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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二黄五经:山神祭祀

从崃山回到自己的茅屋后,张端颂便一连三个月没有远足。他自从更名易姓在潇湘林边住下后,就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他的原名为吾存,他的父亲害怕“吾”这一个欤国皇室的姓氏给他带来麻烦,便换了姓名。张端颂现在想来,这个行为貌似带来了一些不吉利的事情,就在换名后不久,他父亲便跌入悬崖,不再复返。可正是因为这个假名,他可以安心的在他师傅的关照下度过,并且是无忧无虑地度过漫长的岁月。时光像流水一样不断流逝,黑夜白天都不曾停歇。渐渐地,父亲的离去对他的影响也慢慢淡化,可影子还在。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虽然张端颂失去了父亲,不过这也使他肯填充自己空虚的内心,真正接受二黄族的那些东西。有时他真的不想为了所谓家族的仇怨而在将来做一些伤害二黄族的事情。当然,随着年岁的增长,经历的增加,思想也会改变。这是后话了。

探索真相向来就是危险的,何况张端颂只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会的并不多,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因此他想暂且不管松下道人的那档子事——至少是放一放,再过一会儿平淡恬静的日子,可松下道人已经不允许他那么放纵了。

一日张端颂又细细品味起了卷轴上的书法,刚开始认为字迹还是和原来一个样,多看了几眼,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笔一划与原来相比似乎变淡了,从焦墨变成了淡墨,有的笔画甚至残缺不全。一开始他并没有把它当回事。这都是不知多少年前的物品了,老化也是正常的。但是再一经思索,他突然想到:“我保养的也算没有问题,水,它不沾分毫;火,也一点也没撩到。那为什么几百年前它几经战火辗转,到我手上还是熠熠生辉。在我这儿放了几个月,却开始老化?”

思考了一下,他明白,这是松下道人向他示意,逼他寻找真相了。他不禁在心中感叹松下道人的神机妙算,不仅想好了怎么引导他人发现卷轴的玄机,还想好了如何消除被引导人的惰性。让人明明是被利用了,却不会有不爽的感觉,反而是发自内心的崇拜他。

好了,既然已经看懂了松下道人的意思,张端颂便准备再次启程了。启程得有个方向,不能当没头苍蝇。他想起松下道人对他说过,其实在将剑插入卷轴后,上面的浮现语句都是谜语,既然如此,便由此下手。但张端颂忘了一点,除非在它指向的地点唤醒它,否则卷轴上面的字只能存在一小会儿。他不会过目不忘这项技能,唯一的方法就是在唤醒卷轴后快速地把内容抄下。

张端颂拿出纸笔,将它们放在一边,嘴上念叨着:“虽然时间很短,不可能一次性完全记录下来,但要是我多来几次,拼拼凑凑,《山海九卷》的内容就可以记录下来了。”

准备好卷轴和龙泉剑,将将剑插入,上面的字便飞一般地翻腾流转,最后成了在崃山时看到的内容。他马上拿起笔,将要书写,却发现准备工作没做好,笔头还没有沾上墨水。就是这沾墨的功夫,卷轴上的字又一次消失了。张端颂看着空空如也的纸面,心想:“看来,是天意不让我投机取巧啊!”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碰碰运气——听说几天后二黄族会祭祀在他们土地上的山神们,其中有一位正是崃山山神,拿着卷轴带上剑,去那边看一看,说不定会有自己想要的事情发生。

一天后,张端颂收拾好行李,给师傅留一张纸条,便只身前往祭祀的举办地点金阙城。

去金阙城的路线有一部分是与去崃山的路线重合的,所以他花了比自己的想象要少的时间与经历就到了那儿。一路上,他用纸笔记下了沿途的地理,比如说崌山的河流流向东方,水中有水蛇;大剑山满山开满了零星大小的花朵,小但十分密集,颜色也是万紫千红……他认为自己这些文字记载的内容与《山海九卷》很相像,以后或许能帮他一把。由于一路上甘霖不断,他带的纸都被泡烂了,于是只能将这些东西记载在卷轴的背面。但愿松下道人不要太气愤。

清早他就到了目的地。来到金澜城的一个时辰内,张端颂便看到了山神的样子:山神一共有三位,分别掌管着崃山、崌山、大剑山。样子嘛,大同小异并且有些滑稽,都是马身龙首,有位起立,有位就像一只马四脚站着,有位又像一只龙盘着。祂们的模样被刻成版画,贴在家家户户的门上,他这才能看见祂们的相貌。

整个二黄族只有几十个人亲眼瞻仰过山神,至少是他们说的,估计哗众取宠的人就有一半。传说崃山与大剑山的山神是男(公)的,凶狠一些;而崌山山神是女(母)的,不仅造出了山神花序这一美丽的植物,还能派出窃脂来抵御火灾,更加和蔼可亲。不管怎么说,人们还是十分敬畏祂们——或许吧,说不定只有畏惧,没有敬爱。有一年,二黄族忘了祭祀,于是在那一年丰收的日子,崃山山神与崌山山神以及大剑山山神就发动了大水,把庄稼淹没了,雄黄族的族首还因此走投无路,祭天了。

这一切,都是辛榭在下午告诉他的。

他们俩能遇到,有着十分复杂的原因。

山神祭祀,并不只是企盼一年里无灾无难,也是雌黄族与雄黄族的一次暗中较量。本来祭祀这三座山只要一只鸡和“亿些”糯米就够了,但既然山神们都厉害到了这个程度(发动洪水),自然得多要些祭品,至于多要到什么程度,看二黄族“自觉”了。东西一杂,攀比之风便上来了。先是雌黄族祭祀了六十六头猪,然后雄黄族祭祀了八十一头牛,再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说,一到祭祀的时候,谁有牌面,谁就赢了。

张端颂到金阙城的那一天,正好是祭祀日的前一天,不论是雌黄族还是雄黄族,族首都会带着家人,坐在披着彩色丝绸的老牛上,老牛一边缓缓地移动,他们一边向四周的庶民撒糯米,意为滋润众生。

张端颂的运气很好,那头老牛正好经过了他所住的旅馆,当时辛榭也坐在牛车上。拉牛车的牛穿着彩色丝绸,可是看上去却有些闷热了,它的鼻孔里冒出了热腾腾的蒸汽。从辛榭的俯视视角来看,下面除了牛就是人山人海,攒动的人头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张端颂,就算是看到也只是被目光略过去而已。

虽然围观的人群十分拥挤,但张端颂还是一眼看到了辛榭。他记得那个面孔,在潇湘林寻找龙泉剑时,他遇到的少年长的就和车上的一样。这可不得了,张端颂只知道他是一个公子,没想到是族首的儿子!而且他不仅见过辛榭,还帮过他逃离荏蓬花的花粉。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张端颂一时着急,忘了松下道人跟他说过“辛榭”这个名字,“叫……叫……辛华。对,就叫辛华!

“辛华!辛华!”他忍不住大喊大叫地招呼辛榭。

本来这里的环境十分嘈杂,可他这一吼,让声音小了不少。辛华是谁?人们开始交谈起来,周围安静了几秒后又变得嘈杂了。

坐在牛车上的那些人看到了这一改变,心生疑惑,连糯米也不撒了。辛重原本温和的目光突然尖锐起来,他想起在三年前的山神祭祀也出现过这样的现象。

那次有一个刺客藏在人群里,一个在刺客身边的人看到他手里腰间都隐藏着武器,就大喊:“有刺客!”空气便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大家都不敢说话,刺客在这时溜走了。等一名护卫抓到刺客,并将鼻青脸肿的刺客示众时,气氛才又热闹起来。

辛重回忆过后,危机感就更强了。他尖锐的目光扫向人群,人们都纷纷躲开,只留下张端颂一个人站在原地。辛榭正在左顾右盼,想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看,便看到了张端颂。

“父亲,刚刚说‘辛华’的人就是那个小子!”辛澹刚才注意到了张端颂。

辛榭赶忙接上他二姐的话:“爸,我知道,那人叫张端颂,我认识他!”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辛榭的父亲辛重皱着眉头问道,“我对此很有兴趣啊。”

辛榭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把自己大晚上跑去潇湘林的事情前前后后说出来吧?要是真的如此,回到雌黄殿后可有他好果子吃!他明白二姐辛澹知道他那天去哪儿干什么了,于是就看了她一眼,提醒她别说出去。可是辛澹还以为辛榭是想叫自己解释,便说道:“父亲,应该是一天晚上——”

“二姐!”

在牛车下,张端颂正觉得有些尴尬,就在他无所适从之时,藏在衣内的卷轴突然飞一般弹了出来。他赶紧去追,没想到卷轴竟正好弹到了牛车上,一个没刹住车,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辛澹、辛榭、辛散、辛重,四双有些惊慌的眼睛盯着张端颂。他咽了口口水,同时用颤抖的手将卷首捡起来,然后像倒放一样跳到了地上。因为太紧张,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护卫,把他提上来!”辛重的声音充满了不满与气愤,他的两只眼睛都盯着张端颂,让他不敢直视。

两个一直随着牛车的护卫把抖得颤颤巍巍的张端颂推了上去。

“我我我我我我我……”他一边说,一边不断地用手指着自己,“我有什么要说的吗?”

“父亲,他就是那个扰乱纪律的人!”辛澹与辛榭二人异口同声。

“你是雄黄族派来的卧底吗?!”辛重迅速伸出手,揪着他的领子大喊。

族首就是族首,气势不是盖的。这一喊不仅让张端颂的瞳孔放大,还使周围鸦雀无声,人们连呼吸都停止了。

看着张端颂惊慌失措的样子,辛榭一边在心里感谢他帮自己打断了那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一边想起了自己和他还有一面之缘。于是便用微弱的声音说:“爸,他可能有话要说。”

“有话要说?那我倒听听你有什么话!”辛重用缓和一些的语气问道,不过还是难掩心中的怒气。

“族首大人,其实我没话说……”

“啊?你再说一遍!”

“啊,啊,不是!有话要说!对!有话要说!”张端颂突然急中生智,“草民多有冒犯……”

辛榭忍不住笑出了声,当时他与张端颂相遇时可没听过这种语气。辛散听到了嗤笑声,虽然不知道三弟因何而笑,但还是赶紧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辛重听了,认为这个黄口小儿无礼至极,闯上牛车,是一句客气话可以过去的吗?他说:“要是你只是说些道歉的话,那……”

“……其实草民有绝技想为族首献上。”张端颂说完,便打开卷轴,抽出龙泉剑。

下面有个护卫喊道:“有刺(客)……”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就快速地将剑刺入卷轴。卷轴上的字又一次变化起来,在上面的字迹变化好之后,他向辛重作揖,说:“草民没准备好,这次乱了族首是一个意外,等到祭祀,一定会有震撼的表演向所有人呈现!到时候,发生的事情绝对是令看到的的人都永生难忘啊!”

辛重心想:“也好,要是这小子真能弄出一些名堂,就算给我们雌黄族长脸。要是不行,就借此杀了他!”于是便答应了。

辛榭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他心想,这家伙真是个弄臣!

而张端颂头朝下悻悻地溜了下去,心里直发憷。这也没有办法,他并不知道在山神祭祀上唤醒卷轴会发生什么,这只是一条缓兵之计而已。

“先别走!”辛重的声音让张端颂吓得走不动路。他愣了几秒,回头问道:“族……族首要又要说些什么啊?”

“你是不耐烦了吗?”

“没有,没有!”张端颂一边否定着,一边在感到哭笑不得的路人的注视下,又一次踏上了牛车。他被吓得不轻,一只脚踏上牛车,另一只脚却挪不动了。辛重实在是受不了他,说道:“辛榭,把这家伙拉上来!”

辛榭拉了张端颂一把,他总算是又上去了。辛重说道:“你们(指辛榭和张端颂)之前认识对吧?那辛榭你就在下午的时候教他一些关于祭祀的事情,免得搞出大麻烦。”

“是的,父亲。”辛榭说道,然后他感到有所顾虑,说,“但是父亲,您要知道,我只是与他有一面之缘而已。”

“我知道了,那些事情不追究了!”

辛榭喜得笑逐颜开,张端颂却愁得眉头紧锁。

第二天到了,张端颂虽然有种七上八下的感觉,但还是没做任何准备。第一是因为他相信卷轴既然让自己跳进了这个“坑”,就一定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大作用;第二是因为他也做不出什么准备,除了在昨天下午,辛榭找到时机跟自己科普了一些关于祭祀的知识以外,他就不知道什么其他的东西,于是只能相信卷轴了。

山神祭祀在下午展开。人们刚吃完午饭,便一个接着一个朝崃山、崌山、大剑山旁的小丘陵汇集去。张端颂自知不可能躲得掉,怀着忐忑的心情向那处地方去了。

现在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好在下午的暖阳可以使温度没有如此的冷。普通的民众就在山下看着,而二黄族的两位族首和他们的亲属要一路爬上山去(为了表达对山神的尊敬),后面有下人扛着各种贡品与祭器。张端颂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又没下人那么卑贱,于是就走在皇室成员与下人之间。一路上,他能清楚地听到上面的人在谈论自己这个新面孔。

“老辛,那家伙是不是在偷懒?我看他从来没抗过任何物品。”辛半单对辛重说。

“谁啊?呼,呼。”辛重攀爬得有些吃力,他回头向下看了一眼,说道,“哦,你说他啊?他不是下人,他是……那个,表演者吧。辛榭,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父亲,他叫张端颂。”

“张端颂。”辛半单眯着眼睛思索着,“听你们这语气,感觉他好像是一个昨天才来的人一样,生疏的很。”

“……被你猜中了,确实是这样!”辛重说道。

“嚯,贵族莫不是没有人才了?随随便便就找了一个人当表演者。他是怎么成为祭祀的表演者的?”

“呼哧——现在正爬着山,别说话了。”

“也就是你这个四十几岁的老头才爬不动这个小丘陵,你看我们,有喘气吗?明明自己就是个老头了,还叫我‘辛老头子’,不要脸!”

“不要脸?你说谁不要脸?”辛重停下脚步,口水喷到了辛半单脸上,“叫你‘辛老头子’,意思就是说你跟个固执的老头子一样!蠢驴!”

“对,对,我像个固执的老头子,而你就是个固执的老头子!”

辛散实在看不下去这场唇枪舌战了,他走到他们身旁劝和道:“父亲,雄黄族首,您们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吵嘴了!以和为贵,再说下面的人都看着呢!”

辛重听了大儿子的话,不仅没有停嘴,反而还找到了一个怼辛半单的角度:“哼!‘辛老头子’你看下面的人,都是雌黄族的!现在每逢全族重要的节庆活动,都得在雌黄族的金澜城举行!我们地大!”

辛半单不甘示弱:“地大又怎么样?我们有钱!要是活动在雄黄族举行,你不知道有多豪华!”

“哟,看样子贵族是想把三座山请到雄黄族地界里去啊。这用钱也能解决咯?”

张端颂在他们后面看得叹为观止。明明是在聊起他,却扯到了两族之间的问题上,两族的矛盾确实是根深蒂固了。

吵吵嚷嚷的,就到了丘陵的顶上。两方放好糯米,然后就是攀比的阶段。雌黄族拿出了几十坛白酒,辛重让一个下人走上前去,把一坛坛酒的盖子打开,很快酒香便蔓延开来,一丝一丝钻入了人们的鼻子。辛重对周围的人,特别是对雄黄族说:“这些白酒有年岁了,辛半单啊,我只知道你有最新的舶来品,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如此老的白酒啊!”

“没有是没有。”辛半单接招道,“不过要是想要了,随时能买进来一批。就是接下来的贡品不知贵族有没有了!”

“上贡品!”崔衡喊道。

一群人拥着一架看不到装着什么的车,一步一步的挪了上来。张端颂找了一个适合的角度望过去,发现车上装着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各种颜色都有,看的人眼花缭乱,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他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它们的形状和鹿角一样。他愣了一愣,这真的不会是鹿角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拿鹿角做贡品的也是第一次见。张端颂还想再往前走几步,可惜护卫把他拦住了。

终于,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被人从车上搬了下来。张端颂就算是伸长脑袋使劲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但辛重他们稍微观察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这是何物,去年到雄黄殿时,这些物品齐刷刷地摆在墙壁两侧,再仔细思索一下,便想起了它的名字——珊瑚。

“老辛,熟不熟悉啊?”辛半单一脸坏笑,“去年你还见过他呢!”

“嗯,对。这不就是您在宫殿里摆放的装饰吗?这些珊瑚挺好的,颜色艳丽、形态万千,既有奇葩的美丽,又有黄山奇石的秀异。只不过……”辛重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既然在您的宫殿里都有珊瑚,那么把珊瑚当做山神的贡品,不是在表示您与山神有同等权利吗?”

辛榭、辛澹与一些下人在后面默默地点头。

“瞧您这话说得!我怎么能想不到这一点?”辛半单笑盈盈地把手掌向珊瑚一扬,“这些珊瑚不是普通的珊瑚,上面还点缀着珍贵的深海珍珠(四个字咬得很重)。这种珊瑚,全世界也就只有在场的几棵。所以,我对山神并没有任何的不敬,反而是万分尊重的。”

辛重把身体扭向离珊瑚较远的一边,无话可说。

之后,二人又比划了几下。雌黄族有玛瑙,雄黄族就有金银;雌黄族有石雕,雄黄族就有画卷,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下面的人们看得直咽口水。张端颂也在咽口水,不过这是因为紧张而导致的。看着两方的贡品与祭器越来越少,他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终于,躲不掉的还是来了。

“看样子,贵族的祭品就是这些了吧?”辛重向辛半单问道。

“没错,可是我看贵族也没有别的祭品了吧?”

“祭品是没了,到还有一个表演。”

“呵呵,表演啊。看样子表演者就是那位少年吧?”

“对!张端……张端颂,上来!”

张端颂一步一抖地向二位族首走去,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然后打开卷轴,拔出龙泉剑,怀着难以言表的心情将剑插入卷轴。不出所料,上面的字变化起来,突然,他看到了希望,因为上面出现的字和在崃山时不一样——

又东一百五十里,曰崌山。江水出焉,东流注于大江,其中多怪蛇,多鲥鱼。其木多楢、杻,其兽多夔、羚、?、犀、兕。有鸟焉,状如鸮而赤身白首,其名曰窃脂,可以御火。

还没来的及把字看完,张端颂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随着一阵青烟,崌山山神显出了真身。周围突然出现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令人预料不到的一幕——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皇族还是庶民,都来到了卷轴中的世界。

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人们一个个都有些无所适从。就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之时,崌山山神自己先开口说话了:“就是你,把我叫出来的?”

张端颂看着马身龙头的山神,强忍住心中的笑意,对祂说道:“是,就是我。”

“周围那些人是谁?”祂用祂庄严并富有颗粒感的声音问道。

“他们就是年年供奉你的人。”他答道。

山神沉默了一会儿。在这一会儿时间内,有人偷偷抹了把汗,有人带着敬畏将眼睛闭上,而且几乎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把身子向后移了几步。在一定范围内,就只有山神与张端颂了。

山神终于开口了:“我真的搞不清你想干什么。”

张端颂故作镇静的清了清嗓子,用满怀恭敬的语气说:“小民不过是拿着一副卷轴,今日日子特殊,便用了一下,谁知竟然有那么大的神通。”

“卷轴?给我看看。”

他把《山海九卷》递给了山神。

山神端详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说:“原来如此,那个糟老头子!可真会玩!哈哈哈!

“你随我来,有些事要单独跟你说。”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张端颂到了另一个地方。

“请,请问这是哪,哪儿啊?”他有些结巴。

“卷轴里。”山神说道。

“一开始不就在卷轴里吗?”

“在场的人太多了,我不愿意让他们都进来,自己便出去了。”

“哦……”张端颂愣愣地答道。

“这东西,是崃山山神给你的吧?”

“等等等等等等!”张端颂感到大脑中非常的乱,“崃山山神?说简单点,这卷轴是松下道人给我的(其实是他师傅给他的,但说成是松下道人给他的也一样)。因此,崃山山神便是松下道人咯?”

“正是。很久以前,因为某些原因,松下道人逃到了崃山。当时原来的崃山山神正好当腻了,祂以前不止一次听到过附近的村民称赞松下道人的品行与能力,便想将山神的位置让给他。这下老山神自由了,松下道人也不会被迫害,皆大欢喜。”

信息量有点大,张端颂将这句话在大脑中梳理了一遍,然后才说:“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这卷轴竟到了你这个少年郎的手里,你还有龙泉剑,还知道怎么唤醒卷轴……”说着,崌山山神便转过身去。张端颂眼前一黑,掉出了卷轴。

他睁眼一看,自己又回到了凡人的世界(很中二但也没问题)。身边的人无不目瞪口呆,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卷轴浮在空中,还熠熠发光,张端颂一伸手将卷轴拿了下来,崌山山神出现时散发出的青烟同时消散了。

辛重与辛榭一个箭步上前。辛重得意洋洋地对周围的人们说:“这便是这位少年的表演,不知诸位满不满意!”

辛半单以及那些雄黄族的人员一句话也没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切结束了。辛榭趁父亲没注意自己与张端颂,对他说:“你要走就快走吧,你帮他赚足了面子,溜掉他也不会生气的。”

张端颂像他说的那么做了,在食夜饮之前就离开了二黄族地界。在路上他不禁心想:“幸好遇到的脾气好的崌山山神,假如是别的山神,说不定他们就要大发雷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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