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把江面映照得波光粼粼,只是偶尔有一块石子投入江中,将平静打破。
一个小胖子靠坐在老树根旁,稚嫩的脸上一片潮红,嘴角淤青,一边的地上歪着见底的酒壶。
他叫王言,自小跟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即使生活节俭,可爷爷还是把他送进村里的修院,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出人头地。
王言天赋还算凑合,外加自己的努力,勉强进入了通脉境,即使这样,他依旧算不上优秀。
而且,今天又跟别人打架了。
“王言,你两天不打架难受是不是?”先生铁青着脸道,想拿戒尺抽过去,着看他脸上的淤青,狠狠吸了口气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们……他们骂我。”王言小声反驳,语气里带着委屈。
“骂你就要打架吗?你文课都睡觉去了?”
“那你怎么不这样问他们?!!!”王言大吼,眼眶里的泪开始打转,“他们骂我肥猪!他们骂我没爹娘!你问我文科睡觉?怎么不问问他们有没有睡觉?”
“犯错难道有理了?”见王言顶撞自己,先生的音量也加大,“是你动手在先!”
……
王言叹了口气将酒最后的酒喝尽,最后还是他道歉,然后灰溜溜的回家,因为假如不认错,先生肯定会通知爷爷,到时候爷爷会很生气的,会对自己很失望。
傍晚回家的时候他还故意摔了一跤,用以解释脸上的伤。
“好累……”酒劲开始发作,王言的思绪变得迟钝,他实在是心烦,才偷了爷爷半壶酒半夜出来消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不喜欢喝酒但是喜欢喝醉的感觉,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也能睡得着。
他扶着树,摇摇晃晃起身,提起酒壶准备回家。
映着月光,远处的村落泛起灰蒙蒙的轮廓。
或许是醉了,总感觉身后的树林里有响动,而且动静越来越大。
很多年之后,他回想,要不是一时脑子不好使溜进去看了一眼,他以后的命运必定是截然相反的。
……
……
“我靠这是个三阶魔巢!”
“情报出错了!我回去非得宰了那个臭小子!”
“这得浪费老娘多少符啊我#!”
紫衣少女手忙脚乱的维持阵法,甜美的外貌和她嘴上的芬芳形成了极大反差。
“顾千亦你能不能别哔哔了?”另外一个少女忍不住道,她站在在顾千亦身前,手指结印,数道湛蓝色源气在她引导之下在魔巢洞口形成封印,暂时将黑色的魔气阻挡,魔气的腐蚀居然一时无法突破她的源气封印,她的源气外缠绕着一丝丝扭曲的透明皱褶,仿佛牵动着空间。
两人看似忙乱,但始终未出差错,看得出不是第一次合作。
“这个魔巢应该快枯了,里面应该就剩下个老魔种了。”
“三阶魔巢里面的魔种不得是四阶魔物吗,我们很难对付。”
“就算有也半死不活了,不要慌。”顾千亦指尖牵动着如线的源气,玄妙的阵法在在她手下逐渐成型,最后她翻手从须子戒中拿出一颗火红色灵晶。
这里是北洛皇朝边境的一片不起眼的野山,因为与某处魔族遗迹相距不远,偶尔有探险的修炼者路过,让这边的居民勉强与外界有一丝联系。
但是那一处遗迹好些年都没听说有新奇的东西出现了,谁能想到在这片看起来不能再普通的山里居然埋着封印的魔巢。
很明显这两位修炼者少女的探险并不顺利。
王言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脑子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有些空白。
即使是修院的武教师对他们的演范不过是一拳打断一根碗口粗的干木,但是两个看起来娇弱的少女却制造出这样的画面。
这座山他并不陌生,眼前是一片野橘林,每年橘子成熟的时候,他都和玩伴来摘酸涩的橘子。
只不过现在橘林已经消失大半,地面的土石被不知名的力量炸开半丈许深的大坑,露出黑褐色的岩石,坑中心一口漆黑的洞正泄露着魔气,苏尘若的源气封印已经岌岌可危。
“顾千亦你好了吗?我撑不住了!”苏尘若喊道。
“快了快了!”
阵法在灵晶的嵌入后终于成型,她取出一尊巴掌大的炉鼎放入阵眼,体型开始剧烈膨胀,灵晶源源不断的给炉鼎提供骇人的热量。
魔巢中传出闷声震动,牵连着地面也开始轻颤。
魔种已经苏醒了。
一只半腐半干枯的兽爪伸出魔洞,触碰到苏尘若的源气封印后稍作停留,便猛然拍去,苏尘若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反馈而来,趁着还未受到反震,她快速断开了源气。
失去源气供应,封印被兽爪几番排击后支离破碎,另一只兽爪将魔洞撕开扩大,魔种发出凄厉的咆哮,半个身子爬出,王言见到这头畜生的第一眼就腿脚发软,只因为实在太过骇人。
相传,魔种是真魔之血侵染生灵后的产物,这只魔种血肉外翻,骨骼夸张得异化,浑身长出狰狞的骨刺,已经完全看不出是被侵染前是何种生物。
魔种一苏醒就锁定了顾千亦和苏尘若,她们身上散发的源气波动,激起了它血脉深处的厌恶,所以破土后的瞬间它就扑向苏尘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苏尘若稳定心神,手指结印,源气勾勒出灵术印记,她施术速度也是极快,几个呼吸便已经结束。
印成风起,山林里的微风仿佛受到招引,变得狂暴,汇聚到苏尘若身前,尘土蔽目,满天飞叶,一股小型风暴成形,魔种正中撞在风暴的中心,看似颇有气势的的风缚术实际上并没有很大的杀伤力,只是暂时阻挡魔种的进攻,但是已经够了。
魔种眼看就要挣脱束缚,周身的风却忽然变得炽热,一尊火红炉鼎从天而降,把魔种吞入肚中。
干得漂亮!
危机解除,连远处的王言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