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锻造室了,”淳于澈领着谢一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屋前,“因为上次大战,也没什么锻造任务了,现在锻造室的人几乎都被调到了伤兵营那边。”“进来吧,还好我这里有钥匙,不然还要再回头找将军。”
“哦,赤壁钥匙归你管?”谢一看了淳于一眼,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会交给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以前归我老师管的,后来他牺牲了,就归我管了,”淳于澈打开了窗,“我老师以前是赤壁的军师,可厉害了。”谢一笑了笑没说话,少年人嘛,总会有自己崇拜的人。“先帮我生上火吧,我找点东西。”“哦。”淳于澈应了下来,小时候他师傅对他倒是没多大要求,因此他常年在军中晃悠,也见过锻造师工作时的样子,生起火来倒也像模像样。“对了,二哥,你用了什么材料要先到我这登个册,这是要记入军中档案的。”“好。”谢一头也不回的进了仓库。
“二哥,你这是要打造什么?”淳于澈见谢一抱了一堆东西过来有些好奇,这些金属倒也不名贵。“鼎。”谢一将材料放在锻造台上。“药鼎医室里有现成的。”淳于澈提醒道。“那不一样。”谢一摇了摇头。
老头以前说过每一个医师都应该有自己的药鼎。药鼎往往是是为了制药,但只有自己所打造的药鼎才最符合自己的习惯。按老头所说,自家这一脉的规矩是徒弟只有在出师的时候才能够拥有自己的药鼎,并由师傅亲自执礼为药鼎进行“生”的仪式。
谢一以前还有些轻视这些规矩。老头和自己一共两人,老头自己也说了他就会些医治百姓的东西,还整这些古派大教才有的规矩干吗?但老头死前却一直念叨着不能亲自为谢一以后的药鼎举行“生”式了,这倒让谢一有些在意。不过谢一在老头死后倒没准备干医师这活计,也没怎么在意这些规矩,都快没命了,捡到的破香炉也能拿来炼药,实在不行就地挖个坑弄点铁片也能做得出药来,只是为了活命而已。但现在既然准备正正经经的当个医师,老头,不,师父说的话还是不能忘。
当年老头死后给他留下了几样东西,其中有一样便是药鼎的锻造图纸,有三类,供不同情况使用,谢一这次要锻造的便是九龙火莲鼎,能够最好的利用每一分火焰产生的能量,成药迅速。缺点是对时机的把握要求极高。锻造室里有上好的生铁,也有已经制好了的熟铁,倒省去了谢一不少时间。
上好的林城炭点燃,谢一也只是听过这林城炭,热量极足,是炼器极好的燃料,没想到仓库里还有半箱。“阿澈,帮我拉起风箱,等会正事干完说不定还能打把刀给你当见面礼。”谢一将熟铁放入炉中,把生铁拿去融化来得到铁液,一边把生铁液裹在熟铁上。接着加入碎星石,血铜,以及云砂。““阿澈,火在大点。”谢一盯着炉子眉头紧蹙,他明明是按照老头说的做的,可碎星石一直融化不了。“二哥,好了没?”淳于澈气喘吁吁。“阿澈,锻造室里有没有鸡鸭牛什么的?不对,应该有的,你知道放在哪吗?”谢一突然想到以前闲谈的时候老头曾经谈起过,以前有个姓欧的大铸造师,他在锻造的时候也遇到了这种矿石不融化的情况。要是按照古法无疑是要用活人祭器,他却另辟蹊径改用牲畜祭祀,结果还真行得通。后来他把这种方法推广开来,被广大铸造师所采用,彻底取代了活人祭器,倒也算间接的救了不少人。因此才会被老头所称赞,“锻造无双,为铸造一道之宗师;救人无数,可称圣。欧冶子此人,当为,匠圣。”
“啊,锻造室会有这些东西吗?”淳于澈有点累到头晕了,“锻造室后面有个小房子里是平时贮藏东西的地方,如果有的话也只能在那了吧。”“好,你先维持着这个火势,我去去就回。记住,火不能停啊,”谢一一边往屋后去一边嘱咐,“火千万不能停。”“知道了。”淳于澈欲哭无泪。
“还真有。”来到贮藏室,谢一心中一喜,只见两只大红公鸡被关在鸡笼里。谢一连忙抓起两只公鸡跑去锻造炉。“不知道够不够,如今也只有一试了。”这么想着,谢一抄起腰间短刀将两只鸡宰杀后扔入火炉中。过了好一会儿,矿石真的开始融化了。“能行。”谢一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苦了淳于澈还得卖力的拉风箱。接下来就简单了,生铁液和混合的矿石液慎入到熟铁块中,锻打,定模......
两人一直忙活到午后,一尊赤红色的小鼎被摆在了锻造台上。小鼎上有九龙卧鼎,可以用来调节九个入火孔,成型后特有的花纹宛若莲花绕鼎,只不过这莲花有些粗糙,这也难免,毕竟谢一第一次做这种事,能过成型已是颇为难得。而坐在一旁的淳于澈也是心满意足的看着手上的短刀,虽然不如谢一手上的那把那么精致,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利器。更何况,自己这位二哥手上拿的短刀上竟有家纹,看起来似乎是铁血时代齐的王室家纹,泰山?淳于澈也不敢断定,毕竟自己也是在书上看过一眼,具体怎样还得回去查查书才行。不过这么看来,他这个便宜二哥倒是有些神秘,一手医术居然敢和沈将军叫板;专门打造自己的药鼎这事他在军中也没听说过哪个医师有这种习惯,越想这里面的东西似乎值得深挖。
不过很快淳于澈就自嘲的摇了摇头,他这性子就这样,当年老师在世时就告诫他:对敌,该疑心可深究;对友,不该如此。“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人都是自己二哥,”淳于澈这么想着,“不过,不能深究。浅查,浅查也没关系吧,毕竟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嘛。”
谢一瞟了一眼在一旁看起来是在发呆的淳于澈,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涌上一分怪意,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走了,去药室。”“啊,去药室,不先去用膳吗?这都什么时辰了,二哥你不饿吗?”毕竟少年心性,一听到直接去药室,淳于澈急了。“不饿,我一天不吃没问题。”谢一提着小鼎往外走。“我不行啊,等等,别走那么快啊,二哥,我的亲二哥,你等等我啊。”淳于澈关上门连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