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陆游《大风雨中作》
雨已经下了三天三夜,不见黑云有散开的迹象。寨子里最长老者皱眉不展的坐在嗣堂之中,两旁端坐着六位寨子里仅次于长者的老人,灯火被风吹得左右不停跳动,再看端坐在下的六位长者,一个个也是垂头丧气没有了主意。一道惊雷那是从天而降,霎时间把天空照耀的亮如白昼一般,这六位长者平时的精气神仿佛被这道惊天雷抽去了一样,没有半毫反应。
倒是坐在正中间的最长长者站了起来,一边踱步一边缓慢说道,
“再这样下去怕是寨子不保,不光寨子不保,整座灵山怕是也有危险”
“雨已经下了三天有余,三天有余了啊”长者感叹道
这几天这七位长老就在这座嗣堂,连家都没有回去看一眼,这雨下的硬是把几位长老难住了,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了。
最长长者年岁已然百岁有余,双眉全白,双耳略长,一双眼睛却是不符合年龄的存在,坚毅之感让凡是见过长者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打心底的佩服,身板板直,总体而言,丝毫不像是几百岁的老人,寨子里所有人都不知这位老人到底多少岁,到底什么时候建立的寨子,甚至也不知道老者真正的姓名,老人自称郑,自老人出现开始这个寨子从寥寥数人变为几百人的大寨,寨名取为郑,这个寨子在灵山下,故叫郑灵寨。
郑长老踱步到门口处,看到雨水胡乱的滴打在任何一处,哪怕是有绿叶、瓦片遮盖角落都毫不留情面的像是要打穿它。
此时又一道惊天雷从天而下,这一道雷更为渗人,细看天空黑压压的那一块云像是被硬生生的撕开一样。郑长老缓缓转过身,面向了六位长者,道言
“各位我们不能如此呆坐在此处,你们去让寨里的人往灵山路去,我启程去趟灵山殿”
“依老夫所看,此雷非比寻常,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郑长老顿了顿郑重地道言
“各位,寨里的人们拜托你们了,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为此牺牲,待我归来定要人们皆在”
“拜托了”言必,郑长老手奉拳,略略低头以表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渴求。
六位长老见状,回了回神,立马起身,同礼还映,定言道
“绝不辜负”
在这场无情的大雨中,七位寨子里最长者分工明确后各自行动,他们同有一个目的,就是阻止大雨,保全寨里的所有人。
寨子在灵山之下,相处位置比较高,寨子在这场大雨之前,甚是美丽自然,人们制衣耕种,男女皆善良之辈,互为帮助,一片祥和之地。
寨子里的郑大力是几乎所有人都喜欢的汉子,为人憨厚老实,一身的腱子肉,他要是静静站着,可以从远看去犹如一尊石雕像,谁家有困难他都很乐意地去帮助,今天抬桶水,明天搬个木材,结束之后,被帮助的家人很是热情的让郑大力留下吃个午饭或者晚饭,大力也是不客气的让自己吃饱为止,就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一样,从未有半句可怨之言。
三年前,他娶了青梅竹马的林秋儿,说是青梅竹马,其实没人知道这个林秋儿是什么时候来到寨子里的。据说人们是在西边河流塘发现尚且年幼的她,就此带回寨里,而刚好郑大力的旁邻是对几年都未有孩子的夫妻,于是寨里觉得由这对夫妻收养并抚养她成人。
妻子再给林秋儿净身时,发现她的衣服内衬里有一封信,纸张泛黄,定有些日子了,妻子把信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继续给她净身,想着过后再细看,妻子本身也是贤惠细致之人,一番洗漱过后,又找了几件小孩的新衣服,套上。
此时此刻站在人们眼前的不在是那个浑身是淤泥和烂泥巴脏兮兮的那个小孩了,而是有着水汪汪大眼睛,皮肤白皙,一头暗金发,隐约可以看到阵阵金光闪现,再细看,不管是鼻子还是嘴巴,都那么好看,就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模样。
围观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更多的是夸赞,此时人群中有人道
“这个..这个孩..子.孩子..叫什么啊”
磕巴猴往前稍稍迈了一小步
这对夫妻也是难住了,说跟自己姓吧,怕孩子以后亲生父母找来,到时割离不舍,说让她叫自己的原本名字,我们又不知道。
“这样吧去请下郑长老来看看怎么办这事”
众人皆迎
不出片刻,郑长老慢步而来,站定后,双眼仔细打量这个孩子,孩子还小,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的害怕和不安。发现了孩子的变化眼神,郑长老眼神慢慢变得和蔼起来,问道言
“这个孩子身上是否有书信或者信物”
“长老所言确实刚才我在孩子身上寻到了这个”说着话,妻子将信交给了长老。
长老打开这封泛黄又褶皱的信,认真的看了起来,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感到眉头舒展,表情变化末端。看毕,转身对这对夫妻和蔼地道言
“就就叫她林秋儿吧”
“好生抚养大后必能安护一片天地”
“多谢长老”送走长老
思绪回到了郑大力这,这一晃就是十五六年,三年前,二十四五的郑大力娶了二十一岁的林秋儿,结婚当天,大排宴宴,全寨的男女老少皆以红布缠腕,七位长老端坐上座,夫妻二人端坐下阶次座,虽长老们极力推脱,但也受不住夫妻的执拗,只好座为上席。随后小夫妻行大婚之礼,扣头为尊,上拜天地,下拜高堂,热热闹闹的送入洞房,那一晚好一派热闹景象。
待到婚宴至今已经又三年,郑大力和林秋儿每天恩恩爱爱的过着日子,直到有一天,林秋儿怀孕了。
谁家媳妇怀孕,邻居大姐大妈都会热情的过来帮忙照顾,郑大力平时为人也不错,自然来帮忙的也不少,屋里屋外,进进出出的都是来帮忙的热情大姐大妈。大力蹲坐在矮房的门口,阳光把本来就黝黑的皮肤又晒了一边,每天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他还是不习惯,也有点不好意思,媳妇才怀上,还没到生那天,就这么多人,如果生孩子那天,是不是门槛都得被踏平了啊。自己寻思寻思,还低头小声的乐出了声。
心里默默祈祷,母子一定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