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婆婆顿了顿,接着说道:“祖师晚年遇伯乐,心中曾经数次想辅佐平原君,可是念在自己早已年老白发,已有力不从心之感,便想贤臣择一主而事一生,不如效忠燕昭王后代,了此残生,遂起了归燕之心,只得与平原君结为忘年交,祖师游历六国数年,回到齐国收拾行囊,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又回到了燕国,燕王喜也隆重的迎接了祖师,并且照样以师礼相待,可终究是觉得祖师早已年迈,不堪大用,心中总是起了隔阂。”
祖师在燕国定居之后,开始编撰著作,道心逐渐宁静了下来,虽察觉到燕王喜内心对自己怠慢,但看其表面还算仍旧恭敬,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一心修炼五行大道,祖师在七旬之际,境界又有所进步,达到了周天大成,祖师深知,到了修行的关键时刻,绝不能为旁事分心,于是闭门谢客,一心苦练,以求巩固修为,不想就在这一段时间内,朝中大臣上奏燕王喜,朝中重臣栗腹经过对赵国实际考察,发现赵国大半都是孩子兵,国力衰弱,观星者也附和道:“观天象而得赵国君主主星似有陨落之象,必是君王陨落,而有亡国之兆”,大将庆秦,也力主伐赵,并说道:“赵国经历长平之战被屠四十万,青壮丧尽,又经历邯郸之战,别说男人,赵国就是女人都死的只剩下老弱妇孺了。
只要倾国一击,赵国必亡!”燕国朝堂顿时一片赞同之声,仅有乐毅之子乐间反对,但被燕王无视?,燕王喜早有开疆拓土之意,闻听此言,调国中大军六十万,战车两千乘,兵分两路大举进攻赵国。栗腹又令大将庆秦率一部攻赵国代城,自率主力攻赵。
一时间城中喧嚣一片,壮年皆披战甲,兵卒皆买马匹,从各城星夜调兵,开赴前线,意图灭赵,祖师即使在深宫之中,也被吵的无法安心巩固修为,祖师出关后,闻燕国伐赵,立时想到与平原君之间的友谊,恐怕要毁于两国战火,急忙面见燕王喜,恳请燕王罢战息兵,燕王喜虽表面对祖师敬重,却不以为然道:“师傅何必来劝?赵国青壮年皆死于外,国内只剩下老弱病残。当年师傅作为齐国使臣,出使邯郸之时,不是见到那副惨象了吗?而如今我燕国兴兵六十万,正如壮羊击病狼,岂有不胜之理?先生此时来劝,莫不是与赵人有旧?”
祖师闻听燕王之言,挺身朗声答道:“老夫效忠于燕王祖孙已经三代了,今日来劝阻燕王罢兵,是因为燕国战之必败!其因有五,请王静听,“一则败于德,燕王用兵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振国兴邦,而是在侵略他国,行豺狼之为,大国所不齿也,”“二则败于义,今日燕王行不义之举,趁赵国弱小的时候攻击他,无异于落井下石,君子所不齿也。”
“三则败于民,燕王劳师远征,百姓们都明白,即使这场战争胜利,自己的孩子肯定也会有伤亡,肯定会叮嘱自己的孩子平安归来,能退则退不会效死力而战,相反,赵国经历了邯郸之战,长平之战,百姓对于秦国的愤恨已经到达了极点,此时燕国再攻击赵国,岂不是要被赵国人民当作宣泄的端口吗?如此必为百姓所不齿也,”“四则败于将,世间有四位名将,为人屠白起,边骑李牧,大将廉颇,老将王翦,四人有两个人在赵,试问以栗腹,庆秦之能,能战胜那个将军?”“五则败于国,世人皆知燕国首都在于蓟,只要攻下蓟城,燕国即灭,可是赵国有三处重城,分为晋阳,代郡、邯郸,击其一,则旁边二城必救,击其二,则邯郸无忧,击其三,则我军劳师远征,深入敌国腹地必遭伏击,如此一来,岂有不败之理?”
祖师一番慷慨激昂,将其中利害缓缓道出,燕王听罢,面色由愤怒转化为冷静又从冷静变为惊恐,不由得脱口而出:“大贤此言甚是有理,奈何大军已经开拔数十日,恰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罢,燕王权衡利弊沉思片刻,还是决定放手一搏,不纳祖师之忠言,决意一意孤行。
祖师急忙再求燕王罢兵,言辞之中以近乎恳求,燕王听得心烦意乱,拂身便走,祖师无可奈何,只得日日求见燕王喜,奈何燕王避而不见,祖师修为本就刚刚突破,境界未稳,又经历此事,一时气血上涌,只得闭关调控体内阴阳五行,但是挂念平原君吉凶,需要观星占卜吉凶,一查之下,果真赵国主星似有陨落之象。
祖师爷暗自猜想,莫不是赵孝成王要病死在今年?祖师登上观星台,细细观察天象,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原来主星陨落,是指赵武灵王之子平原君赵胜!这必是有阴阳高手,通晓天机,早已发现赵孝成王天命不永,余日无多,需要一位同宗之人顶天星气运,最为合适的人选便肯定是赵武灵王之子,平原君赵胜!
祖师爷有心想救,奈何山高水远,刚有动心之想,便得到平原君赵胜闻燕国撕毁盟约,发动偷袭,燕国朝堂上也只有乐间一人反对,只得拖着病体四处为赵国筹措兵马钱粮,使的本已病入膏肓,本该安心静养的平原君,一时间心力交瘁去世了。
祖师深知自己痛失伯乐,一时间自责无比,认为一切都是自己无能,仰天咆哮道:“当年伯牙善弹琴,子期善听音?,以至于子期死后,伯牙恨世间无知音,乃致断琴绝弦,终身不再鼓琴,我绉衍一生有幸,两遇知音,全部逝去,我又有何面目再谈天论地,辅佐人君?我枉有这一身通天之术也!
自那日后,祖师全然没有了问道之心,从此道心受损,再不能精进一步,又过一年,大将廉颇,边骑李牧,大破燕军六十万,并且斩杀了燕军统帅栗腹,包围了燕都蓟城,燕王喜迫于无奈,割五城以求和,燕王知道自己刚愎自用,无视祖师的忠诚良言,以致惨败,内心自责,急忙又以师礼请祖师教诲。
祖师只答道:“我这一生知音唯有燕昭王与平原君,如今这二人均逝,我绉衍再不为任何人谈天,”说罢大笑三声,拂身遁去,见者甚众,皆称之为仙,燕王再寻,却不可得,至此祖师便销声匿迹,再不见于世间。
槐花婆婆缓缓说完,苍林接住话茬,接着说道:“祖师因为遇到知音而喜,又因为知音去世而悲,得遇知音,固然可喜,可人生在世,又有几人能遇到知音呢?”
苍卓早已听得入迷,一会儿沉迷于祖师绉衍的神通变化,一会儿又痴迷于祖师的高谈雄辩,又因祖师施法救一郡而喜,又因祖师两丧知音而悲。
苍卓脑海里充满了对祖师的敬佩,但是心中也数处有疑惑,急忙问道:“爷爷,奶奶,你们刚才提到的人极境和天元境是什么意思呀?孙儿听不懂。”
苍林笑着说道:“孙儿莫急,爷爷告诉你,这境界之分,乃是源于道祖老子的一句话,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其中的天地人便对应着人极境,地极境,而天元境,天元境之上便是由大术师董仲舒提出的天人合一之境,而天人境之上,便是我们的道!”
“我们的道?”苍卓疑惑不解的看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