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霓等到第二日午时才慢吞吞将收好的东西挎在肩上,拿着白露踏出了这四方小院。
才一出门就感觉到暗处投来不少目光,贾霓无所谓的笑笑,戴着斗笠继续坦然的离开。
才走出去没多远,只听得一声巨响后,贾霓居住的院子这边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瞬间浓烟四起。
贾霓听见响声,脚步未停,轻纱下红唇勾起一抹嘲讽,眼神极其不屑,监视了那么久,总归该付出一些代价的。
爆炸是最完美的艺术,只是不知道这次为艺术献身的是哪边的人?
***
申时,贾霓如约在北大营一里外的树林里等待着闫夙。
不多时就听见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贾霓眼帘睁开,看着由远及近那匹枣红色骏马上那个冷脸的少年。
闫夙已经察觉贾霓的气息,目光寻着过去,就找到懒洋洋斜靠在树杈间的贾霓。
看得出来她此时心情不错,一只手垫在头后,一只手拿着白露放在胸前。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闫夙扯了一下缰绳,放慢了速度。快到贾霓所在那棵树下时,就见她一个随意的翻身稳稳的落在他的面前。
见她衣角和袖子上沾有血迹,又巡视了一遍树林,发现压根就没有跟踪过来的人,闫夙瞬间就知晓她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
闫夙轻夹马腹,飘然落在贾霓面前,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换上我带你进去。”
贾霓望了一眼那身士兵衣服,伸手接过,二话不说就脱下了外裳将衣服穿上。
闫夙被她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撇过头不去看她。虽然她还穿着中衣,但是总归是男女有别。
贾霓换好衣物,冷眼看着闫夙,只见他神色无常,若不是那微红的耳尖,贾霓差点被骗。
迂腐!
贾霓不搭理他,伸手去拉缰绳准备上马,却没想这马儿极其认主。立即警告的打了两个响鼻,退了几步避开贾霓的手。
闫夙伸手安抚的拍拍马头,示意它安静,那骏马才极不情愿的让贾霓靠近。
“逐风认人,你不用放在心上,上马吧。”闫夙伸手抓着贾霓的胳膊,一运功两人就稳稳的坐在逐风的背上。
闫夙双手拉住缰绳,将贾霓牢牢环在胸前,防止她掉下去,双手掉转马头朝北大营奔去。
贾霓望了眼腰间的那双手,虽然闫夙没有任何逾距或者失礼的举动,只是单纯的绕过她腰去拉着缰绳,但贾霓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身后这个男人第二次离她那么近,她甚至都能隐约感觉到他的鼻息喷洒在她头顶上。
贾霓眼神暗了暗,随即释然的看向前方那肃穆的军营。
巡查的士兵见来人是闫夙,立刻开门将他们放了进去。
闫夙带着贾霓翻身下马,走到一个小帐篷边,掀起了帘子让贾霓先进去。
贾霓进去环视了一圈,好看的眉头一挑,这帐篷紧挨着闫夙的主帐,他就不怕她其实是奸细吗?
“将军把我安排在你的帐篷边,离得那么近,就不怕晚上我悄悄潜过去杀了你吗?”贾霓对闫夙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闫夙对她就那么信任吗?敢安排的那么近,就不怕她杀了他或者是去盗取什么军情悄悄送出去吗?
“凭你现在的武功,再练五年也杀不了我。”闫夙将帘子放下,毫无波澜的陈述事实。
贾霓一噎,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见他这么胸有成竹的模样,贾霓突然觉得刚才自己问了多么愚蠢的一个问题。
闫夙既然敢同意带着她,势必之前早就将她所有的信息查了个遍。况且他派人暗中监视了那么久,直到昨晚才将人撤去,只怕闫夙连她灭贾府这件事也知晓。
“贾府灭门你知道是谁干的吗?”贾霓有些奇怪,这迂腐的古人若是知晓她干了弑父杀母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恐怕得避之不及,一人一口吐沫都要把她淹死。
“我知道。”闫夙淡然的回答。他不仅知道前因后果,更知道她这样做的理由。
“那你不怕我有一天害了你吗?”
一个连父亲和庶母都敢杀害的人,心里哪里还能用普通人的道义去丈量她做事的标准呢?贾霓实在是想不通闫夙为什么能那么平淡,仿佛她所做的只不过是孩子间打闹的小事一般。
闫夙没有回答她的话,交代她不要随意离开这间帐篷后,转身匆匆离去。
贾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低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
一艘画舫上,黄金面具男子身后站着一个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风韵的女人。
那女子轻纱遮面,含情脉脉的盯着男子的身影。
“如烟,你说万金楼那位接下来会做些什么?”男子享受着如烟玉手轻柔的帮他捶着肩。
“如烟不知,一切都在主子的掌握中。”如烟轻轻帮男子按摩着,突然愉悦的勾起嘴角,“只怕林澈公子还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呢。”
面具男不搭话,不屑的轻嗤了一声。
林澈自以为借贾霓除掉如烟,换一个造假高手梁颖占据如烟身份接替万金楼和鬼门就能掌控这份势力了吗?
可笑之至!
林澈,你怕没想到贾霓所杀之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如烟吧。
真正的如烟可是还活生生站在他的身后呢!
局中局,只可惜林澈你没有看透,还妄想由一枚棋子转换为执棋之人,殊不知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至始至终下棋之人,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