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哪里来的圣诞老爷爷
“别，别喝了。”
我一把抢过苏澈风正要打开的啤酒罐。
“苏澈风，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哦。”
“啤酒，啤酒给我。”
“你先回答，回答了才有啤酒。”
“好，问，你快问。”
哈——喝醉了的苏澈风真是可爱啊。
“苏澈风，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啊？”
啊，我喝醉了，我肯定醉了，都该酒后吐真言了。奇怪，心里好紧张哦。
“喜欢？”
他，他他他他，他喜欢我？！真的是酒后吐真言啊！我好轻，我要飘走了！
“我不知道哎。”
啥？不知道？难道刚才是问句么？
“啤酒。”
苏澈风好像有些难受，脸通红通红，脑袋靠在书桌上，伸出一只手要来抢我手里的啤酒。
不行，我要醉了，不能再让苏澈风喝了，我还要他送我回去呢。
“不行，不喝了，醉了。”
我全身好没力气啊，艰难地伸出手将桌上剩下的啤酒罐全部扫到了地下。苏澈风伸手想要阻止，可是估计他也没什么力气了。啊，那待会儿怎么送我回去啊？
“唔——”
苏澈风嘴唇一动一动的，该不会是要吐了吧？真的醉了？智商这么高的人也会醉？
“等，等一下哦，到浴室里去，我，我推你去。”
我从椅子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推着苏澈风去了里间。
“哇——”
“呕——”
这家伙，居然还没到浴缸就吐了，都溅到我身上了。
“呕——”
搞得我也想吐了。
太失败了，看来今晚只有放弃计划了。
苏澈风还在吐。我摇摇晃晃地走到电话旁。
“喂，帅叔叔，你上来一下，少爷，醉，醉了，吐。”
我要回房间了，对，回房间。
头好昏，林小渺，不能倒，不能倒。
“嘭！”
苏澈风病了，拜我所赐。
我哪知道他那么不经罐啊，而且我根本就不想让他喝醉啊，我的目标是我喝醉，他清醒，然后我发现他是站着以公主抱的姿势抱我回房间的。失策啊失策。
“只是伤风感冒，以后要小心，苏少爷的脚还未完全康复，为了健康着想，我想是不适宜喝酒的。”
“嗯，知道了，麻烦陈医生了，我送您回去。”
帅叔叔招呼苏家的私人医生陈先生出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我跟苏澈风了。
苏澈风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我默默地立在一旁不敢抬起头。
“怎么？现在才知道错了？”
“不，少爷，我早就知道错了，你处罚我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哼。”
又冷哼了。忍住忍住，林小渺，虽然你很讨厌别人冷哼，可是他是苏澈风啊，而且还是一个病人。
“少爷，吃药吧。”
我倒了一杯水，然后把药递给苏澈风。
苏澈风转过头看了一眼，嘴巴里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放了多少？”
“什么？”
“水里放了多少安眠药？”
“你——”
这个人，太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吧。
“是不是，我放了一罐，你爱吃不吃，又不是我有病！”
我“嘭”地一声重重地把水杯放到床边的桌子上，转身，闪人！我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虽然是我不对，是我不该把他灌醉。可是我也是想帮他啊，我得先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残疾啊，而且他有那么多伤心地过去，我也想要参与的，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苏澈风，你到底要我怎样？你到底要怎样才会信任我，才会喜欢我？
突然之间觉得好累。
一口气冲出别墅，才发现自己没有地方可去。十六岁，前十五年在孤儿院度过，没有人愿意理我，只有老神父和小羽哥哥，后来，神父去世了，小羽哥哥也不要我了，孤儿院也把我赶出来了。本来以为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家，可是，苏澈风，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两个的距离好遥远。我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那么无所谓的，我也是会伤心会生气的。苏澈风，你这个大笨蛋！
在路边徘徊着，踢着脚边的石子打发时间，心里还是不好受。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冲动了啊？苏澈风本来就是那个性格，而且他现在还生病了，罪魁祸首还是我，我，我怎么还可以对他发脾气，我明明早就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的。
不知道苏澈风现在怎么样了，吃药了没有啊。帅叔叔好像还没有回来，那万一他要上厕所怎么办？要喝水怎么办？遇到入室抢劫的怎么办？
啊，林小渺，你真是笨啊，怎么可以把苏澈风一个人丢在家里就出来了呢？你不知道会很危险吗？
意识到这一点，我想也不想地往回跑。苏澈风，你一定不能有事！
呼——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别墅，帅叔叔还没有回来，没什么动静，不知道苏澈风怎么样了。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爬上楼梯来到苏澈风的房门外。
呃？我刚刚没关门么？
咦？什么声音？
正想打开门，突然听到“哐当”的声音，不会真的有人入室抢劫吧？先观察观察再说。我微微蹲下身子透过门缝往里看去。
这一看，让我立马石化在那里……
门内，躺在床上的苏澈风试图想去拿床边柜子上的水，无奈总是够不着，最后还打翻了。刚才听到的声音大概就是杯子倒下发出的声音。他表情烦躁，最后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书桌前，重新到了一杯水。
注意，是“走”哦！
难道，原来，苏澈风的腿……
虽然事先有这样的猜测，但是我仍然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一看我顿时愣在门外，脑子又开始不灵活，直觉想让自己清醒清醒，于是就把头往门上撞去。
“嗷！”
“嘭！”
我光荣地摔趴在地上，揉揉脑袋，我赶紧想爬起来，苏澈风，苏澈风！
我一站起来就望向书桌，没人？！再仔细一看，苏澈风居然像没事一样躺在了床上！
“你你——”
对了，水！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书桌前，眼睛快速扫视着。空的！空的！空的！我明明看见苏澈风倒了一杯水的，他不可能喝得这么快，还有时间跑到床上去躺下的！对，一定是倒了。我蹲下来细细观察地板，没有，除了事先打翻的那杯水意外，别的地方都极其干燥！
不可能！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一个大活人在那里倒水，我怎么可能看错？！
“林小渺，你又在干什么？”
“你，你刚才是不是下床倒水了？”
“你偷看我。”
“我没有。”我有些理亏，不过这不重要，“是你自己没关门。”
“没有。”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自己下床“走”到书桌前倒水的。”我这个激动啊，“水，你把水藏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真的残疾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假装？”
“你说啊！”
苏澈风没有回答，而是笑了起来，眼睛瞟向了一旁地上摔碎的玻璃杯。
“林小渺，你也看到了，我连个杯子也够不着，你想做这样的人吗？”
苏澈风脸上笑着，嘴里说出的却是这样自暴自弃的话，我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又犯了一个多么白痴的错误。苏澈风的过去我从没有参与过，他出车祸的时候我也不在他身边，我有什么资格质问他，我凭什么对他大吼大叫。他当时年纪那么小，也许装残疾真的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我又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呢？
看着苏澈风脸上从来没有过的哀伤神情，那个时候，他也一定是这样的表情吧，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轮椅上生活三年呢？林小渺，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对不起，少爷，我看错了。”
我默默地走到书桌旁倒了一杯水放在苏澈风可以碰到的地方。
他不在看我，脑袋偏向一旁。
我心里好内疚，发生了这样的事，或许，他更不会向我吐露心事了吧。
开门，我静静地走了出去。
“林小渺，你越来越不适合做一个贴身女佣了。”
我脚下一顿，眼泪就那么留了出来。这一次，我没有借口。扪心自问，我这个贴身女佣完全就没有尽职尽责，苏澈风虽然性格冷淡，可是也从来没有大声骂过我，帅叔叔也对我很好，可是，我却……我口口声声说喜欢苏澈风，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替他好好想过，只知道逼他面对不愿回忆的心事。
“少爷，我知道了。”
也许，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叫他少爷了吧。
收拾行李，才发现这里的什么东西都不是我的，除了刚来时穿的衣服，当时苏澈风说我衣服老土，于是手一伸就不知道掉落何方。一点一滴，回想起来的都是苏澈风有多么骄傲、多么自大、多么冷冰冰的，可是就是那样一个性格很差的男生，却让我忍不住想要去爱护。
要离开了，才发现有多么舍不得。
我拿了一件换洗的衣服塞到书包里，走时瞥见了床上躺着的粉红色手机，心里挣扎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带走了，至少，至少给我留一个纪念。
大厅里空荡荡的，帅叔叔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我走了之后苏澈风会不会发现有那么一点冷清呢，如果有的话，至少还证明了我曾经存在的一点点价值。
吸了吸鼻子，我背着书包踏出了苏家别墅。
不要回头，以免落泪。
一个多小时前，我冲出了这座别墅，可是我又回去了，那么，这次出来，我何时才能回去？
“唉，怎么就忘记把钱钱带出来了呢？”
每个月的工资我都有存下大部分，以备我的《校园风云人物周刊》随时重出江湖，为了不被小偷找到，我放到一个铁盒子里，在苏家别墅后院挖了个坑埋下了，这次走得太匆忙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回去拿是不太可能的，可是没有钱钱那我今晚吃什么啊？我今晚又住哪里呐？
我掏出手机一查看，发现里面也就三个号码——苏澈风、金亚希、白纤羽。
苏澈风直接跳过；白纤羽也不行；他肯定会把我送回苏家的；那就这剩下一个金亚希了，他肯定会缠着我问这问那，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家在那里，连他们家干什么、有几口人都不知道，现在才知道我这个姐姐也太不关心小弟了。
我背着个书包在街上穿梭着。天气好冷哦，我把脖子缩进毛衣领里，还是很冷。今晚找不到地方睡的话我就等着被冻成冰棍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的肚子“咕咕”地叫着，好饿哦。
我开始有点想念蓝焰了，印象中每次我一个人天黑还在街上晃荡的时候他就会出现，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会出现呢？
“哇，好漂亮的圣诞老公公哦。”
一个可爱的女生对着橱窗里的娃娃尖叫着，那是一个全身火红、背着一个大礼物袋的圣诞老公公。
“喜欢吗？我送给你。”
他身边的一个男孩子说道，表情十分温柔。
“喜欢，谢谢你。”
女孩踮起脚尖在男孩子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两人手挽手进了精品店。
好羡慕哦。今年放假比往年早，圣诞节就快要到了，今天23，明天24，明晚就是圣诞夜了哎。记得小时候在孤儿院过圣诞节的时候，就只有修女们会给每个孩子发一个糖果。后来小羽哥哥来了之后，每次我圣诞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床头都有一个礼物，有时候是好吃的，有时候是一些小玩意。虽然小羽哥哥没有说过，可是我就是知道是他送的。可是，可是后来他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送我圣诞礼物了。
天气似乎越来越冷了，街上的人变得少了起来，蓝焰还是没有出现。我倒是希望他马上现身，哪怕把我抓去他那里做苦力也好啊，起码解决了我的吃喝拉撒的问题。
我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女孩最后冻死街头。咝——我觉得背后一阵凉意，我该不会也要跟那个女孩一样，冻死在这里吧？
我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一个避风的墙角，心想过路的人哪位行行好给点钱钱撒，我好饿好饿啊。
天气仍旧很冷，肚子仍然不间断地唱着空城计。
我觉得好困、好困……
“唔——好香，香——”
我迷迷糊糊地站起来，眯着眼睛吸着鼻子搜寻香气的来源。哇，好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哇，烤鱼！”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一个跨步冲过去。
“啪！”
“要吃自己去烤！”
好冷的声音！
我抬头，对上一个白胡子长长的——圣诞老人？！
太诡异了！
我转着圈圈望着四周，青山？！绿水？！身后还是我刚刚出来的茅草屋？！
武侠？拍电影？穿越？
“你是谁？”
“你说呐？”
“圣诞老爷爷？”
“废话！”
啊，真的是，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老爷爷？！昨晚是二十三号，这么说，是圣诞老爷爷踩点的时候把我捡回来的哦。好奇妙的经历啊，那我现在在哪里？圣诞老爷爷的住处吗？天上？鹿呐？车呐？
“当然不是！”
“等一下，我好好想想。”
还是说原始森林？世外桃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