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科举
赤狄朝轶梁皇帝二十五年，冬季。
天下仕子们来到封启城参加科举，甚至连外族人也来参加希望可以在这个天朝上国里谋道一官半职，这对于他们来讲是极为荣耀的。
这天，息安早早的收拾好自己的一切准备参加科考，他将这座破庙打扫的干干净净，算是报答佛祖的收留之恩。
正当他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鸳鸯姑娘来了。
“给，”鸳鸯的手里有一支崭新的毛笔，“我看你的毛笔破旧了……所以我给你买了一支新的。”鸳鸯的脸上红扑扑的，她躲避着息安的眼睛不敢看他。
息安接过后，向鸳鸯长辑一礼说了声“谢谢”，然后从她的身边擦过。
鸳鸯转过头看着息安即将出庙门的时候慌忙对他说了句：“先生，你要是科举落榜的话，我还有一点私房钱，我给你你把我赎走吧，我想和你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她的声音很急促，生怕息安没有听到，可是她后面的声音渐渐的小了，怕息安听到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息安停顿了一下后匆忙离开了。
那个人果然说对了，鸳鸯姑娘她求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他自己啊，可是……他是一个读书人啊……读书人怎么能和妓女在一起啊，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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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年老的宰相大人来到一处湖边的一个小船上宴请同僚们，湖的远处传来阵阵的琵琶声，宛转悠扬颇为凄惨，宰相大人让下人将那弹琵琶的人带到船上为他们弹奏，可当他看见那人的第一眼后整个人都怔住了，那是个年老色衰的妓女，她的皮肤早已松弛，如同一坨烂肉，可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不过又很快的擦拭干净了，“多少年了，你还是来到了我的身边……鸳鸯姑娘……”他在心里说道，他一直没敢正眼看她，而她也没有看他自己。
“或许，她已经忘了吧。”宰相大人在心里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他的心变得十分的疼痛，他已经几十年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过了，撕裂的痛，他强忍着向同僚们告别，说是自己身体不舒服便起身离开。
他和这个年老的妓女擦肩而过，他整个人又忽然抽搐了一下，还好下人们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老妓女没有抬头，她认真的弹奏着丝丝琵琶音，婉转悠扬的琵琶声在小湖边回荡。
第二天，他听说一个年老的妓女投湖自尽了，而他正在向皇帝写奏折，请求皇帝让他告老还乡，他的那支老旧的毛笔在他的手中断了，就像多少年以前自己金榜题名后和那个给他钱要让他为她赎身的女孩一样断了……
赤狄朝苍武皇帝二十年春季，宰相息安猝死，皇帝将其追封为“安国公”以诸侯礼仪将其安葬。
没有人将宰相的死和那名老妓女的死联系到一块，他们之间只隔了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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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在他匆匆的离开后，然后轻声的说了句：“一定要高中啊。”
她看向那尊大佛，大佛却看着远方，有那么一瞬间，鸳鸯好像看到了大佛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悯。
她在心里隐隐的感觉到，或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息安了，但是她没想到在很多年以后，在物是人非之后两人还会再见一面。
鸳鸯跪在大佛面前虔诚的祈祷，祈祷息安可以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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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尹来到了贡院，所谓贡院就是科举时考试的地方，这是一座很小的院子，墙面是普通的青灰墙，从外面看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只是一座普通人家的小院子，而且小院子里还有很多像单间茅坑一样的小房间。
这里里面只有一个小屋子坐北朝南，这是考官批阅试卷的地方，里面已经来到了十位考官，他们都是清一色的老者。
陆清尹和太子是这些考官中最年轻的，和大部分仕子年龄差不多大。
陆清尹也知道，皇帝让他做副考官并不是让他批阅试卷，他和太子一样都是来学习的，学习读书人的十年寒窗精神，让他知道读书人的不易。
陆清尹进了屋里，太子和林尽拱早已来到了，正在和考官们聊天，考官们见陆清尹来了连忙弯腰长辑行礼，陆清尹也礼貌的回礼。
“各位都是前辈，晚辈受不了如此大礼。”陆清尹微笑着说道。
陆清尹走到太子和林尽拱面前弯腰微微行礼，林尽拱身子微欠算是还礼，太子也轻轻的还了一下礼。
这时，一位考官命人拿来一张板凳请亲王坐下，陆清尹谢过后便坐下来。
息安待在自己的那个小屋子里，拿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支崭新的毛笔。
“先生，你要是科举落榜的话，我还有一点私房钱，我给你你把我赎走吧，我想和你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这句话还在息安的脑海里回响，久久不能消失……鸳鸯是个好女孩，可……再好的女孩……她却是个妓女啊。
他怎么能和一个妓女过一辈呢？
他必须高中，这是他离家时对他的家人说的，只有高中了，他才有资格衣锦还乡，他才有资格抬起头来……他的家很普通，不是商人不是权贵，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只能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在地里干活，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的一辈子只能当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辛辛苦苦的干活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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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尹和太子等人在考生中巡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巡视的，毕竟他们进来的时候都已经在门口那里检查遍了，他们也只是瞎转悠。
陆清尹看到这些人有的贼眉鼠眼东瞅瞅西看看，不过有墙面阻隔什么也看不到，也有的人一直咬着毛笔，眉毛都紧皱成一片了，仍然不肯下笔。
不过有一个人他注意到了，他虽然穿的比较破旧，但却拿着一支新的毛笔，他的神情十分的自然从发下试卷起他就一直在写，从未听过。
“他难道不觉得难吗？”陆清尹看着他心想道，因为在场的考生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堪称笔走龙蛇，就是不知道写的怎么样，他对此人破感兴趣。
他小声的叫来一位年纪较老的考官轻轻的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人小声的问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那位年老的考官顺着陆清尹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翻阅起手中的《考生录》，翻了几页后便将写着那人资料递到陆清尹的面前：“王爷请看，这就是那人的资料啦。”
“息安。”陆清尹轻声的念出了那人的名字，那人没有听见，他现在还在奋笔疾书。
“他是高丽国的人啊，前辈，高丽国离这里远吗？”陆清尹那位考官。
“高丽国在我朝东北方，是我朝的边境国，离京城有几千多公里呢。”考官说道，“对了，我记得他上次春季科举的时候也参加了。”
“哦？上一次没有提名吗？”陆清尹觉得他应该很有才华，看来他想错了。
“这件事老臣一直还记得，他的文章确实写的不错，不过可惜的是，他没有避皇讳，而且他也没钱打理，所以就被刷下来了。”
陆清尹听后再次看过去，他现在还在奋笔疾书，仿佛他的脑海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知识。
“息安。”陆清尹友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他现在倒是很想知道这人的最后成绩会是怎么样的，不知道能否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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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虽有太阳，但是却耐不住冬季的寒冷，贡院的正屋里早已架起了火炉，所有的考官都进去暖和去了。
陆清尹在屋里向外看了看，不知不觉中看向里了那个叫息安的男人方向，他和很多人一样手冻得通红，不过他还是在奋笔疾书。
“这人到底有厉害，竟然过了这么久还在写。”陆清尹在心里说道。
这时，息安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看样子他是累的脖子酸了，就在那么一瞬间，陆清尹和他的眼睛对视了一下，仅仅一秒，那人便友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听说弟妹怀孕了，恭喜啊。”太子说道，打断了陆清尹的思绪。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才刚怀上没多久，太子妃马上就要生了吧？”陆清尹问道。
“快了，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吧。”
“那我就在这里提前向太子和太子妃道喜啦。”陆清尹微笑着说道。
“同喜同喜。”太子也微笑。
陆清尹有对林尽拱说道：“我也要恭喜林相成为外公啦。”
林尽拱向陆清尹行礼，“臣惶恐，多谢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