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觉得这件青色的好看些还是这件粉色的好看些?”阿锦抱着手中的衣衫轻声问。今日是婚后第三日了,本该第二日就去宫中请安的,由于简王平乱中受伤皇上特许晚些再去。
“粉色粉色粉色。”宛歌一边抹胭脂一边答。素来喜粉,常常觉得粉色会让自己心情变好。
阿锦常常觉得小姐除了容颜倾城、喜爱粉色,别的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都是一代将军的模样,虽是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
阿锦选好了粉色衣衫为宛歌更衣:“小姐,那女子确实是王爷的亲信,唤作江静好。王爷回来听闻其阻拦我等入府,将她送给了二皇子。“
林宛歌愣了愣,恍觉自己被人摆了一道,大婚之日得罪王妃,顺理成章的将自己的亲信送给了自己被寄予厚望的皇兄,沈云湛倒是下了一步好棋。
轿辇之中,林宛歌闭目养神以备今日繁琐,其次也是不愿看见这个连大婚都能利用起来的狠角色。
沈云湛端坐其中,眼中难掩低沉,从前并不知晓林宛歌竟与南懿交好,那日看他们的神态行为,好似多年好友,江湖曾传言四大宗师之首的南懿是因一女子而固守相思居,莫非传言所说的女子是林宛歌?
可沈云湛却不曾察觉自己竟为一个女子在此伤神。
黯然。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
一番繁琐的礼节后,皇上将手中一直不曾放下之物分别交与沈云湛和林宛歌,并言:“你二人是天作之合,往后所遇尘世波澜皆是因心之所向,但朕,唯愿你二人能永结同心。“
后来林宛歌用很多年才明白父皇当时所语是为何意,可惜岁月难在,回忆难改。
到了中宫时,不知是恰巧还是有人有意为之,二皇子沈云轩也在殿内,而且,身边站着那个“得罪王妃”的江静好。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阿湛快起,快让本宫瞧瞧你的新娘子。”皇后说着便拉着宛歌一阵话,好像沈云湛才是她亲儿子一般。
沈云轩同沈云湛一同在外逗皇后的鹦鹉,眼中是戏谑,也是不屑。“阿湛新婚,新娘子是京城第一美人,春风得意呐。”沈云轩装作无意瞥向身边的江静好,看见佳人眼神不曾离开沈云湛,心中不快又添几分。
沈云湛却装作感觉不到那道炽热的目光一般:“二哥说笑了,皇弟不是送给二哥一位美人了吗?若是静好不好好服侍二哥,皇弟再去寻个听话些的美人给二哥,如何?”
沈云轩随意谈论些别的扯开了话题,却在心里不甘。明明都是一同长大,静好却心属沈云湛,相貌也好才干也好,他有什么不如沈云湛?如今她江静好被沈云湛当做一个物件儿送给自己,其中缘由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痴心难改,是他,也是江静好。待他得了这天下,江静好也许就是他的了吧。
可是多年后沈云轩才知道,他既得不到这天下,也得不到江静好。
天色渐晚,天色灰蒙,要在宫门下钥之前赶回去。
“刚刚皇后同王妃聊了些什么?本王可是等了你许久呢。”沈云湛声音温软的随口问道,与林宛歌走在回府的路上,两道冰冷的宫墙今日好像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林宛歌淡淡答道:“话些家常而已,若想知晓自己去问皇后。”
沈云湛:“......”
快至简府时,沈云湛以遗落玉佩为名和阿离匆匆离开,林宛歌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挂在腰上的玉佩是什么???当我瞎吗???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说办公差的话自然不必找借口,需要找借口的便是见不得人的事,如果抓住沈云湛偷偷在外和别的女人幽会之类的话那就是打了皇帝的脸,到时候若奏请和离便也怪罪不到将军府。
天作之合?呸!
于是林宛歌和阿锦便偷偷往沈云湛离开的方向前去,一路奔向城外。
前面一大片桃林之中仿佛是站了一男一女,只是夜里风大,漫天桃花,那男子又是背对着林宛歌与阿锦,实在难以确认是否是沈云湛。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让林宛歌身躯一震。
那女子轻声唤:“竹影哥哥。”
“竹影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为何你都不敢看我。“说罢,一双纤纤玉手环上了那男子的腰。
那男子出声细微,就像知道身后有人偷听一般。
宛歌听不清他说什么,但看见他抬手回抱住了那女子。
是这一抬手,也是这风恰巧渐小,宛歌看清了那男子手腕上的伤痕。在河边那一夜畅谈,无意间见到那伤痕,他只说是旧事罢了。
那女子,是如今沈云轩身边的江静好,那男子,是她心心念念的竹影。
可是那夜,在那河边,他明明说,他很中意自己。
阿锦好似也认出,轻声询问失神的林宛歌:“小姐?”
声虽轻微,却逃不过四大宗师之一的竹影的耳朵,但当他回头飞身而来时,已是人去花落。
身后不明所以的江静好疑惑“竹影哥哥?”
蒙面的竹影回头瞥了一眼:“你先回去,此处不安全。”
见他要走,江静好手帕差点飞落,忙问:“下次何时才能见到竹影哥哥?”
蒙面之人闪出一道凌厉的目光,江静好只得离去。
望着林宛歌离去的方向,竹影摘下面纱,嘴角扬起忍不住的笑意。
从前如何没关系,南懿也好,竹影也罢,以后你只能喜欢我,只能是我,沈云湛。
相思居里,林宛歌和阿锦喝了整整一桌女儿红,且都是窖藏多年的好酒,看得南懿心疼的不行。
“别喝了别喝了,今日是怎么了喝这样多。这可都是我亲手酿的,少喝些少喝些。”林宛歌要喝酒,阿锦要陪,南懿怎么劝也没用,一个劲儿的心疼自己的酒。
夜半时分,阿锦早已倒下,趴在桌上睡得沉了,林宛歌却仍脸上微醺,心中凄凉。
又开了一壶好酒,倚在窗边傻傻的望着漫天的乌云,一切景语皆情语,此景正如心中感情。
“到底是怎么了?”南懿从身后为宛歌披上了披肩,夜里风真凉啊。
若是早知这相逢是别离,不如当初就不要相遇。他做他的逍遥浪子,她或许也会乖乖的做一个王妃,只是,没有如果。
南懿等了许久也未见答复,正欲再次开口。
“阿懿,以后不必再查他的事了。”
今日再见倒是真的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