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喻自己也添起一碗,又转而对贺靳说,“大叔,你吃吗?”
“好好,做的还挺多,我自己来。”贺靳也就是大叔拿出一个海碗,这海碗确实惊到了奉喻。
“大叔您还没吃饭呢?”奉喻坐在小木凳子上,对面坐着祝拟,纵然是在这简陋的环境中,美人也未曾失色。
“是啊,一直忙着分饭,这才得了闲,恰巧赶上你做饭,我就跟着蹭一顿吧。”贺靳也坐了下来。
“早知道您没吃饭,我定是要蹭蹭您的小灶。”奉喻眨眨眼,又问祝拟,“怎么样?好吃吗?”
少年的眸子里折射出昏黄的烛火,温暖而又迷人,祝拟只一瞥,差点便掉入了那般风景之中。“一般般吧。”祝拟以面无表情掩盖失神,身体却诚实地就着小菜吃完了两碗面。
奉喻但笑不语。
口嫌体正直的少年,真香。
向贺靳告别,两人准备回宿舍,天色不早了。
“奉喻小子,你的菜做的真不错,有空的话多来做做菜,给自己开个小灶什么的。”贺靳声音在后面传来,声音洪亮。
“给我开小灶?怕是您自己想吃吧!”奉喻小声嘀咕,回过头大声说道,“知道啦,会给您开小灶的。”
“你这小子……”贺靳笑笑,眼中笑意更盛,最终溢出泪水。他转过身,在黑暗中独自寂寞萧索。
经此一晚,奉喻与祝拟熟稔不少,按照奉喻蹬鼻子上脸的速度,这会儿便该与祝拟称兄道弟了。
“奉喻,你先前在这学院是不是呆了两年了?”祝拟撑着胳膊在书桌上看书,注意力却在奉喻身上。
“应该是吧。”奉喻坦然说道,“在山上磕了脑袋,之前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奉喻神色淡定,毫无破绽。
祝拟看向奉喻,表情关切,“磕了脑袋?”他站起身,走到奉喻面前,“不知伤好了没?”
奉喻一笑,“好了,就是留了个疤。”说着,奉喻掀起刘海。
祝拟顺着奉喻的动作望去,便看到了奉喻额角处暗沉的疤痕,周围还有没掉完的的血痂。
这疤确实是原主在山上摔出来的,但奉喻觉得这伤不像是摔出来的,更像是有人故意砸的,这些都还未有定论,奉喻只得慢慢寻找线索。
祝拟眸子一暗,快的让人看不清。
两人此时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近的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奉喻望着祝拟如玉的面庞,眼中带着欣赏,颜控属性暴露无遗。
“怎么?被我迷住了?”祝拟一笑,璀璨的令人炫目。
“是啊,小美人可得小心了。”奉喻另一只手抬起祝拟的下巴,“万一我兽性大发把持不住可就遭了。”
祝拟后退一步,“磕了脑袋真是连性格也变了”,继而转身,“若是这样的话,我也想试试呢。”
奉喻不禁腹诽,试试?小心没命啊。
“好了,时间不早了,歇息吧。”奉喻说道。
“好。”
祝拟话音刚落,奉喻便吹了灯,壹零壹便陷入了黑暗,万物静止……除了本就属于黑暗的生灵。
许斩坐在木床上,手里仍紧握着白日里奉喻给的银子,“为什么?”他呢喃着,迷惑不解。
他不懂黑与白,更不知人情好坏,从来没人教过他这些,感受到的永远是人们毫不掩饰的恶意,对于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穷小子,没人会费心思伪装,看不顺眼了便欺辱打骂。
像楚宴那般打过他的人不在少数,虽然楚宴的确是先被许斩咬了一块肉下来,但其后的围殴也确实不太厚道。
被围殴许斩并不在意,他只是不懂。
不懂为什么奉喻要替他解围,给他银子,让他去买药。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想做就去做了,奉喻心里当时想的就是俗套的行侠仗义的正义感,打架可以,围殴不行。
许斩眼中明明灭灭,将银子放进胸襟中,站起身,走到窗前,跳了出去,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只见他绕到昭明学院的后墙,那里赫然一个黑衣人伫立,那黑衣人穿着斗篷,看不清面容。
“放吧。”黑衣人拿出一个小碗和一把小刀。
许斩毫不犹豫割开手腕,红中带紫的血液便流了出来,黑衣人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了许斩身上的伤,“就算是你恢复能力强也不可这样糟蹋自己。”黑衣人的声音冷成冰渣子。
“嗯。”许斩秋天脸色苍白,似乎体力有些不支。
“哼,不让你痛我看你就不长记性!”黑色人话音未落,许斩便感觉到四肢百骸撕扯般的疼痛,这痛与被打不同,甚至比被打疼上千倍万倍。
“我真的记住了!”许斩见小碗的血放满了,便停了手,整个人忍不住的颤抖。
“下不为例。”黑衣人丢给许斩一个小瓷瓶,转身从后墙跳了出去。
下一刻许斩就瘫倒在地,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教人看见怕以为他是具尸体。
躺了许久,许斩喝掉瓷瓶里的液体,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晃晃悠悠地朝着柴房走去,他没钱交住宿费,只能住柴房。
风刺喇喇地刮,秋天的夜已染上凉意,像是许斩整个人,泛着悲凉。
纵然此般生活如此无味且有无数渗入肌理的疼痛,我还是要活着,无意义的,没有任何理由的活着。
当日光透过阳光铺落在地板上,奉喻睁开眼睛,对面的床上已经没了祝拟的身影,床上也整整齐齐。
奉喻以最快的速度的收拾好自己,准备去熟悉熟悉昭明学院的地图,可不能再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了!
刚巧出去没走几步便遇见了王仁匈,真是瞌睡来了递了枕头,“王仁匈!”奉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真是太巧了!”
王仁匈也笑了笑,又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是啊,奉同学,好巧。我还没吃饭,你吃饭了没?”
“还没呢!”奉喻摇摇头,摸上自己肚子,“不如我们同行?”
“好啊,”
两人说说笑笑走向饭堂。
一个火红的身影站在他们不远处。
“好你个奉喻,我才有事走了一会,你就跟别人跑了!”那人咬牙切齿。
这人自然就是祝拟,他面色阴沉,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其实两人认识不过一天,要说奉喻对祝拟有多重要也不见得,不过是对新朋友的占有欲作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