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待客大厅内,皇帝于上位而座,面前的案上佳肴果蔬齐备,看着下面的舞女们卖力的跳着,兴致……缺……缺。
“陛下!”见此情景,平阳公主举樽敬了皇帝一杯。上位而坐的皇帝自是不好拂了皇姐的面子,也同样举樽满饮了一樽。
“陛下亲临,你可知道为姐的可是为你忙出忙进了整整一天了?”见到转移了皇帝的注意力,平阳公主如是说道。“姐姐何必这样,像平常一般的家宴便好。”知晓了的皇帝也道。平阳公主解释道,“我只想弟弟能心里欢畅,能开怀快乐一番。”“姐姐费心了。”皇帝慨然。
“既然知道姐姐费心的话,就别在愁眉深锁了,专心赏舞听曲吧。”平阳公主劝道,于是,皇帝只好苦闷地正过头去,看着台下的这些莺莺燕燕挥袖舞腰。
“只是……”皇帝感触道,“来到这里,看到这群美貌的女乐,朕反倒想起,骑郎跟朕提起的一个女子。”“是谁家女子能让弟弟如此牵挂?”平阳公主不禁好奇道。“只是个民间女子,却有着容纳天下的胸襟……”皇帝解释道,此时他手里正握着一个木牌,上面篆刻着六个大字“苦饥寒,逐金丸”。
……
此时,在厅外护卫着的段宏看到了一个个用晒着的花摆出的几个字,心里思绪万千……小的时候,也有一个女孩儿用这样晒花的方式练字:
平阳郡水灾之前……
“子夫,你在干什么?”男孩儿问女孩儿道。
“先生说了,学过的字要常练习才能记住……”一个女童一边摆弄着地上的花,一边对着一旁的男孩儿道。
“子夫,你晒花可以练字,我下田也能练字。”男孩道。
“嗯,段宏哥哥,你教我多写几个字,我请你吃杏花糕。”女孩儿拿出一旁篮子里面的杏花糕递给男孩儿一块儿道,“我知道段宏哥哥最喜欢了,给!”
“好,你也吃。”于是两个小孩儿一边一起吃着好吃的杏花糕,一边说说笑笑。
……
“官大哥……”段宏回忆正酣呢,突然被一个侯府下人叫醒,不禁自叹自己怎么就这么出神了呢?那下人看他回过神来,便问道:“官大哥,怎么不进偏室进膳?”“啊,我随意走走而已。”略发尴尬的段宏随口说道,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对着那个下人问道,“哎,大叔,这里可又一个姓‘卫’的大娘?”
“谁找我母亲?”突兀间,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的主人却是卫青。原来为了拱卫皇帝安全,不光皇帝那里的侍卫们在四周护卫,平阳侯府也抽调了一部分人过来权作安保,卫青也是因此在这四处巡视。
段宏当日再遇卫子夫的时候没能将她认出来,而此时,段宏一下子认出了卫青。或许是因为卫青说卫大娘是他的母亲,亦或是卫青眉目间还有着当年的影子吧(要么说女大十八变,就没人说男大十八变的)。总之,段宏一下子认出了他来,且出言相认道,“你不会是郑青吧,我是段宏哥哥……”“段宏哥哥……哈,段大哥!”总角相认,自是高兴万分,二人互相拍着胳膊表达着这再次相遇的喜悦。
“段大哥,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卫青道,“还有,我现在不姓‘郑’了,改跟母亲姓,我叫卫青。”
“哎,那你姐姐子夫呢?”知晓了这一家人终于找到了后,段宏接受了相见的喜悦,带着希冀地向着卫青问道。
段宏哥哥相问,卫青遂回答道:“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姐姐跟我一直住在这平阳侯府里……”听闻此言,段宏立时满面笑容。“后来啊,我们就长大了,常总管看着我们还算机灵,就分派我们在平阳侯府办事。现在姐姐该忙着给大伙儿装扮,准备上场呢。”
……
而此时,女乐们的梳妆坊内,沈葭在镜子面前端坐着,她的母亲喜娘在一旁满脸笑意的看着她,周边还有其他的女乐在梳妆打扮,卫子夫正站在自己的好姐妹沈葭后面,为她梳妆打扮,等下她会上场为皇帝献舞。
只听卫子夫对着沈葭道,“呐,我没给你选那些繁重的珠翠,怕压着发髻,反令你紧张……”说完,似是为了校验效果一般地望着镜子里面那个可人儿的面庞。一旁的喜娘在絮絮叨叨,“哼,平日里那些上品的姐姐可嚣张了,今天个个都垂头丧气的,皇上一个都没看上。乖女儿,这可是你的大好机会哦,待会儿到你献艺的时候,记得别人俯身你就抬头,弄点儿花样让皇上看见,知道吗?”卫子夫一阵无语。
此时,一个女官走了进来,对着房内还在梳妆打扮的众女乐道,“快出去,快出去,到你们了,快出去了……”引得房间内一阵骚乱。
只是因为这骚乱也使得气氛有些紧张了,想起了等下是要为皇帝陛下献舞,沈葭激动地转过身去,握住了卫子夫的手道,“子夫,我,我有点害怕,我感觉,感觉我好像说不出话来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却是又急道,“腿好像也动不了了。”“别怕,你跳得那么好,有什么好怕的?”卫子夫宽慰道,一旁的喜娘也附和着。
突然听到“扑通”一声,众人一看,居然是一个名叫“妙茹”的乐姬摔倒在地。卫子夫前去搀扶,见此情景的沈葭也想去帮下忙,却是被她母亲喜娘阻止道,“哎呀,你别管她了,待会儿啊,好好跳啊,千万别紧张,啊。”
卫子夫问倒在地上的妙茹道,“妙茹!你没事吧。”“我难受。”那叫“妙茹”的乐姬回答道。想来,可能她真的身体不舒服了(。前文卫子夫在厨房寻的大枣跟山楂便是为她寻的。)只是此时已经没时间去为她请大夫并安置妥当了,卫子夫只得让她先在这屋内休憩一下,自己换上了她的衣服,带她给皇帝演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