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口巷子的案子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楚安安的心里。这几日她闭上眼睛就能见她在南口巷子那个一进院里,来来回回的走就是走不出去。明明看着门就在眼前,可是怎么都走不过去。在这样的的梦境的折磨下,楚安安也是终于,越来越瘦。南宫颂虽然日日都睡在楚安安身边,可是奈何楚安安做梦不喊不叫不出汗,他都愣是没发现她哪里不对。就是看着脸色越来越憔悴,吃饭越来越少。
“安安,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我请太医来给你看看?”眼瞅着楚安安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南宫颂是越来越揪心。他不止一次提过找太医,每次楚安安都和他杠上,也不知道为啥他现在是越来越顺着她,但今天他虽然是商量的言辞,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被噩梦折磨的楚安安也没有推辞,她也盘算着喝点安神的药剂?这样下去身体垮了可不行,她好不容易又捡来的命。
得了了楚安安的应允,南宫颂就去上朝了。下朝时他无视掉白清秉着急的表情,拦住了他。“哎哟喂我的王爷。我这还有事呢。”身为朝中为数不多和王爷交好的人,白清秉并不畏惧王爷。“耽误不了你多久。太医院有个白太医。那可是你弟弟?”其实太医他大可以吩咐一声,叫谁谁都来。只是他觉得自家王妃娇贵,应当找最好的,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不过于怪医白清阖,说他怪就是因为他只接诊自己看的顺眼的病人。
“是。你别打我主意。我那个弟弟打小不听我的,你还不如直接去,说王妃病了,我弟弟性格古怪,可是极其尊重楚老将军。你去碰碰运气?”白清秉一听是让自己去给白清阖讲情,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他至今记得,那年他九岁,白清阖七岁,晚上的时候他起夜,看见白清阖蹲在院子里,分尸一只兔子,还把分尸了的兔子拿起来闻闻,对着月光仔细看看。那一幕,在他幼小的的心灵当中,留下了阴影,以至于这么多年,他还是怂他弟弟。想到那只兔子,白清秉直接打了个寒颤,也顾不上礼节不礼节,撒开腿就跑了。
白清阖怪的名声,南宫颂是听过的,但是他想象不出来得多怪。才能把白清秉那个老油条吓成这般模样。想想家里虚弱的楚安安,南宫颂一边腹诽白清秉,一边不停下的往太医院去。
太医院的药香,远远的便传了过来,只不过感官异于常人的南宫颂,还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太医院的太医们对于南宫颂的到来很是诧异。“见过康王爷。”“白太医可在?”南宫颂不想和他们掰扯,直接点明了来意。太医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说,又或者不知道咋说,难不成说白太医在后面分尸兔子?“可在?”失去耐性的南宫颂加重了声音。“在在在。王爷您随我来。”太医院掌事被南宫颂的气势压迫的快喘不过气,赶忙领路。
白清阖的屋子里,他正忙的不亦乐乎,这几只兔子是他拿来做实验的,现如今看来自己真的是对了。“叩叩叩。”敲门声响起来,紧接着就是掌事的声音:“白太医,康王爷有事找您。”不等白清阖说话,南宫颂就道:“王妃今日不吃饭,身子日渐瘦弱。不知白太医可方便替王妃把把脉。”南宫颂也不想耽误时间,心想如果白清阖请不动他就绑回去,左右得先给楚安安看看。
话刚说完,就听见里面来了句。“康王妃可是楚将军的独女?”纵观整个仁月国,白清阖除了自己的师傅宁德老先生,最佩服的人就是楚将军了。这话是没什么问题,南宫颂多少也是要面子的,自己的王妃身子不舒服,还得仰仗自己岳父家的面子请大夫?再想想家里楚安安那副样子,应声道:“是。楚老将军是本王岳父。”
门突然就开了。一身白袍的白清阖提着药箱,笑吟吟的看着王爷:“白清阖见过王爷,王爷前面带路。”这是,答应出诊了?白清阖一路上没有和南宫颂搭话,南宫颂因为担心楚安安,也没心情和白清阖寒暄,更何况他本来也就不是话多的人。
“安安。”心里挂念着楚安安的身体,南宫颂也没拘着礼节,直接把白清阖引进了雅清苑。此时楚安安正在躺椅上晒着阳光,一幅安详的画卷。白清阖向来是不屑于美色的,但是见楚安安第一眼他还是惊住了,只不过隐藏的好,没有显露出来。
南宫颂的声音让楚安安回过神来。“王爷回来了。今日这早朝时间略长啊。”已经差不多适应用太阳计时的楚安安,现在时不时就得练练。“白太医来了。请他给你把把脉。”南宫颂率先走到了楚安安身边。
这边白清阖放好东西,等楚安安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边,才开始给她仔细把脉。“王妃身体无碍。许是精神有些憔悴,喝两幅安神的汤药就好了。”白清阖诊完脉,开了药房,就要走人。想了想,白清阖又说道:“王妃乃绝色,莫熬坏了身子。”
哪知他这句话,让楚安安激动了起来,试问从古至今,从中到外,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别人夸她好看。“白医生!别走了!要是没啥事留下来,我请你吃晚饭!”这一嗓子出来,哪里还有刚才那虚弱的样子。白医生?倒是个新奇的称呼,看来这个王妃还是个有趣的人。“不劳王妃挂念了。白某还有几只兔子未解割。这天气热了,若是腐烂了就不好了。”白清阖扯出兔子来,就是想看看楚将军的女儿是不是也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觉得他恶心变态。
“解割?应该是解剖的意思吧。”楚安安自己嘀咕了一句。“这倒是,我多嘴问一句,你用什么解割?”“剪刀和匕首。”楚安安的反应倒是让白清阖有点意外。“那你等一下。”说着楚安安就跑进了屋里,虽然脚步不是很稳。她记得那日她翻她的嫁妆,翻出来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放了一把纯银的小刀,按理说小刀没什么特殊的,只是这小刀的形状像极了手术刀,才让她记忆深刻。
翻出来盒子以后,楚安安托着盒子又跑了出来。“白医生,这个给你,你看这把刀,你剖开兔子的腹部的时候会轻松一些,也比较小巧,更加好操作。”楚安安的话不仅是震惊了白清阖,还有南宫颂,还有青荷绿荷以及躲在暗处得暗卫,都是吃了一惊。这还没完,楚安安接着又说:“当然你也可以解剖人。若是有人自愿捐献遗体,你解剖了以后,对人体的构造可不就更熟悉,那以后用针问药也是更为轻松,这样病人还能少受苦楚。”
天呐,这究竟是什么奇女子,这种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人死以后应入土为安,更不要说拿来解割了,这种惊世骇俗的话,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说了出来。这个女子的话,真的是太让自己震惊了,同时也真的说到自己心里去了。
南宫颂这会是僵住的,他娶了楚安安一年多,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她说的无疑是对的,可是这和这个世界是相冲的,谁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死后被割成一块一块供人研究?
说完楚安安才注意到院子里众人诡异的表情,她讪讪的笑了笑。一不小心没忍住,说的太多了,自己这都说了什么啊,这个时代的人哪能接受啊,多亏了自己还有个王妃的身份,不然还不得被当成妖怪给用火烧了?哪成想白清阖接过来盒子,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知音难求!白某今日受教了。他日再登门拜访王妃!”看白清阖激动的样子,楚安安也大致能猜出来这个人对医学应该是及其的狂热,毕竟在这个时代,敢解剖兔子就已经是很勇敢的行为了。
“哪里哪里,白医生不必如此,我这就是随口一说,都是妇人之见。嗯嗯,妇人之见。”楚安安打着马哈,希望能敷衍过去。该,让你得瑟多说话,你看看南宫颂那张脸,是不是觉得你特别不可思议。
送走了白清阖,南宫颂静静的站在了楚安安面前。“你真的是楚安安?”果然,马脚漏的太多了,多亏是魂穿,就是怀疑也没办法验证。“当然了王爷,你就算之前没认真看过我我你还能不认识?”看着楚安安有点气呼呼的样子,南宫颂也觉得自己在抽风,这个人不是楚安安那又能是谁呢。可是她说的话,真的实在是过于令人震惊。“以后那些话,不许再说了。”南宫颂最终将楚安安揽进怀里,闷闷的说。“好。”楚安安也是不敢再说了,今天就是一时激动,没把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