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斩刚睁开眼就看到趴在床头的奉喻,心中酥酥麻麻的竟不知是何滋味,这奉喻又一次救了自己。
“嗯?你醒了?”奉喻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递给许斩,“喝水。”
许斩接过水杯,却并未喝水,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奉喻。
“许斩,你中蛊了。”奉喻对许斩说,“需要我帮忙吗?”
“我知道,不劳你费心了。”许斩面无表情,“就这样吧。”他递回杯子,掀开被子,步履蹒跚地朝门口走去。
奉喻站在原地,就那样望着那个倔强的少年。她不是圣母,不会为了不必要的人多废口舌和气力,免得吃力不讨好再招人闲。
况且,她已经对他施予两次援手了,他却一直保持这样不闲不淡的态度,完全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就算救回来又能怎样?奉喻也不知道。
只见那少年没走到门口,“嘭!”又晕倒在地。
奉喻:……
中蛊也不是这反应吧?你再晕倒我就怀疑你是故意的了啊喂!
奉喻只好无奈地又将人搬回床上,“谁叫你长得好看呢?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任性!当然了,不包括我,我可不任性。”
奉喻继续坐在床边,看着许斩的侧脸,仔细思考着。那蛊虫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奉喻放出精神力侵入许斩体内,又看到那黑色的蛊虫在蠕动,这蛊虫活动的位置都极其凶险,一只在大脑,一只在心脏,还有一只在腹部,就算是对蛊毒了解不深的奉喻也知道,这放蛊的人是何等阴险与毒辣。
当然,这许斩怕也是什么重要人物,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来控制他。
不得不说奉喻真相了。
奉喻将精神力凝成线缠上腹部的那只蛊虫,想要使力将其拖出,起初,那蛊虫成功被奉喻拖动,可当快要接触到皮肤表层时,那蛊虫忽然激烈挣扎起来!
“啊!!!”许斩被痛醒。
奉喻的脑袋也如被针扎了一般痛,只好物理消痛:揉揉太阳穴。
“你对我做了什么?”许斩冷着脸。
“我看你晕倒了,就把你弄回床上了。”奉喻眨眨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量他也不知道还有精神力这种东西。“你先睡一觉吧,免得一会又晕了,我又要费劲把你抱回来。”
许斩的脸一下变得通红,难道……难道……我……
看到许斩害羞的小表情,奉喻在心里偷笑,“睡吧。我们都是男子,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奉喻一本正经的说道,但谁知道她心里藏了什么小九九。
许斩只好背对着奉喻躺下,这床比他睡的木板软多了……然而背后那人的目光实在是太强烈了,强烈到难以忽视,许斩睡不着了。
奉喻揉了好一会,大脑才从刺痛变成了钝痛,整个人晕晕的,实在是有些冲动了,奉喻自我反省,安逸的环境容易让人麻痹,她这次确实大意了,奉喻趴在床边,眼睛闭着。
听到背后那人均匀的呼吸声,许斩知道,她睡着了。于是许斩慢慢翻过身……
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奉喻,那奉喻五官小巧,生的有些女气,但许斩知道她为人却是极为豪爽洒脱的,如今这人睡着了,乖的很安静,虽说长得不算得那种令人眼前一亮的惊艳,确是细水长流一般的柔和与舒服。
许斩对她的第一感官就是舒服,像泡在温水里的温柔,可……他不敢贪恋,只好冷面以对,况且,他身上麻烦一堆,再不懂人情世故,也实在不想与她有所牵连。友情也好,亲情也罢,只与他无缘。
“唉。”许斩慢慢坐起来,轻轻掀开被子,再一次走掉。
奉喻再一次醒来是被祝拟叫起来的,“奉喻,你怎么趴在床边睡着了?”祝拟拍拍奉喻的肩膀。
“唔……”奉喻下意识往床上望去,却发现已经人走床空,“今天太累了。”奉喻不走心的撒谎,半真半假。
唉,不让我帮忙就算了,我也不操这个闲心。
“上床去睡吧,免得一会着凉了。”祝拟将外衫脱下,挂在床头,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那性感的躯体被包裹在里衣里。
烛火下的他在发光。
此时奉喻却无暇顾及这般人间美景,脑袋混混沌沌,这次算是亏了,竟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不仅对自己能力恢复情况不清,而且如此冲动不顾后果,这实在不像她。
“祝拟,我的头有些痛,先休息了。”奉喻说完便滑进被窝,闭上双眼想要入睡。
“明日就正式上课了,你早些休息也好。”祝拟说着,一只信鸽从窗子外飞进壹零壹,祝拟伸出手,信鸽稳当地停在祝拟胳膊上,祝拟取下信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信鸽一身轻松飞走了。
看完了信条,祝拟捻捻手指,纸条就在他的内力下化作糜粉。
而这一切都是奉喻所不知道的。
“摔倒是真的,伤疤是真的,那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祝拟紧紧地盯着奉喻睡着的面庞,眼里的黑暗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根据探子的消息,开学前几日,这奉喻确实去了烬山,去的时候遮遮掩掩,回来时却是被她那小丫鬟背回来的,中间那空缺的两天,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奉家废了,这小子也当真废了。那奉颜悦到底是亲娘,死前将这奉喻安排的好好的。
“呵呵。”祝拟嘴角微挑,“不管你是谁,到了我手里,谁都蹦不起来。”
奉喻打了个喷嚏。
只不过,谁在谁手里,却是未可知。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许斩,他又回了柴房,说是柴房,其实也不算,这个屋子当年是当做备用柴房的,后来因为距离饭堂太远了,就被废弃了。
许斩没钱交住宿费,可昭明学院要求的是必须住宿,夫子只好将其安顿在这里。
许斩卧在木板上,浑身酸软,那蛊虫今日十分活跃,特别是腹部的那只,简直痛的要人命。他只好将自己放空,不去想那疼痛,可脑袋里竟然全都是奉喻那张沉睡的脸,想忘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