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光和七年一月。
北中郎将卢植北上冀州去往贼首张角所在以求平定叛乱,而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则南下豫州痛击波才所部,以解洛阳之围。
长达一月的准备,自北地太守皇甫嵩到场后,这诺大的司隶地界顿时不复以往的平静,掌管物资粮草等事宜的各路人马在各方城池中进进出出,一律都运往北中郎将卢植,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这三人的大营所在。
待到出征之日,一向沉迷于酒色,不管诸事的灵帝还特地离开了皇宫,来到洛阳城门外,送行大军。
“此次太平道叛乱就有劳诸位将军了,待将军凯旋归来之时,朕愿率领朝中众臣在离城十里处迎接众位!”
此时头戴通天冠,一身冕服的灵帝正站在平叛的三路大军面前,对着三位大军的主将,肃穆道。
这三位统军之人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了,朱儁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寒门子弟,况且是以军功晋升的,跟朝中众臣关系不深。
而皇甫嵩将门世家,世代镇守凉州边陲之地,跟这些中原世家望族也不曾多有来往。
唯有卢植此人,虽是幽州涿郡人,但跟朝中那些大臣来往甚密,与袁,杨俩家之人都颇有交情,若非实在没有其他人选,加上这些年其人之品德刘宏都看在眼里,这北上冀州一事刘宏绝对不会交予其人。
像大司农张温等人便是如此,他们还是待在朕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承蒙陛下厚恩,臣等定以死相报!此次前往冀州(豫州),臣等定以贼首张角(波才)等人之项上人头为礼,敬献于陛下!”
出城十里迎接大军凯旋,这等厚重让三人一阵惶恐,赶忙单膝跪地,叩谢灵帝对于自己等人的看重。
一言落下,三人翻身上马,三声大喊传遍全军,“诸将随往本将动身前往冀州(豫州)!”
随着主将三人发出号令,聚集在洛阳城门外的大军开始缓缓开拨,前往各自要去的地方。
“父亲,此事已了,接下来父亲打算如何行事?”
灵帝站在城墙上看着大军开拨,而陈霖三人则在底下的城门处跟随在众多民众身后,远远的望着大军渐行渐远。
刚才灵帝的施恩话语,陈霖也听到了。在其的话语下,陈霖明显看到卢植三人眼中的触动以及身后大军对于回来之时灵帝要亲自相迎的骚动。
虽然陈霖觉得从洛阳带出去的这近五万的大军可能没多少人能活着回来,毕竟据情报所得,就单单豫州的波才都最低都有十万大军了,像南阳张曼成,幽州程远志,以及冀州主力的张角,这大军都是以十万为单位计算的。
而他们三人瓜分这五万大军,一人也就一万五大军左右,有点寒酸,虽然说都是精锐,况且沿途地界肯定还会征兵的,但就算这样恐怕也有点悬啊!
总而言之,就是陈霖觉得能得灵帝相迎这殊荣,恐怕百不存一,那些士卒白高兴了。
虽然自己记忆中是朝廷这三路大军连战连捷,攻城夺地,逼迫的黄巾军只能据城而守,还守不住!
期间虽然有点小失误,但都无伤大雅。
但这些小失误都是要人命来填的,记载中虽然没提朝廷大军损失多少,只有斩敌多少首级,可是依陈霖看来,恐怕会有点大啊,不然后面的时候怎么会对各州黄巾军的残党有点有心无力,任其作乱的感觉。
“大军一开拨,洛阳城也该平静一段时间了!来了洛阳这么久,是时候该带汝前去拜访一下朝廷的诸公了!”
摸了摸自己的长须,陈珪语气莫名的道。
虽然他下邳陈家因为叔父陈球之死,逐渐走向没落,但以往的一些交情还是有的,自己得罪了汝南袁家,他袁家虽是蒸蒸日上,少有能及者,但这洛阳城能与其分庭抗衡的士族也是有的,正巧他叔父陈球昔日与其有些人情往来。
.........
“杨公,这是幼子陈霖!”
一处清雅闲居之处,陈珪正带着陈霖来到此处拜见一位老者。
“陈霖见过杨公!”
本来腰身挺得笔直的陈霖,弯着腰成九十度,拱手一礼,拜见自己眼前亭苑中正在饮着茶水的,鹤发童颜一般的老者。
“汝陈珪今日到来,对老夫而言可谓是稀客啊!”
陈珪的突然到来也是让杨赐眼中有点惊讶。这陈珪刚来洛阳首日便跟那河南尹袁术翻脸一事他也有所耳闻。
本以为他陈珪会早日前来杨家寻自己以求帮助,不想好些时日都不曾见陈珪上门,后面陛下一旨宣告任命陈珪为太中大夫后,众人打探之下这才得知陈珪竟然枉顾了其叔父生前的主张,竟然走了十常侍张让的门路,求得了一职。
这着实惊呆了洛阳城中各家大臣的眼珠子!
“杨公,非是珪有意如此,只是杨公你也知道,某为了这太中大夫一职,不得不求到十常侍张让的府上,这才有了这一官半职!
这实在...........”
面前的杨赐所言,陈珪心中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自己这买官的行为在士族中,实在是令人语病,多有不满。
“汝也知道心中羞愧?昔日汝之叔父陈球为了铲除宦官之流,不惜身死,可是汝呢?竟然求到了那张让的府上,着实是令人亲者痛仇者快!”
本是淡然的喝着茶的杨赐不禁站了起来,一拂衣袖。
陈珪所做之事,并不是单单代表着他自己,他的这番行为真的让他们士人的面子都践踏在脚下了。
“杨公,为了铲除宦官一事,叔父身死,二子陈瑀,陈琮至今还无官身,不过是一介庶民,而吾沛国相一职也被陛下收了回去,眼见家族就要走向末路,吾也是不得已而来之啊!”
杨赐这样一说,陈珪顿时大吐苦水,至于其中有几分真实,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毕竟在场的双方其实关注点都在这里,不然杨赐真要生气的话,也不会让陈珪进府了。
即便昔日陈球在世之时,双方的交情也不是很深厚,杨赐之父杨秉早年曾提携过陈球任零陵太守,双方有点香火情,但自杨秉去世后,早就淡了。
不然若是俩家的交情还好的话,陈珪也不会彻底靠向宦官那边,早就寻求杨家的帮助了。现在过来,不过是因为利益使然,言语交谈是因为杨赐在探究着陈珪到来的目的而已。
一句话堵死了杨赐的问责,毕竟他下邳陈家损失着实惨重,诺大的陈家只有他陈珪一人在朝中任职。
况且他陈珪只是为了家族生计,这才买了一个官,并非与其同流合污,祸害大汉。虽有失士人之颜面,但念及他下邳陈家的付出,于情于理,他陈珪现在所做的也不为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