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沉默。
砰!
又一声拍击门板的巨大声响,江非问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他没有听错,刚才门外确实有人在敲门,不过他有些不确定。
看得出来,蔡婆婆讲的话着实有些吓到了他,连乐叶这个小丫头也愣了下,下意识往蔡婆婆身旁靠了靠。
反观蔡婆婆,神情淡若,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笑意。
“蔡婆婆,外面…好像有人敲门。”
江非问试探着问道。
“嗯。”
蔡婆婆只是淡淡了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蔡婆婆?”
又过了几秒钟,就在感觉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就在江非问有些坐不住的情况下,又是接连几下巨大拍门敲击声,伴随着几声巨大嚎叫声。
“江大哥...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快给我开门,麻蛋,这群东西阴魂不散,我快撑不住了。”
掺杂着咒骂、求救的少年声音在门外响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江非问精神一个激灵,这声音正是不久前独自跑去拔狗毛的道千机。
江非问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抬腿便想往院门口走去。
“小江啊,外面可危险了,可不能随便出去。”
蔡婆婆制止了他。
抬起的脚在半空中顿了一下,说不出什么感觉,在这一刻,江非问觉得好像外面真的有豺狼虎豹等着他似的,不过他还是迈步往门口靠了过去,边回头对着蔡婆婆笑道:“没事的,蔡婆婆,门口有个我的朋友,我去见见他。”
“也罢,你先带他进来吧。”
蔡婆婆一脸无可奈何。
“谢谢蔡婆婆!”
江非问先行道了个谢。
而身后的蔡婆婆这时则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似自嘲、又像欣慰。
门外
道千机此刻手握几根黄毛,其中掺杂着几根枯黄,正时不时的拍几下门,同时便朝屋里面大喊几句,可愣是过了许久他都没听见里面的人回应。
“江大爷,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我开门,再不来我真的要挂了!”
“哇~江非问你个狗日的,平时枉我跟你称兄道弟的,没想到关键时刻你竟然弃我于不顾。”
声音从急促开始转变,中间似乎带上了哭泣声,最后变成了愤怒,道千机快急哭了。
最后他摆出了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背靠破旧的木门,大声说道。
“好!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死后我一定做个专门缠你的厉鬼,我...”
话还没说完,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了。
江非问一脸淡漠的出现在了道千机的眼前。
“我…我的好哥们,哎呀,我就知道你会开门,不用那么见外,哈哈,来,我们进去再说。”
道千机立马伸手揽住江非问的脖子便往里面走去,一边顺手带上了院门。
“你啊...”
江非问只是一脸无奈,刚想说些什么,正朝向院门外的目光一凝,喉咙像被扼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通过门扉关紧前的最后缝隙,他看见门外浓厚的雾气内,有着几个极其显眼的黑影,外形轮廓极其不规则,不像是正常人,却给人一种极为恐怖的感觉,并且似乎在往这边慢慢靠近。
“等等!”
江非问想着回到门外去确认下状况,道千机却是一把拦住了他,硬是带带着他往里屋走去。
“等什么等,真是的,我口渴了。”
“蔡婆婆您好啊,之前常听非问提起过您,第一次多有打扰,还望见怪。”
进了里屋,道千机丝毫不生疏,打着招呼的同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咕噜两下吞下了肚,发出一声舒畅的声音:“啊~舒服!”
“少年郎勇气可嘉。”
蔡婆婆笑着莫名回了一句。
“哦?蔡婆婆您也知道这事?哈哈,不满您说,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拔那条黄毛狗的几根毛而已,根本不在话下。”
道千机有些得意的道,说话间,藏着桌子底下的右脚跟揉了揉左小腿的某处,在被裤脚挡住的地方,此刻正有着一排新鲜的牙印,泛着青紫。
蔡婆婆只是笑了一笑,没再多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江非问问道,他记得没跟对方说过他要来这边。
道千机耳朵一动,立马来了精神,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根两寸长的黑发。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这根头发让我找到你的。”
道千机得意的道。
“头发?”
江非问似乎想到了什么,反问:“我的?”
“对,刚才我便是用‘觅’字真言加持着这根头发,让它与你本体产生联系,然后定位了你的位置,我才能找过来的。”
道千机显得得意洋洋,‘真言’二字说出口的时候还特地加重了口音,似乎在说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江非问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我常听街市上的大人说起一些个什么巫术,是不是就是你这种啊?”
江非问问道。
“呸!你才是巫术,你全家都是巫术。”
道千机一脸的黑线,有种要打人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反而是一脸疑惑的盯着江非问,末了开口道。
“你家长辈没教过你真言术法么?提都没提一下?”
江非问摇了摇头,不明白对方在讲什么:“没印象。”
“这...不应该啊,我看你身上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那分明是曾经跟真言建立过联系才有可能出现的,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下轮到道千机有些迷糊了。
“真言,那是什么东西?”
江非问这次把握住了这两字。
这一问倒是把道千机问住了,他目前充其量也只是掌握了一点皮毛中的皮毛,教人授课这种东西绝对不适合他。
“一种虚幻的物质?”
有些出乎意料,蔡婆婆居然带着不确定的口气说道。
“对对对!就是一种虚幻缥缈的物质,但却能发挥出神奇的威能,书上是这么写的。”
江非问恍然大悟,然后一脸不解的望向蔡婆婆:“蔡婆婆您也懂这个?”
看来蔡婆婆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居然了解这种神奇的东西。
就在道千机胡思乱想的时候,婆婆和蔼一笑:“呵呵,只是年轻时喜欢看一些怪异小志,具体在哪看的,倒也忘了,老了,记性不好,随口一说而已,当不得真。”
道千机回过神来,也很是惊讶,先是觉得蔡婆婆是个隐世的大人物,又听对方这么一说,想着说不定是哪位高人打发时间,无聊时撰写了几篇山中怪事,后来又流传于坊间,倒也能理解。
细细的想了想,道千机朝江非问斟酌着开口说道。
“真言,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准确的,我们把它称之为虚拟的物质,只是因为在某些情况下,我们又能摸得着,看得到,最直观的感觉便是那些个形形色色的文字,什么一、二三啊,四、五六啦,而它最神奇的地方便是本身蕴含有神鬼莫测的威力,比如我刚才说的‘觅’之一字,不同的使用方法,自然会呈现不同的效果,找寻踪迹也只是我能掌握的一个用法。”
“况且不同的真言之间组合起来,便具有不一样的威力,例如‘口’字真言,变‘囚’便能困人,不过两者间的掌握的难度可不能相提并论,越是威能越强的真言越是不容易掌握,而且现如今世上有不少真言都已经失传了。”
“哎,老江,你在干嘛?”
道千机望着江非问在地上写了个‘草’字,一脸茫然。
“你说的这个真言...它怎么没反应?草呢?怎么没长。”
江非问问道。
道千机一脸黑线,不过这一问倒是让他想起了以往的糗事,那时是他是刚接触这类真言知识的时候,他也提过这类问题,结果被骂了一句愚蠢,脑袋还挨了一板子。
“真言真言!为什么叫‘真’,就是因为我们日常所学的字不过就真的是日常意义的交流作用罢了,你真的以为写个‘杀’字,就能让人一命呜呼啊?你咋不在自己的脑袋上写上一个‘傻子’,岂不妙哉?”
此刻道千机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把以前被训斥过的话一字不漏的照搬了出来,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哦。”
江非问也不在意:“那你能教教我么?我也想学。”
“......”
“如果太过麻烦,那就算了。”
江非问见对方一脸为难的样子,遂说道。
“唉,不是我不想教,是我无能为力,我也不过入门不久,基础浅得很,教你就算了吧,误人子弟,有那本事还不如多睡几个懒觉来的实在。”
江非问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道千机虽然拒绝了,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是又让江非问起了希望。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大叔教我的,有机会的话,你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教你。”
“道大叔?”
对方所说让江非问感到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