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的天算得上是阴冷至极了,陆微穿上大衣和靴子背上了帆布包戴好围巾走了出去。
“去的时候给江叙买点东西吧。妈”陆微拿了一瓶酸奶说道,陆母端着菜走出了厨房。
“行。我们走吧菜让你爸热一下就可以吃了。”陆母拿过包和陆微上了出租车。
“有没有考虑过转校?微微。”陆母看着身边马上要十六周岁的小女孩,陆微诧异的目光投了过来。
“为什么突然要说转校?一中不是挺好的吗?”陆微愣了一下,陆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你爸这半年来身体大不如前了,微微,瞒了你这么久我们做父母的真的很愧疚。”陆母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陆微拿过了文件夹,看着上面的诊断书,懵了。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们是不想让我看见爸爸最后痛苦离去的样子,所以才会去把云城房子翻修,想让我明年搬过去对不对?”陆微声音有些颤抖,陆母看着眼眶红红的女儿,伸出手抱住她。
“微微,你也知道你爸爸三十五岁好不容易有了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也不愿意看着他最后的生命里没有你,可这是你爸爸的意思。微微,他无非就是不想你的生命里有这么一些不好的记忆。”陆母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背,陆微捏着纸张的手一松,眼泪滑了下来。她的父亲三十岁遇见十八岁的陆母,他们之间相差十二岁,父亲三十五岁才有了一个女儿,取名为陆微,希望她的生活里每天都是微笑的。
“爸爸已经是晚期了吗?”陆微忍住泪水故作镇定的问道,陆母看着女儿的脸庞点了点头。
“这次我去云城还有个目的就是想问问阿叙,有什么中药和食材可以缓解他的病痛。”陆母轻轻开口,眼里的担忧很明显,陆微不说话了,她顿了顿眸子。
“妈,爸爸如果去世了你会改嫁吗?”陆微冷不丁来这么一句,陆母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微微,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的父亲,即使我们相差十二岁,可他很爱我你应该看得出,我嫁的是爱情,不是所谓的合适,我嫁给他的时候才二十岁。我十分爱你的父亲,所以我不可能让我自己的女儿喊别的男人爸爸也不能允许自己和别的男人有关系。”陆母明显有些生气,陆微低头看着诊断书。
“我不是个好女儿,妈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怎么爱听你们的话,我以为时间还很长,你们可以等我成熟长大,可是突然这样我真的措手不及。”陆微说着眼泪就这么掉在纸上了,陆母轻叹了一口气。
“微微。”陆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着她,女孩肩膀微微颤抖,她本就是在庇护下长大的女孩子,突然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要跌落了,要消逝了,在她心里自然而然会形成一些不小的影响。她越哭越大声,陆母心里也很难受,她只能抱着她默默擦着眼角的眼泪。
苏中渝坐在电脑面前敲打着键盘,长腿交叠腿部线条极好,她精致的脸蛋上透着疲惫,看来是熬了好几个通宵了。
“中渝,你要不回去休息吧,你这黑眼圈快赶上熊猫的了。”旁边同事递给她一瓶饮料,苏中渝浅浅的笑接过,扭开灌了几口。
“没事,习惯了。”苏中渝掐了掐眉心看着电脑的文档,同事把椅子转了过来。
“你最近稿子被打回来的有点频繁啊?”
“是啊,就是不知道怎么改主编会满意,我已经绞尽脑汁的在想了。”苏中渝有些力不从心,同事看了看她的报道。
“做娱记太难了,有好多敏感的不能写,能写的没看点。不然挨骂的就是我们”同事赵茹表示同情的拍了拍苏中渝的肩膀。
“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做娱记。”苏中渝有些后悔,赵茹笑出了声。
“你每次报道被打回来都会说这句话,其实说真的,中渝,上天给了你这么一副好皮囊,你就该吃这碗饭的人你怎么不去娱乐圈?听说能赚不少钱呢。”赵茹转了转手心里的笔。
“我讨厌阿谀奉承,还有那些做表面功夫的演员们,活的不累吗?天天搁那演,娱乐圈就是现代后宫。”苏中渝抱着文件夹摇了摇头,赵茹赞同的点了点头。苏中渝的手机嗡嗡的响个不停,她看着上面的郑修则三个字,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在赵茹的疑惑眼神下拿着手机去了外面走廊接电话。
“喂。”苏中渝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郑修则有些犹豫。
“你不说话给我打电话干嘛?”苏中渝有些烦闷,郑修则深吸了一口气。
“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了。”郑修则声音软软的,苏中渝竟然会觉得几天的通宵班下来的疲劳会烟消云散了。
“到底怎么了?”苏中渝沉了沉气。
“我想请你吃饭。”郑修则手心里都是汗,在这个入冬的季节他还会有汗,果然妙语连珠是猎物,支支吾吾是喜欢。
“就为了上次你保释我,没别的意思。”郑修则看她没回应,怕她拒绝赶紧解释,苏中渝听着他急忙解释的声音有些好笑。
“好啊,不过……”苏中渝拖了拖声音,郑修则咽了咽口水。
“来接我的时候给我带杯无糖咖啡,我在白云区这边地址我短信发你。”苏中渝说完就挂了电话,嘴角勾着一丝浅淡的笑,郑修则听着忙音,然后短信提示音就来了,他愣了一下,看着上面的地址打了鸡血的回了宿舍,江叙正在研究仪器,被他这砰的推门吓了一跳,他抬了抬眼皮看着动如狡兔的男人。
“白衬衫借我一件呗。”郑修则翻了翻自己的衣柜,江叙拿着镊子转了过来看了看他。
“现在是冬天,白衬衫我早洗干净放起来了。”江叙声音淡淡的,郑修则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凑了过去。
“你到底要干嘛?”江叙看着他这么祈求的样子皱了下眉头。
“我约了苏中渝吃饭,我总不能穿个大棉袄去吧,多没风度。”郑修则拍了拍自己的羽绒服,江叙低头看着书上的步骤研究着面前的仪器。
“你可以试试毛衣外面搭个大衣,然后找个围巾,下面配个英式短靴应该蛮有国际风范。”江叙低着头对他说道,郑修则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棕色的毛衣和黑色的大衣,然后短靴。
“不挺好的吗?”江叙看着穿好走出来的男人,郑修则在镜子前又是喷香水又是整理头发,还特意剪了鼻毛甚至还敷了个面膜。
“你是要去领证?这么折腾自己?”江叙抬眸看了一眼他,郑修则对着镜子抹着霜。
“见自己喜欢的人当然要捯饬捯饬了。”郑修则把自己整理了一番,江叙继续研究仪器。
“今天外面要下雪,带把伞。”江叙对要出门的男人提醒道,郑修则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伞。
“……”江叙看着他拿的伞顿时语塞,他站了起来,把自己的长柄伞递给他。
“这种伞你还是别带出去了。”江叙把他手里的天堂伞拿了回来把他推了出去,顿时安静了他也好继续学习,郑修则看着手心里的伞,感动的贴着门。
“你真好,阿叙。”
江叙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了,他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不去想郑修则。
下午六点左右,郑修则到了白云区的一家新媒体工作室楼下,他踩着步子往里面走去。
“中渝你稿子过了。”赵茹兴冲冲的跑过来,苏中渝明显松了一口气,她伸了伸懒腰,郑修则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女人,苏中渝一个抬眸就看见了他,她站了起来。
“我还有约,先走了。”苏中渝拿过包和围巾走了出去,赵茹回头就看见郑修则俊朗的脸庞,苏中渝走到他面前。
“你的咖啡。”郑修则看着女孩红润的脸颊心里还是心潮澎拜,苏中渝接过打开喝了一口,朝他扬起一抹笑容。
“谢了。走吧”苏中渝抬步走在前面,郑修则还沉溺在那个风情万种的笑里,等他反应过来,苏中渝已经走远了,他小跑着追上她。
“想吃什么?”郑修则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女人,苏中渝疲倦的掀了掀眼皮靠在背座上。
“法餐吧。天太冷了”苏中渝闭上了眼睛,她太需要休息了,郑修则不再说话,默默的把她的安全带系上,他凑近女孩子,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睫毛浓密而长,苏中渝放在口袋里的手微微抓紧,她还没有睡熟,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气息以及深情的注视。郑修则系好安全带就回到了主驾驶,只是那目光热烈而深情。苏中渝感受到车子启动了,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不是没感觉只是她的感觉微弱到她觉得不真实。
到了有名的法国餐厅店,苏中渝睁开了眼睛,解开了安全带看着外面飘起的雪,郑修则先一步下车替她拉开了车门,撑开了伞,苏中渝抬眸看着那个已经长大的男孩子,她不得不承认心里是有悸动的。
江叙看了眼挂钟,已经下午六点四十分了,他换上了高领的白色毛衣,外面是深青色的大衣,一双马丁靴,从衣柜里拿出陆微亲手织的围巾围上,拿出了一柄新伞,走了出去。陆微到云城刚好是七点半,江叙到了机场坐在那就够养眼,有的娱乐星探上来递了名片都被他当垃圾丢掉了。陆微的身影从出机口出来的时候,他的目光温柔的让那群星探觉得刚刚那个冷冽的男人是假的。他提步走了过去,陆微表情有些沉重,陆母在旁边面色不太好。
“阿姨,微微。”江叙的声音响起,陆微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又忍不住了,想哭的劲直逼脑门,陆母把陆微行李拉了过来。
“你和江叙待一会吧,我叫了车我先回酒店。阿叙你等会送她回来。”陆母轻轻开口,江叙嗯了一声,陆母拉着行李箱往外面走去,江叙伸出手把女孩的小脸捧了起来。
“有什么委屈告诉我好吗?”江叙轻声细语的哄她,陆微伸出手从他掌心穿过。
“牵着我,别丢下我。”陆微声音闷闷的,眼睛也肿肿的,江叙有些心疼,拉着她走了出去。到了门口他微微俯身把自己脖颈的围巾给陆微系上,撑开了伞,把她护在怀里走到了一辆出租车前,护着她的头让她先进去。
“先生去哪?”司机侧头问道,江叙看了一眼女孩子低落的样子,完全没有见到他的喜悦。
“师傅你就往前开,谢谢了。”江叙低声道,司机说了一句好勒就发动了车子。
“哭吧,微微,你是女孩子不需要那么坚强。”江叙把她抱在怀里,陆微眼泪就那么下来了,她瘫在他的胸膛哭的很凶,江叙捏着她的小手,让她感受到他的着急与心疼。
“江叙,医生说我爸最多活八个月。”陆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江叙听着她这么说算是明白了,他低头看着女孩子沾着泪滴的睫毛。
“微微,他们没有办法陪你一辈子的,你接下来该做的是让他们满意,不留遗憾。而不是这样哭哭啼啼,哭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在我面前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哭,因为我会哄你,可是在外面不行,在你爸妈面前也不要哭,他们会心疼会担心,阿姨和叔叔不该再为你操心了,你该学着让他们开心。”江叙轻轻开口,陆微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着这个男人,是啊,哭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人应该接受你的委屈,再说了江叙也很小没了父母,和他说不就是给他徒增了思念了吗?
“对不起,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的,我不该提起我爸的事情让你想到江叔叔”陆微歉意来的很快,江叙有些懵,听她提到自己父亲,有些忍俊不禁,他伸出手刮了刮女孩子的鼻翼。
“你想多了。我不会有什么的,你放心吧”江叙宠溺的开口,陆微看着男人愈发成熟的样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喉结,江叙手微微抓紧,抓住了她作乱的手。
“这个地方别摸。”江叙声音微微嘶哑,陆微看着他微微滚动的喉结,想起以前班里男生们说的,男人敏感的部位就有喉结,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点了点头,江叙把她身体抱在怀里。
“微微,你该懂事了吧。”江叙轻轻开口,陆微不太明白的抬了抬头,江叙不再说话,他说的懂事,是该懂得谈情说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