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圣旨已宣读,若没旁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章洪含腰行了一礼抬眼轻轻瞧了文亦鸢一眼,便无声退了出去。
文亦鸢跪在殿中良久,神态没落心面皆如死灰,往日凌波粼粼一双明艳皓洁眸子里再无光彩,一对细眉微蹙,与额间垂下的红珠步摇一同颤颤,方才章洪所传圣旨字字入耳后又穿心,直激得眼眶微热发红,一口气深深叹下,轻轻闭目那眼泪也跟着一同滑下滚过面颊。
婢女忙上前将那如丝帕落下瘫软在地之人,文亦鸢借力缓缓起身却一阵眩晕重重跌倒。
“贵妃娘娘........”!
早膳过后,皇上立后的消息已传遍六宫,后妃得知纷纷前来蘅昌殿欲同未来皇后贺喜,谁自,康裕太后懿旨,舒贵妃有孕在身需静养,六宫不可叨扰。
“这人都到门口了好歹也让人见上一面,贺礼还没送呢,先让人撵出来了,到底还是皇后尊贵”。妃嫔们扑了空正恹恹散去,众人心中怎样想却却不敢多言,偏盛嫔酸里酸气说了出来,怡妃见状以娟掩嘴,给身边人使了眼色悄悄绕道走了,同行的里头还有前不久封美人的谭之遥,眼瞧着前几日还另六宫艳羡的恩宠将被夺走,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这谭氏本身宫女出身,大字不识几个也无甚家教,听盛嫔不满,不知何来的底气也跟着凑上几句,撇嘴道:“盛嫔姐姐此话差异,皇后娘娘何等尊贵,又怀着长子,怎能看得上你我手上这点东西呢”?
魏倾婷瞄了一眼纯美人那眼神却看不透她心中所想,若换做旁人做主子的还未侍寝身边下人却捷足先登,早就羞愤不知所以,魏倾婷却仿若无事一般,日日同她相见也不忌讳。
盛嫔见纯美人说话,侧头白了一眼微愤喝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说罢冷哼拂袖而去。
原是讨好不想被盛嫔冷待,纯美人略觉尴尬,低头轻咳一声随又话锋一转道:“今日怎么不见俪贵妃娘娘”。其他人听罢纷纷掩嘴避讳,心想着纯美人当真人如其号纯良无知,便不想与她多言,纷纷带着下人回了各处。
许是暑热难耐身子欠佳,俪贵妃未进早膳便慌忙跪拜接旨又起的急了,才不慎晕厥,并无大碍,只歇息片刻便好,御医走前是这般说的,才叫贴身婢女便放下心去。
入夜,春韵殿墙外传来一声更响,那声音若不仔细听仿佛与平日不甚差别,婢女若云放下手中正为贵妃拾掇熏香的活计,熄了眼前灯火。
今日无月之夜又逢阴云密布,天上连半点星子都不曾亮上一颗,宫中灯火一熄四下就更加黑漆漆一片,寸缕难见。一刻钟后,若云悄声掩门而去一路躲闪避,淡定敏捷让来到小花园假山后一处石洞躲下,显然是轻车熟路。
一声细细的猫叫后,一道人影从石洞后闪过黑影里抱住若云纤巧柔弱的腰身,闷闷道:“好姐姐,想死我了.....”
“你这死人小声些,这宫中到处都是东厂的耳目,被发现了,你我还活不活了”?若云谨慎环绕四周,脸色淡然眼神里没有一丝情意,嘴里却是娇嗔怒骂得语气。那男子也不奇怪,一双手虽环着若云一幅有情郎做派,一双眼依旧冷冷的,装腔作势说道:“你怕什么?东厂才懒得管着等闲事,我说好姐姐,你就应了我吧”....说着将一个荷包塞进若手中,若云借着湖光一瞧那荷包上绣花,啐了一声:“登徒子”,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将那荷包缠绕套上仍在湖中,而荷包内的东西,早已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出。
二人厮混一番,便各自散去。
次日,文亦鸢听若云禀明后不冷不热道:“路氏死活又换不回本宫的后位,做这些对本宫而言又有何用”?
“娘娘,如今这情形,咱们也只能听主子的意思行事了”若云叹了口气无奈道。
文亦鸢拉过若云双手,悠悠得看着她脸苦笑一声:“若云,你可怪本宫”。
“奴婢为娘娘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怎敢怪罪娘娘”。若云脸色微变,忙跪下沉声说道。
文亦鸢将她拉起,眼神却闪躲得忘向窗外,轻轻舒气勾起前些思绪。
姜太后为了能肆无忌惮的往宫中传信而不被怀疑,居然想出叫自己婢女与人私通为掩护悄悄传递信物,她说,东厂不会理会宫女太监私通的破事,叫若云与她的人假戏真做在宫内私会几次,便可瞒天过海。
若云为主已然是愿意了,可文亦鸢始终心中留下了结缔,未嫁失身同身为女子怎能不感同身受,况且若有一日若云真被揭发,贴身婢女与人私通,她文亦鸢又该置于何地?亏自己还认她为姨母,而她竟一点不顾自己的颜面。
只是,后位已定无力回天……
文亦鸢思量片刻随口道:“去将怡妃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