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微雨,颜云路过一个老妪处买了一个蓑衣,老妪见此人背后背着两把剑,腰上还别着一把黑色的飞刀,也是无心一问:“少侠呀,你是去投靠犬刀会的吧。”颜云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妪,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不安,很是平静。犬刀会是江湖门派,会中全是武林之事,街上卖伞卖蓑衣的老婆婆又是平民百姓,这两种身份还有生活环境相差太大。但是眼前这个老婆婆谈及犬刀会的时候口气平静如水,就好像她是犬刀会的人一样,又好像,犬刀会的人是她的家人一样。
“老婆婆,怎么,凡是来这里的江湖儿女都要去投靠他们犬刀会吗?”
“哎!我知道了,你不是去投靠他们的,而是和肖帮主是好兄弟去看望他的吧,既然你跟他是好朋友,那这蓑衣也不要你钱了嘿嘿。”
颜云被这些入耳的话震惊住,再想到了之前在香五里店小二对那些犬刀会的人的态度,犬刀会在这西北地区口碑这么好吗,街边老人都可以直接谈论犬刀会的当家的,店小二也可以和犬岛会的人谈笑风生,而且从话中来看,就好像犬刀会从来没有遇到过敌人,这一次颜云上门请战,在这个环境中就显得自己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奇怪的是,老妪和颜云交流中只是看了颜云一眼就继续低下头干活了。再也没有抬头看颜云一眼,就算说话也不抬头。
“老婆婆,可以给我讲一下为什么犬刀会和你们这么亲近吗?”
“哎呦,好久没有人问过这种问题了,看来少侠你也不是肖当家的朋友,那我就给你讲一讲吧。肖当家从小就是孤儿,话说那是肖当家六七岁的时候,西北战乱,那兵荒马乱的年月,咱们这些老百姓啊,是吃不饱穿不暖,京城离我们太远啦,哪里有*******,岂能祸福避趋之的好官愿意来这西北帮助百姓安居乐业呢?留在这里的官员
一年姓中原,一年负马刀。
最难受的是百姓,肖当家的有一次和同伴们饿的不行了,就想进官府偷点我们的上贡粮出来给大家分,谁知道被衙门里面的醉汉发现了。还好肖当家的小时候天生神力,又灵巧非常,就逃过了那个醉汉,但是他的伙伴们都落入了那人的手中,肖当家的伙伴被官府的人当着他的面活活打死,肖当家是最讲情义的人,但是这种时候需要一身的好本领才能报仇,这种常人无法忍受的事情,肖当家的忍了下来,所以他就离开了西北拜师学艺去了。
肖当家回到西北的时候,大概就是跟你差不多年龄吧,他径直走进了官府,发现里面的官员还在大吃大喝,就把整个官府的人都脱掉了衣服绑了起来,然后召集了我们大量的百姓去看。他站在一个台子上说:‘大家听我说,这件事是我肖某一人所为,我如今练就一身武艺,以后咱们不靠那皇帝老儿,也不靠这官那官。’当时啊,没有一个人信他啊,大家见到那些官被肖当家的绑了起来,都惴惴不安,甚至有的人还想去献殷勤救下那些官员,就是没有人相信眼前那个男人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可以保护他们。所以散了很大一部分人。”
“那肖伦是如何让大家彻底相信他的呢?”颜云听了这个故事,心里不禁对肖伦有一种敬佩感,有勇气,能隐忍,还有担当,甚至不畏强权。但是这位婆婆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始终没有抬起头,就好像这件事情在她的记忆中必定会发生,而且肖伦就是很多百姓心中等的那个人。
“他啊,他只做了两件事,一件是给我们大家展示武功,还有一件就是给我们百姓粮食。但是更令人心悦诚服的事情是,肖当家的同时把这两件事情做了。当时在台上,肖当家的看到很多人准备离开,就大喝一声,从台上跳了下来,下面的人还以为他有恶意都被吓了一跳,但是肖当家这个人怎么会带恶意呢,只见他半蹲在一处空地,做着一些看起来很奇怪但是给人一种舒畅感的动作,他像变戏法一样,用手掌面朝着官府里面的粮仓,用手那么一引,漫天的面粉从官府里面倾泻而出,天空都被面粉笼罩住,太阳也没有了。平常来说,太阳突然没有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那会儿人们看不到太阳,反而一个个欢呼雀跃。因为大家伙知道了两件事,自己的家园再也不会因为兵荒马乱而生灵涂炭,自己的肚子也时时刻刻都能吃饱。肖当家的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都没有食言,就是听说他有一个什么徒弟干了一件龌龊的事情,唉。”
颜云战意有些动摇,因为自己若胜,要接近真相,肖伦就得死,肖伦若是死了,这些百姓怎么办,自己又何德何能为了一己私利让一个大英雄为自己赴死。想到这里,颜云心中一阵剧痛,因为当初的黄二不就也是这样吗,虽然没有像犬刀会这样保护到百姓的生活,但是当时百姓谈及烟雨十三剑也都是景仰之情,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和这种大情大义相比,自己想要追求的真相真是不足挂齿。
人活在天地间,谁人不是沧海一粟,为什么自己会想要靠着牺牲别人而让自己获得满足。
想到于此,颜云摸了摸腰间的那把黑刀,甚至眼眶泛红,慢慢湿润。
颜云给了老妪两枚铜钱,起身并没有道别,老妪好像也预料到面前这个少侠颤抖的身躯和激荡的心灵,也没有跟他道别。
雨越下越大,雨点落在用草编织的蓑衣上沙沙作响,声音嘈杂混乱,人心忐忑不安。
颜云走到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门前停了下来,这个大门并不能有别的形容词去形容,不破不华,不脏不乱,不精不拙,不明不暗,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一个百姓家的大门。这就是犬刀会的大门。但是门里面却是很大,在西北这样的布局很是奇怪,这种京城四合院的布局,似乎不适合粗犷的西北百姓。
“进来吧。站在那发呆干什么?”这个普普通通的门轰然被从里面打开。
颜云本就在发呆,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坚持让这一战继续下去。被这一声突然惊醒,这声音颜云也算是熟悉,小时候肖伦也经常会到颜家作客,和颜云也是有一些接触的。但是小时候的颜云怎么可能意识到,当时眼前那个人竟然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颜云此时决定先进去。
颜云走得很慢,令他奇怪的事情是这门内竟然没有一个人,不像是门庭若市的犬刀会,能看到的就只是正中央的最前面坐着一个中年人。
“怎么小子,怕了?”
“没有怕。”
“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点战意,你到底是不是来跟我打架的?”
“你是英雄。”
两个人沉默许久,颜云没有停止向前的脚步,也是一步一步地往肖伦身边走去。
“英雄和武道没有什么关系吧。”肖伦率先说话了,他看出来颜云随着距离他越来越近,战意也被某些东西消磨殆尽。
“不,是我自私,我所追求的是真相,也不是什么武道。”
“哈哈哈哈哈,行,小子,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全力来战,你若赢我,我把黑刀·牙给你,我也不会死,我还给你透露那么一点点真相。”颜云听完肖伦这番话,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光芒,一种坚定的光芒。
“我也不欺负你,你我二人今日只比招,不比力。”
颜云一听心中更加轻松,但是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斗法:“怎么是只比招不比意?”
“来人。”肖伦双手一拍,从他的座位后面出现了两个黑衣人,看身材像是两个女人,这两个黑衣人一个走到了肖伦面前,另一个走到颜云面前。这二人各手持一把木剑,并且面对着。肖伦紧接着说:“你我二人用意入这两个人的大脑,真气辅之,让这两个人只用招式来做对决。如何?”
“甚好,如此便甚好。”颜云长舒一口气,这种解决方法,颜云就可以毫无包袱了。
肖伦和颜云都闭起了双眼,用各自作为武者的那份强大的精神力,进入了那两个黑衣人的精神世界,这时两个人分别和自己眼前的黑衣人共享了精神世界,这种境界甚至可被称为听我所听,看我所看,闻我所闻,感我所感。
颜云面前的这个黑衣人率先提起木剑,向另一个黑衣人冲去。
有道是:名正者,心而为坚。
如今只是这样比试剑招,颜云自然回归了最初的坚决,只见代替他的那个黑衣人这一剑凌厉十足,剑尖到达对方身前的时候,突然用手腕一转,剑劲整个转移到了剑身之上。这一剑的巧妙之处就在于攻其不备,然后用这种特殊的发力方式来进攻。黑衣人就算是瘦小,但这种绝妙无比的发力方式也让这一剑威力无穷。
“好剑法!”肖伦大喝一声。他面前的这个黑衣人双腿一蹬腾空而起,双腿带动腰间闪过了这一剑,自己的剑从空中劈下,两个木剑交锋后各自弹开。空中那人落地之后,脚尖点了一下地,就直往颜云面前那个黑衣人突进过去。他手中的木剑转出一道道残影,残影像是开了一朵花,这朵花枝叶繁茂根本毫无破绽。颜云操控面前之人,右手反握剑柄,左手辅之,双腿一蹬将生个身体送出去,木剑稳如泰山,很有目的性地往那朵剑花地花心刺去。
这一剑是颜云上当了,肖伦是故意让颜云觉得这时破绽,其实早就在这招之后留下了后招。
但是颜云这一瞬间双眉一皱,突然感觉自己地精神力再被什么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