天生的畏惧。“免礼吧。”见南宫颂还是一张面瘫脸,楚安安只能开口。
“大娘您是不是知道什么?”看着面前人那掩不住的慌乱,楚安安猜测她应该是知道什么。要不是楚安安眼神好使,估计都看不清大娘的掉点头。
和案发的院子一样,是一个一进院子。大娘领着一行人进了她家的堂屋。“大娘您不用忙了,您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太久。”谁知听了楚安安的话,大娘一下子跪下了。这个情况倒是让楚安安有点懵逼。“王妃,你太客气了。”还是楚安西的副手赵海,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马车上青荷和绿荷可以清晰的闻到一股腥臭味,但是楚安安交代过,等她去查案的时候,让她俩去马车上等着,小姐的话不敢不听,可是这股味道又让她们及其不安心。
“民妇,民妇什么都不知道。”在楚安安一行人饱含期待的目光下,最终还是说出来这句话。屋里的空气仿佛突然冷了下来,尽管没去看南宫颂,楚安安也能感觉到他的不高兴。“你这个婆娘是不是耍我们?”侍卫也是瞬间脾气就起来了。
“算了。就这样吧。”虽然楚安安也的确是挺恼火,可是她还是能压的住。见得多就好了,这样想着,楚安安起身离开了房子。发生命案的院子里,楚安西还在一点一点的观察着,一再向守卫确认着。“你们确定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回大人,没有。”尽管不知道为何楚大人像中邪一样一遍遍的问,但是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哥。”楚安安沮丧的声音响起来。“没头绪?”楚安西放弃盘问守卫。“你派人查查吧。就连之前巷子口卖菜的都别放过。”楚安安交代完,就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