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子在小巷口来回张望,见四下无人,就快步走向街口一扇不起眼的木门,有节奏的扣了三下门,木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女子进去后,开门之人左右观察,发现无往来行人,便立刻关门。
跟踪那女子前来的贾霓,从暗处现身,这是与西街招财典当相连的小宅院。若不是悄悄来探查过,贾霓估计会以为这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
那女子就是贾霓裁缝铺的绣娘,她现在去的这间屋子与招财典当只是一墙之隔,但是外人看来这就是两家还无关联之人,他们中间还隔着两间铺面。但是只要飞身爬上屋檐就会发现,这小宅院的墙刚好与招财典当的后院是相连的。
女子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发现无人跟踪,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裁缝铺。贾霓已经暗中观察了她一周,每隔三日会固定前来这里。
招财典当!若按沐漓所言,这招财典当的东家就是救她的人。
只是这人会是谁?
如今知晓这绣娘乃是招财典当的东家安插到她身边的用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人能力如此之大,对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了如指掌,否则怎么可能在她将裁缝铺盘下来后到第二天,就将绣娘安排过来。
招财典当……
贾霓本想暗访一下这招财典当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但是一想她女装、男装的样子或许这里面很多人都见过。她一进去,说不定就会打草惊蛇,还有更可怕的一点,也许现在她暗中跟随那绣娘的一举一动,那人已经知晓。更有可能,是那人或者沐漓故意透露给她消息,引她前来。
贾霓不敢深想,见那绣娘回了裁缝铺,她也打道回府,这些天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现在的她只想做一只乌龟,缩在壳里,形势没有明朗之前暂时不要出去。
想起沐漓喊她小王八,贾霓也不由感慨,什么时候她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也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
***
是夜,倾盆大雨冲刷着这京城的污秽。
阿庄穿着蓑衣,独自走在无人的街道,他刚刚执行完任务,眼底里的杀戮之气还未完全褪去。
石桥上,一男子身着玄衣,撑着油纸伞负剑立于前方。
阿庄眼里饱含杀意,勾着嗜血的笑容,踏上了石桥,“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闫少将军。怎么?专程在这等我?”
闫夙抬起眼眸,扫了前方的阿庄一眼,淡漠的声音夹杂着雨夜的凉气传入阿庄耳中,“拔剑。”
“闫少将军,你这是在找死呀!”阿庄眼里未散的杀戮之气又重燃起来,“您还是快滚吧,不然可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阿庄只觉胳膊上一痛,胳膊上两条极薄的伤口渗出鲜血,将蓑衣染红。“闫夙!找死!”
长剑出鞘,阿庄举剑,攻势迅猛,杀意毕现。
闫夙持剑而立,每一次阿庄攻来之后,避让却不主动出招,宛若游戏。招招破解却不急于进攻,只是每一次避让后,阿庄身上就会多一条伤口。
阿庄与闫夙持剑相抗,被闫夙内力震的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他已经看出来闫夙是故意在戏耍他,“闫将军此举何意?”阿庄咬牙切齿的询问。
“听说,你当时就是这样伤的她?”
阿庄不知他口之所指之人为何,死于他手下之人太多,多到他已经忘记,每次他杀人都很享受被杀之人拼命的挣扎后绝望之感。因此死于他手下的,大多都是被他虐杀致死。
“看来你并没有想起来。”淡然的声音再一次传入阿庄耳中。接着就是铺面而来的剑气,阿庄飞身躲避,他已然发现自己不是闫夙的对手,立刻转身就逃。
闫夙不紧不慢的跟随在他身后,保持着固定的距离。阿庄咬牙,提气,加快速度,却只觉身后凌厉掌风一起,阿庄长剑一挡,接着就是直击面门的剑气。
如今阿庄就算再健忘,也清楚闫夙口中之人是谁,这与当日唯一从他手下逃走那女的情景是一模一样。就连攻击的顺序也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当日是他杀贾霓,现在是闫夙杀他。
“那姓贾的和你什么关系,你竟然派那么多人保护她?还亲自出面来解决?”阿庄被击倒单膝跪地,恨恨的看向面前这个持剑而立的男人。
“她是我的人。”想起那日在水里那个并不算吻的吻,贾霓那咋呼的模样,还有记忆里那不断坠落的浅蓝色身影,闫夙心里一阵空落落。
看着持剑慢步走近的闫夙,阿庄已经起了一丝怯意,“闫夙,虽然你乃闫家军少将,但是若你今日杀了我,鬼门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的那个贾姑娘,她……”
血光四溅,阿庄未说完的话全部烂在肚里,头颅滚落在一旁……
闫夙将剑擦拭干净,转身离开,雨声中传来一句不真切的话语,“鬼门,我还不曾放在眼里……”
***
风雨潇潇,贾霓从梦中被冷醒,揉眼看了一眼未关严的窗户不禁有些迷惑。李妈怎么不将窗户锁好?赤脚下床走向窗户,脚底传来的湿意让贾霓觉得有些凉,将窗户重新关上,贾霓躺回床上,突然像是反应过什么一样,贾霓迅速从床上弹起,点燃了灯。
来到窗户角,贾霓看着角落的水渍,脸色苍白。
刚才关窗时,还以为是外面雨水被风吹洒进来,可地上水渍没有呈扇形分布,而是只有角落有些许水滴。
有人来过!
这应该是外面下雨,那人衣角带着的雨水将地面打湿的。
只是来人是谁?
贾霓下意识将手搭在了别在腰带的药粉上。这是她上次出事后,回来配伍之后就随身携带的药粉,这药粉虽不致命,但是不管来人武功再高,中了之后在一炷香之内将会武功尽失。
只是贾霓没想到,来人武功高到让她毫无觉察,甚至不知那人来了多久,要是那人想杀她,只怕她那药粉都没能掏出就命丧黄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