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王意城为难道:“因为即使找到了部分病毒软件，也没有人能够证明是李一盛所为，这东西找不到原地址，而且在你的电脑里没有，只有小何的储存卡里才发现得了，那么他就能说是你们故意栽赃给他。”
苑冉憋了半天，怒骂一句:“靠！难道我们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了？！”
身为当事人，何晰不仅淡定，还安慰起了苑冉:“学姐，算了，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得，小人是除不尽的，犯不着把心思花在他身上。”
苑冉突然诧异道:“何晰，咱俩是不是反了？这是你的事啊，你为什么不生气？”
何晰四平八稳道:“我生气，但目前的确没有证据指向李一盛，换个角度想想就算是他干的又能怎么样？这样的报告我能写一份，我就能写出无数份，他只能盗走我的成果，又不能窃取我的思想。”
何晰的话已经很委婉了，没有像苑冉似的暴跳如雷，当场就准备撕了李一盛。
王意城忽然笑了，说:“冉冉，你担心错人了，小何学弟根本就不在意，人家思想觉悟高的很，倒是你方寸大乱。”
苑冉老脸一红:“我还不是担心，做姐姐的心情你懂个球！”
“是是是，我不懂，”王意城过完嘴瘾就求饶，转向何晰说道:“姐夫帮你装几道防火墙，下次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嗯，谢谢王哥，”何晰把电脑递给他。
王意城挪到一边去装，苑冉想了想，犹不解气道:“换成是我，有证据没证据我都要揍李一盛一顿。”
“所以你是苑冉。”
“你在骂我？”
“没有，”何晰轻轻摩挲着茶杯，说:“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想哭就哭，想生气就生气，做不好的东西就不做，但我不行――或者说我是潜意识告诉我必须要做到。”
“啊，就是优秀久了有压力嘛，一点小事做不好都会自责。”
“差不多吧，所以我总是很理智，因为要排除情绪影响事件的因素，当发现写好的报告消失了那一刻我也是平静地接受，平静地重写，因此你说的愤怒我体会不到。”
苑冉忽然担忧:“你说的好可怕啊，像没有灵魂与喜怒哀乐的机器人似的。”
何晰放下杯子:“我有时候也觉得我是，不过现在不会了。”
苑冉意兴盎然道:“是因为陆夏吗？”
“你认识？”
“废话，一有风吹草动论坛满屏都是你的消息，谁不认识她啊。”
“确实是因为陆夏。我喜欢她，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把握好尺度，不知道该离她近一点还是远一点，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我，所以我多希望我能像你一样直率，或许就能与她更进一步。”
何晰大概不会知道他此刻看起来有多么落寞，似落满尘孤独燃烧的千年烛火。
“那，她喜欢你吗？”苑冉轻声问道。
“应该是喜欢的，”如果她酒后吐的是真言。
苑冉一拍桌子，怒道:“我就不喜欢期期艾艾的人，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追就完事了，你管那么多有的没的！我是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啦，但是坐以待毙岂不是更不好？难不成你想看着她被别人带走？！”
“可――”
“可什么可，不然我帮你跟陆夏说？！”苑冉颇有几分咄咄逼人是气势。
王意城赶紧出来解围:“你就别掺合了，谈论个感情问题怎么还上头了呢！小何知道该怎么做。小何，防火墙给你装好了，没事你就回去吧！”
“老王你跟谁一边的？！”
“我中立，冉冉你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何晰拿起电脑毫不犹豫夺门而出。
苑冉甩开王意城，恶狠狠瞪他:“你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说什么说呀，冉冉，你不愧是个神经大条的人！”王意城道:“鼓励人家勇敢追求是好事，可你了解小何的过去吗？万一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你就瞎撺掇呀？”
苑冉自觉王意城说的有理，于是闭了嘴，丧气地坐回原位:“我是不是又干了多余的事？”
“谁知道呢，我觉得会是好事吧。”
“为什么？”
“嗯，因为我是男的。”
“这算什么理由？！”
“别管了，来，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何晰匆匆忙忙出来，背影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平复心情，他仔细想了想，顿觉苑冉说的没错。
那么，要不要摈弃心中根深蒂固的恐惧，勇敢地问陆夏一句，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啊！”
“哼，你这个渣男，前天你还跟雨馨告白了！”
“你在胡说什么呀，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雨馨！”
“是吗？那这张照片怎么解释！”
“呃，你哪来的？！”
“雨馨就是我朋友！没想到圈子这么小吧，混蛋！”
“可是我已经跟雨馨分手了，在找一个对象不算渣男吧！”
“滚！”
孙朝慢慢悠悠道:“又掰一个。”
唐长安想踹，忽然想起来自己只有一条好腿，于是又收回来，用言语攻击他:“说点好话会死吗？！”
“说不了，我酸着呢，凭什么我这么好的男儿至今单身，你这种只会花言巧语画几手画的渣男却桃花不断？天道不公！”
唐长安欠揍道:“因为我好看呀！”
“少拿好看当借口，你就是纯渣！”
“大胖你这么说我就不开心了！”
“但是我很开心呀！”
“我非要找人评评理，哎晰哥，回来得正好，你来说说――”
孙朝瞪他一眼示意噤声，然后翻身坐起问道:“晰哥，怎么样，是不是姓李的搞的鬼？”
何晰摇头，道:“没有实质性证据。”
“这还要证据，不是他我当场把这种桌子吃掉！”
何晰没说话，收拾一下东西说他要去图书馆，可能会待到晚上。
“去吧去吧，有任何吩咐就给我们发信息。”
唐长安感觉到他有一丝微妙的不对劲，却没在意。
孙朝丢下书，说道:“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如我们――”
“怎么？”唐长安秒变严肃脸:“杀人，还是放火？”
“你想什么呢！我是良民！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孙朝看向周越，阴恻恻地说:“姓李的玩游戏吧？要不然我们围着他打，只要他一上线我们就去搅混水，怎么样？”
“好主意！”
陆夏心中泪流满面。
好不容易借口躲过了常薇，却没躲过许如淮，谁能想到这家伙居然记得她的排课表！
陆夏本欲带上陶乐，怎奈陶乐睡着了，钱林二人不知所踪，她不得不独自赴约。
许如淮提议走走，那就走吧，于是两个人在湖边散了一圈又一圈的步，陆夏终是忍不住道:“师兄，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谈吗？究竟是什么事？”
再这么互相沉默着走下去，陆夏说不定会想跳湖。
许如淮微微一笑，语气很是轻柔:“陆夏，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哈？
“师兄你又开玩笑，”陆夏预备糊弄过去:“愚人节已经过去了，这不好玩。”
许如淮说:“没开玩笑，我很认真地问你。”
陆夏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许如淮循循善诱道:“我这个人呢，长得不算难看，成绩也不错，自认性格开朗，从不会不给人台阶下，就算不是顶尖的，起码是合格的男朋友人选。跟你是同一专业，不存在沟通不畅的问题，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当你的男朋友？”
陆夏深思熟虑想过遇到这样情况该怎么解决，于是语气尽可能柔和地说:“师兄，你的确是一个很好很合适的人，我也很敬爱你，不过对不起，我还是只希望能够和你当朋友。”
“既然你也觉得我很好很适合，那为什么给我个机会，说不定在一起以后你会发现我们真的很契合。”
“老实说，师兄，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但我必须拒绝你，就是你不想再见我我也得这么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特别特别好，却恰好不是我心动的，吊着别人的事我干不出来，以后肯定会有一个比我跟棒的女生值得你的喜欢。”
陆夏语气很柔，可字里行间都是不容置疑的拒绝。
许如淮失笑，自嘲道:“是因为何晰吗？”
“嗯。”陆夏不假思索地说。
“果然我还是晚了一步，”许如淮别过脸去，含着遗憾与悲伤道:“早知第一次见面时就向你表白好了，可我怕你不接受，就想着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吧，结果却在自己不知不觉中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师兄……”陆夏亦心里不好受道:“真的对不起。”
“唉，你现在别跟我说话，让我缓一缓，我实在想不明白以前那么多人说喜欢何晰的时候，你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他了呢？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陆夏乖乖闭嘴禁言。
许如淮在心里默默复盘，试图找出改变的节点。
陆夏心中的内疚感更甚，若是前世她也许就答应了，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陆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