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装修奢华的书房里立着几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他们恭敬地低着头,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带着讥诮的寒意,轻轻拨弄着指尖,嘴里毫不留情的吐出令刀疤男人遍体生寒的话语,“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你们干什么呢?”
女人翘起手指,指了指刀疤男人,似乎在数数,“有五个呢,一起上路吧。”接着女人似乎就要开口叫人来。
其中一个刀疤男人脸色惊恐的叫住女人,语气颤抖着,“我们也不是毫无所获。”
“哦?”女人抬起眼皮,凉凉的扫了一眼抖成骰子的男人,轻呵一声。
“说来看看。”
“我们了解到她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我们可以从那个男生下手。”
女人似乎有了点兴趣,直起身子,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恶毒的意味,“那你们觉得该如何做?”如果方法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也下去阎王那儿吧。
刀疤男人颤抖着把手段都说了出来,良久的沉默后,女人开怀大笑起来,然后尖长的指甲轻轻敲了敲桌子,发出尖细的刺耳声“很好,立刻去做。”
……
许慎一进门就发觉不对劲,有人进了他家,而就在这是身后传来开门声,许慎警惕的转身,一个女人和几个西装男人。
许慎双肩放松下来,转身在沙发上坐下,而女人和西装男人也走到许慎对面的沙发坐下。
“各位来有事吗?”
许慎直直看向女人,深沉的眼眸里暗流涌动,让人心底蓦地升起一股凉气来。
对面的女人微笑,似乎没有收到半点干扰,“我们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女人居高临下的语气实在让人不喜,许慎不在意的笑笑,“你有什么资格来告诉我所谓的‘真相’?”双腿交叠,平静的眸子掠过对面的所有人。
女人似乎也被激怒了,勉强缓了缓表情,“关于你母亲的,还有陆朝阳的。”
许慎听到熟悉的名字,眼神冷凝了一瞬,随后撑起下巴,目光落在虚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落了下来,对面的西装男人冒出冷汗,竭力忍住想要逃走的冲动,这个男生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来自经常刀尖上行走的直觉。
随后西装男人就听到那男生慢条斯理的开口:“想留在这里吗?连同尸体?”
女人的瞳孔骤缩,脊背上窜起一股冷意,强装镇定道,“你先看看这些证据再说。”女人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叠照片和纸质资料,还有装着视频的U 盘和几个录音笔。
许慎扫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嗤笑,“准备得还挺齐全的。”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男生略微怔愣了几秒的神色,立刻又恢复了底气,“你不仔细看看?”
许慎没说话,他刚刚看见了,都是陆朝阳打架的照片,很血腥很残忍的手法。跟他印象中的小姑娘根本不是一个人。
女人见许慎无动于衷,纤细的指尖挑起桌上的录音笔,按下播放按钮。
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内容却不能想象这是出于一个十几岁女孩的口。
许慎挑眉,正要开口。
女人冷笑一声,“你想说这些是伪造的?我就把这些放在这儿,你可以自己去查究竟是不是真的。”
说完女人就带着西装男人离开了,门带得很响,像是在发泄在许慎这里吃瘪的心情。
许慎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晦暗不明,盯着照片的眼神深沉而骇人。
这些照片当然是真的,至于这些纸质资料,许慎缓慢的拿起来。
似乎过了很久,男生才站起身,看了眼电视机旁的简易立柜上的水晶球,随后漠然的移开视线,被指尖掐的手心溢出鲜血,男生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甚至用留着血的手去拿起桌上的装着视频的U盘和小型录音笔,一步一步的走回卧室,轻轻的关上门。
背靠着椅子,许慎打开电脑,把U盘插上,点开文件夹,然后手指微微颤抖的点开播放按钮。
就这样,看完了一个多小时的视频,许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了一下午一动不动的。
等他找回思绪,发觉手指已经完全僵硬了,甚至动一下都疼得厉害,动作僵硬而缓慢地走到床边躺下。
照片是真的,视频音频也是真的,没有ps,没有合成,至于纸质的材料,他信都不会信,她死了,绝对不可能,他明明带他出去了的,他明明把她送到警察局了的,怎么会被抓回去!
什么又把她从警察局领走了,不可能!
许慎手臂挡住眼睛,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往下,直至把侵湿了半边枕头,沉重的呼吸声响起在寂静的房间,夜色暗沉,就像此刻许慎的心,看不见一丝希望却又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感觉。
他会好好查清楚,在此之前……
……
女人领着西装男人回了别墅。
“琳达,事情顺利吗?”
被叫做琳达的女人恭敬的垂头:“那个男生已经开始动摇了。”况且那些视频音频还有照片本来就是真的,除了那件事。
“详细和我说说。”女人艳丽的脸上出现一抹兴趣。
“我们找了很多她出入各种娱乐会所还有暗街的照片,甚至还有她用残忍的手法差点打死人的视频,我们剪掉了挑衅她的部分,只留了她打人的片段,对了,还有她间接导致那个男生母亲的死亡的音频。”
“这些还不够呐。”女人若有所思。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伪造了她已经死了的假象,这一点可是关键。”琳达似乎很期待即将到来的好戏,微微翘起嘴角。
“不错不错,我也期待她再次被伤的体无完肤。”
……
此刻陆朝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最近跟许慎发消息,他也没怎么回,有时只回一个字或者两个字。
陆朝阳甚至有些担心他出事了,急得快要去他家看看了。
于是陆朝阳又发了一条消息给他,问可不可以去他家。
似乎过了很久,陆朝阳都等得不耐烦了,那边才回复。
小傻子:我最近几天有事,抱歉。
好吧,陆朝阳撇撇嘴,收起手机,只是她的生日要到了,她想和他一起过。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她还在朋友圈暗示了一番,结果连水花都没溅起来,倒是那群家伙评论得不亦乐乎。
陆朝阳倒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第二天一早就去订蛋糕了,在路边打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似乎是个健谈的人,在她报完地址之后就热情的问了句,“小姑娘,桐阳挺远的,你去哪里干嘛?”
桐阳在东区的边缘地带,属于新开发的地段。
“那边不是新开了一家蛋糕店吗?我去尝尝鲜。”陆朝阳微眯起眼眸,弯了弯唇角。
“你们小姑娘就是贪吃,不过我之前遇到的小姑娘都是去订蛋糕和男友一起过生日。”司机师傅道。
可能司机师傅并没有嘲笑她单身狗的意思,但陆朝阳一想到许慎还没动静就很焦急。
陆朝阳因为想着事情也没回答司机师傅。
不知道司机师傅脑补了什么,略带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没关系,男朋友迟早都是要有的,加油。”
“……谢谢啊。”沉默了几秒,陆朝阳抽了抽嘴角。
桐阳的确挺远的,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高大的建筑逐渐映入眼帘,应该到桐阳了。
陆朝阳扫码支付了车钱,然后下车,司机师傅友好的提醒了一句,“小姑娘,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陆朝阳熟稔的微笑道谢,同样回了句,“行车安全。”
打开地图导航,陆朝阳兜兜转转地找到了那家蛋糕店,店名叫遇见你,挺文艺的,店里装修地挺雅致,店员小姐的态度也很棒。
买完蛋糕走出店门,天空中飘起雪花,温度下降,白色的雪花飘到陆朝阳身上,脸颊上的雪花化成水后侵到陆朝阳的皮肤上,凉意袭来,陆朝阳从口袋里摸出棉口罩带上,硕大的帽子把她半张脸都遮住了,站在路边招了一辆车,刚坐上去,视线往蛋糕店的方向瞥了一眼,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许慎。
他去蛋糕店干嘛?
然后陆朝阳让司机师傅等一会,她到时候多付钱。
金钱的诱惑是巨大的,而且司机师傅是个行家,看得出来这个女孩非富即贵,身上的衣服和包包都是奢侈的名牌。
过了好一会儿,许慎才提着一个蛋糕出来,陆朝阳得意地想原来他要给她一个惊喜,正想让司机开走,结果就看见许慎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高挑女生,和许慎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不知道这一刻心里的感受,陆朝阳气闷的让司机师傅开车。
原来他的有事就是和其他女生在一起。
陆朝阳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不理智,万一那个女生只是认识许慎又刚好碰见他呢?
但你要原谅暗恋即将要成明恋后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的感觉,又气又悲伤。
过了啊,过了啊,表演过头了。
今天的人设是即将头顶青青草原的小仙女
不过陆朝阳原谅他。
于是准备问问他在干嘛。
大魔王:你还在忙吗?
过了几分钟,那边才回。
小傻子:嗯。
陆朝阳盯着这个“嗯”字盯了许久,没事,咱不气。
大魔王:你在家吗?
小傻子:嗯。
陆朝阳心里爆炸了。
然后毅然决然的把许慎的备注改成了“许慎”二字。
然后把手机抄进口袋。
正在纠结着要不要给陆朝阳送蛋糕过去的许慎心里突然咯噔几下,不安在心里蔓延,耳边又是喋喋不休的声音。
“你还要跟着我多久?”许慎偏头,神色极其冷漠,凛冽的目光落在身边似乎很慌张的女生身上。
“我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还要缠着我,你赶着犯贱呢?”
男生尖锐嘲讽的话语直直刺进女生心里,刺的心脏鲜血淋漓,女生不可置信的仰头看着男生,“你说我犯贱?你怎么能怎么说!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许慎嘴角勾起来的笑意透着点恶劣的意味,“说完了?怎么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你多大脸?再缠着我,我没有不动女人的绅士风度,你记好了。”
说完大步离开,甚至没有看女生一眼,就消失在了风雪中。
女生捂着脸蹲在地上痛哭流涕,但想到男生最后一句话,她就浑身颤抖起来,他是认真的,她要离他远远的,不会去招惹他,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恶魔!
……
陆朝阳回到家还是气闷,她想直接质问他,但又怕误会他,这样对两人都不太好。
算了,应该信他的。
陆朝阳把蛋糕提到茶几上放着。
这时傅霖的电话来了,陆朝阳接起来。
“怎么了?”
“我查到那女人动了你的资料,似乎是打印成了照片,还剪辑了视频音频。”
“你黑进人家电脑看的?”
“没,我黑了那个女人别墅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她也太不谨慎了。”
那边的人还装模作样的叹口气。
“反正你最近小心点,她可能要对你动手了。记住我之前和你说的,要是搞不定的……”
陆朝阳没听他说完就挂断电话。
……
那边的傅霖黑脸,嘀咕着下次再担心她就是狗!
身旁的男人斜眼看了傅霖一眼,“你不是挺喜欢当狗的吗?”
傅霖怒气值直直往上飙,一个跃起扑在男人身上。
“投怀送抱?我接收了。”
……
陆朝阳又点开和许慎的消息记录,撑着下巴想,原来是这个原因啊,这些天对她不冷不热的,是被告知了什么吗?
那他应该挺纠结的,选择信还是不信这个选择似乎有些困难呢。毕竟她和从前大相径庭,而且还有那些剪辑的所谓揭露她真面目的视频,可能还有她已经‘死亡’的‘证据’?
陆朝阳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接过陆周递给她的咖啡,抿了一口,有些苦呢。
然后朝陆周招招手,摸了摸他的狗头,笑着:“还是弟弟乖一些。”
陆周莫名其妙落下来被表扬,心情是很兴奋的,陆朝阳觉得如果他有尾巴可能在那欢快地摇。
然后陆周又被她挥开了,陆周可怜巴巴的回房间,觉得自己被挥之则来,招之则去。
陆朝阳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完全可以来问她,自己一个人在哪瞎猜,烦人精许慎。
不过她尊重他的选择,无论是相信她,还是放弃她,她都接受。
毕竟这条路她自己也走得挺久了,无所谓是不是一个人。
至于为什么不主动跟他解释?
每个人都有点小毛病吧,陆朝阳的毛病就是缩在龟壳里,别人敲她的壳一百次,她只会回应一次。
但回应那次的保质期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