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我们……”
“别说话！多学学叶子！”
程薇燕只能闭上了嘴，可怀里的小人儿却突然说道：“小洛他……”
顾安生烦躁的挠头说道：“喂！我说你俩啊！现在被追杀的可是我们啊！你们还操心旁人？比起他们，不如多想想自己怎么活下去！好吗？”
拉长的尾音表明少年的不安，事实上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长达数小时的奔袭，让他们几乎绕着城市转了一圈！
可少年却知道猎人并未放弃自己的猎物，甚至于那个猎人已经得到了某种不属于他的力量！
“是啊，你们的确应该更关心自己！”
突兀的话如同商场的广播回荡在四周，顾安生心跳骤停，想都没想就划破安全带抱着两人跳下车门！
因为汽车还在高速行驶，顾安生只能借助腰腹的力量让两人缩进他的怀里，自己则背部朝地狠狠摔在路面上！
连滚几圈后冲劲被抵消，怀里的两人也擦破了不少皮，但并无大碍，可顾安生的后背却已经露出泛黑的伤口！
前方行驶的汽车更是老早被一块飞来的巨石砸中，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回旋着落地！
汽缸的压缩带来的是气体的不断膨胀！
“轰！！”
爆炸在转瞬之间发生！热浪随之奔腾而来！
街道上衣衫被吹乱的少年单手抓地，目光灼灼地看着百米外狂奔而来的“猩”，尽量将俩人护在了身后。
“你还真是怜香惜玉啊！用你的话说不应该先考虑自己怎么活下来吗？”
听着“猩”暗讽的话语，顾安生直起身朗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没半途而废的习惯，既然是要救的人，自然就得救下来！”
“猩”半咧着嘴，学着毒蛇吐芯的模样呢喃道：“听你的口气，总觉得你很眼熟呢！”
顾安生低笑道：“是啊，你这怪胎也和我知道的一个人有些相似！”
“看来你就是我那位独行侠学长了？”
“你肯定是我那个智障学弟了！”
同时说出的话让俩人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早在上午的会面中顾安生就已经觉得少年有些面熟，一连串的相遇更是让他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叫赵星源的小子，应该智力上有问题吧？”
听着顾安生疑惑的语气，“猩”将唇角伸展到耳垂旁笑到，“没准那是我平日里的伪装呢？就像你一样，。”
谈笑间“猩”已经距离三人不足百米，这时他却降下速度悠然的往前挪移，“顾学长，你也应该是个独行侠吧？怎么突然玩起英雄救美的把戏了？”
顾安生应了声，“别说的我们好像很熟！我可不认识怪物一样的学弟啊！”
可一侧的程薇燕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少年立马回瞪过去！同时他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手枪，从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射向“猩”的眼球！
“砰砰砰！！”
听见子弹击如同打在金属上的响声，顾安生撇嘴说道：“嘁！被挡住了！”
对于这种无耻的举动“猩”毫不在意，语气依旧缓和，“学长啊，偷袭别人可不是个好习惯，没准我一回去就把温学长一并宰了呢！”
顾安生回头看着他说道：“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还是你把我的智力放在和你同等的位置了？”
“猩”做作的皱眉说道：“哦！你不相信？”
顾安生扔下打空的手枪说道：“你们要真能无法无天，那我们生活的世界可不该是这个样子，世界都有它应该遵守的法则不是吗？”
“猩”眉目一紧，难得的用正常的目光注视着顾安生，“看来学校里的人倒是错的离谱，你显然要比很多人都来的聪明、睿智。”
顾安生点头道：“说的挺对，不过你却和他们说的没太多差别。”说着他让程薇燕与叶子转身，“还有，你甚至比他们说的还让人讨厌！”
“猩”不以为意地问到，“你这是打算逃跑？”
顾安生没理他对身后的俩人说道：“我数一二三，你们就跑，我留下来挡住他！”
话未说完！
“跑！！！”
顾安生直接跳过“一二三”的步骤，不等程薇燕和叶子做出反应冲进了左侧的岔路中！
“猩”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而站在原地的程薇燕和叶子甚至都有些茫然！
“呵呵呵！哈哈哈！！！”
“猩”大笑出声，面部肌肉如同两栖类一般扭曲到额头，“你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啊！可你的选择也和我没什么不同嘛！！！”
大笑过后，“猩”没理会消失不见的顾安生，盯着面前的两人说道：“不过也正好，我体内的客人可不喜欢男人的味道呢！就先让它饱餐一顿吧！”
说着他身上四条蛇身俯冲向了俩人，程薇燕只能无助地抱着叶子蹲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说时迟那时快！
“咻！！！”
一根粗壮的路灯如同利剑插向了“猩”的胸口，因为天色渐暗加上已经派出去了四条蛇首，路灯并未受到严重的阻挡！
但最终，路灯还是在“猩”胸前两米的位置被剩余的蛇身齐齐缠住！
“呵！”
“猩”看着面前的一幕，露出份蔑笑，可突然！
“你笑你妈呢！！！！”
一句粗暴的话从他头顶传来，顾安生不知何时飞跃到他的上方，手里更是拿了另一把手枪对准“猩”的眼球疯狂射击！！！
六发子弹尽数没入他的眼眶！甚至于穿透了他的右脑！！！
“啊！！！！！”
“猩”由笑转悲！发出行如野兽的嘶鸣！！
没了蛇首，顾安生更是借着空挡，拿起早早准备的雷管插进少年的眼眶中，并踏着“猩”巨大的躯干飞速向程薇燕的方向奔跑！
“别愣着！！快跑！！！！”
“嘭！！！！”
爆炸将“猩”右边的脑壳掀飞！！！昏暗的天色甚至被照亮一圈！！！
已经冲到俩人身旁的顾安生则抱起她们朝远处跑去！
“老林的枪这次真是帮了大忙了！”
程薇燕感受着耳畔的风声问道：“你是故意先跑的？”
顾安生撇嘴道：“不然呢！你没看到我一开始的偷袭被挡住了，要是不把蛇头从他身上挪开，根本没可能伤到他！”
“那你怎么跳上去的？”
顾安生转头看着被抗在肩头的程薇燕说道：“这还不简单，我本来就是抱着路灯一起过去的，只不过正巧天黑了那孙子没瞧见而已。”
“呃啊！！！！！”
“我要宰了你！！！！”
后方的“猩”发出悲愤的咆哮，几根蛇首胡乱的拎起地上的汽车砸向三人，顾安生则灵巧的躲避着。
可几秒钟后，飞过来的就不止是车了！
“嘭！！！
顾安生右肩被一块数米长的砖墙斜斜砸中！
“咳啊！！”
少年吐出一口老血，腋下夹着的叶子也被摔飞出去，好巧不巧落在一辆被砸过来的汽车前！
顾安生只能放下肩头的程薇燕，憋口气准备跑过去拉起叶子！
突然，一束黑影比少年更快！甚至于阴影在俩人面前的地面上被不断放大！
“小心！！！！”
后侧的程薇燕赶忙将顾安生扑倒在地！而那片黑影则落在前方的地面上，溅起无数的尘埃！！！
“轰隆隆！！！”
岩石落在地上，将沥青地面震的裂开无数口子，地上的俩人甚至被烟尘盖住了身体！
下一秒顾安生茫然抬头，只见半栋高楼横立在眼前！而小女孩和汽车则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些散落的石块滚落到少年面前。
一时间顾安生像是没了魂似的问道：“你做了什么？”
这话让程薇燕身子一颤。
“你做了什么！！！！”
顾安生再次质问到！
话语掺杂着少有的冷冽与愤怒！程薇燕只能不知所措的向后退去。
可后方又有石块向两人砸来，顾安生一咬牙，忍下心头的冲动抱起程薇燕拐进一条小路中。
借助昏暗的天色，程薇燕清晰的看到顾安生面上的肌肉紧绷着，他向来轻佻的无神的双眸更是阴沉的可怕！
远处，“猩”还在嘶吼咆哮，周遭的建筑物更是被他撕的粉碎，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地表！
伴着那阵逐渐远去的狰狞之声，程薇燕蜷缩在顾安生的怀中小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顾安生没有应答，可他的双手却传来异样的颤抖，正当程薇燕又想开口时顾安生却低声道：“没事，刚才的情况本来就不怪你，只是叶子命不好罢了。”
这句命不好，自然不是随口说说，程薇燕也明白刚才如果两人换个位置，那么摔在那的就应该是自己。
想到这她只能抓紧少年的胳膊，身子也半悬着不再依靠他了。
几个小时后，顾安生带着程薇燕逃到一处荒废的宅院里，夜色下顾安生靠在墙壁上恢复着体力，前后两次的玩命举动让他几近昏厥，早在下车前他就十分虚弱了。
程薇燕则缩在角落里，想说又不敢说，她很清楚自己刚才的举动是正确的，可这份正确不是少年想要的。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语，顾安生休息了好长时间才闭眼说了句，“不怪你，是我的问题。”
程薇燕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吐不出去。
顾安生跟着说道：“如果不是我的计划出了差错，又或者我一开始就不让叶子跟过来，就不会有这些事。”
接着少年一件件细数着，每说一句语气就会轻飘几分。
等到了最后，程薇燕只能听见模糊的呢喃。
突然！
“嘭！！！”
顾安生一拳击打在地面上，手指间更是流淌出鲜血，这一次他没有动用体内的力量，只是想让伤口流点血。
或许流着，流着，那份心中被压抑的东西也能驱散几分。
“人算不如天算吗？”
…………
又过了几个小时。
“轰隆！！！！”
顾安生与程薇燕落脚的地方被一股巨力粉碎，失去右眼的“猩”盯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咬牙切齿的说道：“跑了吗！！！”
察觉到地面上的鲜血，“猩”捂住自己的右眼嘶哑地说道：“这混蛋倒是挺敏锐的！！！不过，你又有多少血可以到处撒呢！！！”
说完这句话，“猩”又凭借着气味朝顾安生的方向扭动身躯前行。
第二天清晨，顾安生和程薇燕躲在一间杂货店内咬着压缩饼干，连夜的逃命之旅让两人都很疲惫。
撇开这些不谈，某种隔阂也在俩人见悄然滋长。
“过了今天，我们就能回去了。”
少年平淡地口气让程薇燕产生种错觉，似乎自己变成了张老他们，记忆中顾安生对他们说话的语气就是如此。
“我！！”
话未说完，顾安生已经打断了她，“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也不用想太多。”
说完这句话俩人不再交谈，一连串的变故已经让他们都没那个精力去顾及对方了，只是程薇燕死死咬着嘴唇，几分血色也顺着唇间的纹路飘散开来。
过了一会顾安生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这人还真是失败透顶啊！”
说着他大口咽下饼干，起身走向了门外。
“走吧，那混球也该来了。”
事已至此，程薇燕默默跟了上去，可她嘴角的血色则不曾淡去。
很多时候旁人不做责备反而会让人心中愈发愧疚，程薇燕就是这种人，可她亦没得选，更无法选。
“或许，死的应该是我？”
心中蹦出这句话后，程薇燕脚步加快了几分。
…………
同一时间，昨日的废墟下，叶子还留着一口气蜷缩在石块中，周遭缺氧的环境让她脑部产生十分严重的眩晕感。
除去这些，她幼小的身躯更是被石块中的钢筋贯穿，血液一滴滴的流淌着，既不快也不慢，只是那么流淌着。
生命的火苗在逐渐熄灭，叶子不禁想起了小洛的模样，这个有点傻傻的小男孩也不知从何时起粘在她的身旁。
估计自己是在他身边扮演姐姐的角色吧！
叶子如是想到。
跟着她又缓缓摸出怀中碎裂的试管，里面的液体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几点蓝色的水珠见证着存在的过往。
其实对于这个结局她并不感到悲伤，甚至于在她心中还有几分祥和，毕竟再过几年自己也会长大，也会变成一个少女，那么迎接她的未来也不用多说了。
没准最先向她下手的就会是小洛！
也怪不得小女孩这么想，在人吃人的世界里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太多了。有些比她小的女孩都惨遭毒手，更何况自己呢？
只是到了分别的时候，她还是很想对那个像他哥哥的少年说一句谢谢，她已经很久没对别人说过这话了。
不知不觉间，女孩渐渐闭上了眼，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曾经与家人生活的画面，某个搞怪的少年更是时常出现在她的记忆中。
慢慢记忆开始散了，同时上方的废墟不断传来抖动！
就在小女孩即将死亡的前一刻！一句轻笑戏谑的话语传进她的耳中！
“呦，怎么这副惨样啊？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啊？说出来我帮你教训他！”
女孩眯眼适应着阳光，渐渐的一个背朝太阳的高大身躯展露在她面前。
熟悉的话，熟悉的人，小女孩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了声，“哥哥！”
下一秒，人影就将她拉出废墟抱在怀中柔声道：“是我。”
人影轻柔的抚摸着她干瘦的脊背，几乎是生怕将女孩弄疼，小女孩也终于嚎啕大哭！
“哥哥！！！”
人影轻笑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起来了？”
说着人影手中一抹淡蓝色的光华涌现，紧接着早已渗入地表的药剂自发从石块间逆流而上，汇聚在一起缓缓流入女孩的体内。
人影松开笑女孩，带着往日的温柔说道：“愿意跟我走吗？”
小女孩也不答话，只是边哭边艰难地点着头，人影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故作凶狠地说到：“反正你不答应，我也要带你走！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一时间女孩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她也记不得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只是那一次同样有个高大的身影蹲在她身旁，问着相同的问题。
……
“呦，怎么这副惨样啊？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啊？说出来我帮你教训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