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火静静的听完老人的传奇一生,只感觉无限神往,云释迦传奇的一生何其壮哉,可是却因为世人的无知和愚昧导致了他的死亡,江流火明白,如果不是对将天下人戴上一副枷锁的行为有愧,云释迦不会死,也死不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云释迦终究是死了,在没有活过来的可能,他的身影只能被时间的长河所泯灭。
“为什么是我?”江流火平静的问道。
老人看了一眼江流火,诡异一笑,说道:“你猜?”
江流火兴奋的说道:“是不是因为我天赋异禀,乃是万中无一的人中之龙,万年才出一个的绝世天才!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
老人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于江流火的自恋程度感到相当无奈,说道:“不是。”
江流火疑惑的说道:“那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你够自恋,脸皮够厚。”
江流火:“······”
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明字卷让我看到你,所以就是你。没有别的理由。”
“佛祖,哦不,云老前辈,既然你说你等了几千年就为了等我,那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吧?还等什么呢,赶紧把你珍藏的绝世神功,无上秘籍给我吧,等我练成以后就下山去完成拯救苍生的使命啊!”
老人乐了,说道:“绝世神功?无上秘籍?很抱歉,没有。”
江流火怒道:“那你等了我几千年,难道就是为了给我讲你自己的故事不成?没有绝世神功,我拿什么去拯救苍生!”
老人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江流火,说道:“谁说要你去拯救苍生了?”
江流火一愣,没好气说道:“那你等我干什么啊,难不成就是因为你觉得我英俊潇洒,所以非要看上我一眼你才安息不成。”
“难道你没发现你和原来有什么不同之处吗?”老人淡淡说道。
江流火刚想脱口而出说没有什么不同时突然愣住了,因为他骇然的发现,他不傻了,或者说,他开窍了!
苦寂曾对他说过,他天生金刚神力,却也因为这一身神力而导致神识被封,有三大窍穴始终无法联通,这也导致了他的智力明显低于同龄人。
苦寂的修为不足以替江流火开窍,而想要将三大窍穴全部打通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时间,苦寂推测,想要开窍,非得修炼到洞天境的修为才能自行完成。
当然,苦寂也说过,想要提前开窍也不是不可能。世界只大,就是剑神李晨风都不敢说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世间第一人。
大陆沉浮数千年,风流人物入过江之鲫,每一个时代都有巨擎跃出水面称霸天下,但是不管是谁,不管他的战力如何之强,面对数千年前佛祖的事迹,都只能选择俯首称臣。
剑神李晨风曾经说过,他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生在佛祖的那个时代,他渴求于佛祖一战,纵使不敌亦无憾!
佛祖,古往今来武道第一人当之无愧!
江流火对着老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云老前辈!”
老人微微一笑,然后素手一挥,一道清风自袖中飘出,托住了江流火即将弯下的身板。
“不用谢我,我等了你数千年,当然不只是要和你说说我的故事。为你开窍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江流火,你知道为什么你天生三窍不通吗?”
江流火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说道:“听师父说过,因为我天生神力,而这神力的强度是我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的,所以只能闭锁三窍来防止神力冲顶危及生命。”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表象,苦寂虽然悟性惊人,可是自从悟心这个心魔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之后,他的修为再也没有寸进,否则他的修为又何止与此。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拥有这天生神力?”
江流火摇了摇头。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那是因为你的身体里比别人多了一样东西。”
“比别人多了一样东西?是什么?”
老人缓缓吐出两个字,“天书。”
“天书?”
“没错,就是天书。”
江流火迷惑道:“什么是天书?”
老人陷入一阵沉思,然后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天书是什么,天书是这世上最神秘的东西,没有几个人能看明白天书上写的是什么,而且每个人看天书看到的内容也不一样。只是据说如果能够看懂天书,那他就能拥有通天彻地之能,天书是一本能够让人改变命运的神书。当年我就是看明白了明字卷,才看到了你。”
“在我那个时代,流传于世间的天书有三本,日字卷,月字卷,明字卷。日字卷原本供奉于周氏王朝之中,据说周氏王朝的先祖就是因为看懂了这日字卷才开创了大周朝的万世基业。只是很可惜,我攻破镐京的时候却没能找到那本传说中的日字卷。”
“月字卷则是一直藏在大唐君王的御书房中,相传大唐开国皇帝李世民就是凭借这本天书才能够百战百胜最终推翻了隋朝的统治。”
“而第三本明字卷则一直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说,明字卷漂泊江湖数千年,每一次出现都会造就一个强大到无可匹敌的绝世强者。据说明字卷是最神秘的一本天书,每次出现之后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突然又重现世间。当年我也是机缘巧合才从李摩尼手里得到这本明字卷,只不过我看到的不是什么绝世武功。”
“我看到的是未来!”
“真的有能看到未来的眼睛吗?”江流火喃喃自语道。
“我也和你一样怀疑过,只不过当你来到我的身前时就印证了我千年前看到的是正确的。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可是我就是看到了。”
江流火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是怎么透过千年的岁月看到未来的光景的,只能用这老人武道通天来解释这个玄之又玄的话题。江流火突然抬头问道:“刚才你说我的体内有天书,是哪一本?是日月明的那一卷?”
老人轻轻摇头,“都不是。”
江流火诧异道:“都不是?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那个时代,天书只问世了三卷,可是没人知道天书到底有多少卷。你体内的那本天书绝不是那三卷里的一卷。你体内的那本应该是天字卷。”
“天字卷?老前辈,我都被你搞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诶。”老人幽幽一叹,“我枯坐在这高台之上数千年,却也始终无法看清这天书的脉络,我只知道,这天书将成为关乎天下万物苍生的那把钥匙,天书其实一共七卷,分别是天、地、乾、坤、日、月、明。我看到的未来告诉我,每一本天书都拥有改变命运的夺天造化,每一本天书的问世都将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我等你千年,替你开窍只是其一,这第二就是要将明字卷天书传授于你。”老人从怀中抽出一本古朴的玉质书卷递到江流火面前。
江流火接过天书,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了一会,书卷首页只有一个大大的‘明’字,其他的则是一片空白,江流火小脸一沉,说道:“这就是天书?上面没有字啊,我怎么看?”
老人笑骂道:“白痴,如果是个人都能看懂天书,那这天书岂不是烂大街了。要知道当年我也是花了整整十年才从这明字卷上看到那二十个字。想要看懂天书,需要时间,也需要机缘,什么时候机缘到了,你就能看明白了。”
江流火将天书摸摸放入怀中,贴在胸口的位置,不管是否看得懂,这毕竟是身前这位老人用了数千年的岁月交给自己的,这本天书上承载着的还有一份数千年的孤独与等候。
老人看着江流火小心翼翼的将天书放好,心中一暖,端起那杯已经不在冒热气的清茶一饮而尽,说道:“好了,东西已经给你了,我的使命也结束了,现在我可以真正的和这世界告别了。”
江流火愣愣的看着老人,眼中满是不舍,虽然与云释迦的接触才短短一会,但是江流火从这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暖。
老人宽慰道:“傻小子,我能熬过这数千年匆匆岁月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以后的世界是你们的,我这老家伙也该退出这个舞台了,我累了。”
江流火沉默不语,空气中只剩下一片寂静,谁也不愿意去打破这一刻的安宁,虽然两人都知道这份安宁犹如气泡般脆弱,一触就破。
老人长叹一口气,说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话音刚落,老人衣袖一挥,天地一阵模糊,待江流火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立于茫茫天地间。
老人背对着江流火一步一步朝着夕阳走去,一阵微风吹过草地,将劲草吹弯了腰,犹如吹过金色麦田一般呈现道道波浪,老人此刻仿佛踏波而行。
江流火默默注视这老人干瘦的背影,衣襟猎猎,老人虽然瘦弱,但是在江流火的心里,一股无形的气息让老人看起来犹如顶天立地般雄伟!
就在老人愈行愈远之时,一道黑色的烟尘于天地尽头扬起,朝着江流火所在的方向急速袭来,一道响彻云霄的龙吟于云层高处洒下大地,一滴雨珠低落在江流火的脸颊之上。
麒麟,蛟龙,龙鲤纷纷踏梦而来!
一股远古洪荒的气息充斥这一片天地,麒麟咆哮,蛟龙长吟,龙鲤游弋天地间翻云覆雨,像是挽留,亦或是一种送行,它们明白,这一别,再无缘相见!
老人的身影在江流火的视线中越来越模糊,好像随时都会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江流火红着眼,大声呐喊:“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江流火问过,老人也回答过。
上一次老人说的是因为明字卷让他看见他,所以是他。
而这一次,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彻天地。
“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