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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十

听着皇帝硬气的话语,皇太后看着自己的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儿子,满眼都是慈爱,他是这大汉朝的皇帝,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已经长大了的男人,一个有思想有担当的男人,一个硬气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是她的儿子。她抚摸着皇帝的手款款说道:“皇后是太皇太后的外孙女,窦太主又是她心疼的长女,此二人深得你祖母的欢心……”显然,她还是在劝谏,还是在不遗余力的劝谏。

听着自己母亲的话,皇帝心里颇不是滋味,自己的母亲好歹也是皇太后啊,为什么非要那么怕她们呢?他无奈地打断道:“母后,儿臣已经答应,不会马上册封卫姬,也算是让步了。”是的,这真的算是让步了。身为皇帝,带一个民间女子进宫还能做什么?天下人都知道,如果将她带进宫了,却不进行册封,即便是不会寒了这个女人的心,也会让天下人不齿的。如今,暂避锋芒,延迟了册封的时日,对于他一个君王来说,真的就是让步了。

皇太后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虽然知道他说得没错,但是就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人家用的就是这个缓兵之计,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也用用这个缓兵之计吧!皇太后于是建议道:“彻儿,何不想个方法,暂离新宠,让皇后安心?否则,她要是闹到太皇太后那里就不好办了!”只是她的这个建议,仍然还是补充上了自己的担忧。见到自己的母亲如此得畏惧太皇太后,皇帝又是气恼又是无奈,自己可是皇帝,是这片天下的主人,为什么非要畏惧皇后呢?

终于皇帝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出言唤道:“母后……”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畏惧中的皇太后依然说着话,显然并没能被这声呼唤打断。

她如是说:“当日,你舅父田蚡,就是因为你的两位老师,被太皇太后免职。可见我这个皇太后实在没有能力为你们遮风挡雨。”皇太后满面的自责与无奈,她继续说道,“你以为母后整日赏月听曲,只为自己开心吗?不过是想找些好的玩意献给你祖母,讨她的开心。太皇太后开心了,你的皇位才能够稳固。而只有保得住皇位,母后才能安心啊!彻儿母后就指望你了!”一番话下来,言辞恳切,将自己的心境毫无保留地表露出来,让自己的儿子明白自己在后宫做的这些事情有多么的不容易,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作难。

此刻的皇帝眼中闪着泪光,他知道自己的母后为了他一直都在付出,但他始终没有个明确的实在的印象,而今听到母亲跟他讲的这些,他似是又想到了自己的这个母亲没日没夜为自己的性命,为自己的皇位,为自己的权利殚精竭虑的画面。他激动中两手紧握着母亲递过来的手,保证道:“母后放心。儿臣会暂离宫中人事,出宫巡视,决不让母后为难,未免地方官员事先设置,儿臣会以平阳侯的名义,微服出宫。以便了解各地的灾荒实情,知道民生所需。”

皇太后闻言,自是知道了皇帝的心意,他是接受了自己的劝谏,并且还为她这个做母亲的考虑了,她欣慰得抓着自己儿子的手说道。“彻儿,你有这份心,母后也就放心了。”

……

是夜,皇宫中的一处庭院。皇帝正在跟新入宫的家人子——卫子夫一起促膝长谈。谈天谈地,谈古今,谈民生。

“‘不稼不穑,不狩不猎’确是高门大户的写照。”皇帝感叹道。

卫子夫接过皇帝的话说道,“其实高门大户什么也不做,倒还是太平,就怕是‘硕鼠’。”说完了,还解释了下“硕鼠”的出处。“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硕鼠硕鼠,无食我麦……”

皇帝闻言感慨道:“古人以硕鼠为诗,来形容那些巧取豪夺的恶官商贾。朕以前只是读过,这次出宫,朕要好好的视察。”

“陛下以民为本,奴婢替百姓谢过陛下。”卫子夫微微地服了一礼道。

见到这个似乎比自己还要在意这天下百姓民生疾苦的卫子夫,皇帝笑着评价道:“你确实不同,明白朕,不会只图恩宠。妃子从来就没有如你这般的。”

“奴婢不敢当!只是奴婢出生民间,所以对民生自然更多了解一些。”卫子夫红着脸道。

皇帝接着卫子夫的话说道:“那你以后可要多给朕说说,让朕知晓百姓的生活实情。”转瞬间,他想到了,他这几日可能是听不到卫子夫跟他说这些了,他这次来是道别的,他于是慨然道,“其实朕离宫后,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陛下不用担心,奴婢在这里一切安好。只要陛下,心里有奴婢就好!”卫子夫如是答道,此时她的脸更红了。

皇帝此时抬头看了看夜空,他站起来踱着步道:“朕在外面,每个清净的夜晚,只要看到这片浩瀚的星空,便会想起……”他转过身看着依然还坐在那里的卫子夫道,“子夫你知道吗?朕第一次看到你的眼,就觉得里面藏着星海,闪耀生辉。”

几乎是一瞬间,卫子夫就心里一暖,于是她也起身走了过来甜蜜地说道:“奴婢第一次见到陛下的眼,就像是在漫天的繁星中,见到最亮的那一颗。让奴婢感到,无比的温暖安心。”

“那最让你感到安心的是那颗星?”皇帝顿时好奇的问道。

“北斗星啊!”卫子夫脱口而出。

“是觉得它能指引方向?!”皇帝猜测道。

卫子夫肯定后又补充道:“而且,在我无助彷徨的时候,看到它,就会感觉自己像是在被守护着,不用再害怕了。”

“好!”皇帝意气道:“那朕就是你的北斗星大哥。”

“北斗星大哥?”卫子夫讶然道,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

“天大的事,有朕护着你。”皇帝此时也是情绪来了,情话一箩筐就袭来,卫子夫的脸瞬间就更红了,她将头低得狠狠的。皇帝见状接着说道:“朕离宫后,你要万事小心,等朕回来。”“嗯”卫子夫狠狠地点着头答应下来。

二人看着天际明亮的北斗星,甜蜜地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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