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
宴会结束后,皇帝命人送谢双双回宫后,径自走到下首的宁贵妃座前。
谢双双蹙眉,瓮声说:“皇上,今天是十五……”初一和十五皇帝都应该宿在皇后屋里的……
“曦儿今日喝得有些多,估计半夜会不舒服。”
“有奴会照顾她的。”
皇帝愠意骤生,“皇后这是要干涉朕的旨意?”
“臣妾不敢。”谢双双垂眸,敛住眼中的不满,低声喃喃道。
“朕看你是敢的很!”皇帝冷哼,“送皇后回宫。”一群人拥着皇后离开。
紧接着,皇帝拉宁贵妃入怀,温声说:“醒醒,该回宫喽。”
宁贵妃巧目微睁,见眼前明黄色的男人,便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皇上~”声音中还带着醉酒后的憨态可掬。
皇帝捏了捏她的鼻子,问道:“今日皇后可有为难你?”
“未曾。”宁贵妃嘟嘟嘴,“皇后今日没空收拾臣妾呢。”
“哦?”两人说话间,皇帝将宁贵妃扶上皇辇,待两人坐稳后,又将她拥在怀里,“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
“不是哒,嗝”宁贵妃打了个酒嗝,小嘴叭叭地接着说:“今儿个老三家的王妃进宫啦,前些日子谢叡不是被她欺负了嘛,皇后娘娘指定饶不过她呀。”
皇帝见宁贵妃醉的不清,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实在是可爱得紧,便忍不住逗她讲话,他伸出手指戳着宁贵妃鼓起的腮帮子。
“那曦儿为何还不高兴?”
“唔,今日皇后娘娘指责几位王妃没让她抱上孙子……”
闻此,皇帝瞬间明白了宁贵妃的言下之意。他将醉得迷迷糊糊的宁贵妃抱下皇辇,往云曦殿走去。将宁贵妃放在床上后,皇帝缓步到门口,江公公立马迎了上来。
“去查一下今天皇后在凤禧宫说了些什么。”
“是。”
待皇帝重新返回云曦宫,坐在床边的宁贵妃睁着迷茫的双眼,见来人便连忙抱住皇帝撒娇,“皇上~皇上~”
宁贵妃眼中一片清明,早已没有了刚刚醉酒的模样。皇帝轻揽她洁白的肩膀,她看向皇帝的双眼又带着迷蒙,仿佛尚未醒酒的模样。
宁贵妃半伏在皇帝身上,闭上双眼全是今日谢双双内涵她生不出孩子的那一幕。
当今圣上不是个重欲的,所以后宫嫔妾并不多,连带着子嗣也不甚丰富。现下最小的皇子是小十,不过垂髫;最小的公主已然及笄。但宁贵妃经常承恩,膝下却无一子,叫后宫中的大舌妇们讨论了一个遍,皆是既妒忌又嘲笑。
再加上宁贵妃在朝中并无依靠,不像皇后有谢家作为依靠,只要有谢家在的一天,皇后就不会改变。奈何宁贵妃不是个吃软饭的女子,性子高傲清冷,见谁不爽都能当面骂回去。
她唯一的凭仗只有皇帝。
所以宁贵妃今日故意叫皇帝看到她的醉态,好让皇帝不至于对她的冷脾气不耐烦,要让皇上知晓,她宁贵妃也有像小猫咪的时候。
后宫中的争斗,最终还是要看皇上是怎么样的选择,不是吗?
**
东宫中的烛光也彻夜未熄。
地上有一只破碎的青玉碗,昭示着谈论的两人并不愉快。
“你倒是不想想万一你的行踪暴露给三弟,本宫该怎么办?”
秦云佑嘴唇嗫嚅,“今日之事,若是日后暴露,臣弟将会一人全权承担。”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秦云修喟叹,他这个弟弟,一向情深,“我担心你,你若不陪我一同在朝中主持,叫我一人如何是好?”
“臣弟……”他很后悔。
即使当初是锦夏主动要求嫁入三哥府中,他和太子也都没有劝说,任由她穿上红衣,头也不回地撞进三哥家中,以至于在一次小任务中被秦云何发现,亲手给了她胸口一剑。
秦云何想要她死,她便不得不死。
可是锦夏最终还是活了下来,连带着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最初发现这些的时候,秦云佑十分欣喜,他比谁都希望锦夏过得开心活泼,不要像在太子身边一样装深沉。等到后面一次次的试探,从秦云佑亲自出现在她面前,到谢叡出现,她都无动于衷,就像是真的失忆。直到这时,太子和秦云佑才开始慌张起来,害怕她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七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拘于儿女情长。”
“臣弟都明白。”道理谁都知晓,愿不愿意才是重要。
“现如今,重要的是重新笼络锦夏,同时唤回她从前的记忆。”
秦云修看着长跪不起的秦云佑,抿紧薄唇一言不发。说起来,秦云佑并不是他嫡亲的兄弟,却是宫中逐嫡之战中唯一一位真情实感地追随他的皇子。
“是她变了,本宫不怪你。”
秦云佑垂首,眼中尽是颓废。“臣弟倒是认为,阿锦是真的失忆了。臣弟将大业之事已经尽数告知于她,想来,倒是没想过她会不会泄露出去……”
“我知你一向信她。”太子将他扶起,“也不必跪着,本宫自然留有后手。”
“后手?”
“一个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对三弟动心的后手。”
秦云佑瞳孔放大,还是第一次听太子对锦夏似乎做了什么手脚,他忽然慌了神,顾不得礼仪拉住秦云修的袖子说:“二哥对阿锦做了什么?”
秦云修的表情诡异,眼光中尽是算计,“不是什么伤天害命的事情,本宫只是要保证她不会叛变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