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冷了起来,雪也不定时的从天空飘下来几波,除了香樟树和水杉,该落的叶子也都落了,雪花落在那孤零零的树干上,显得那么落籍。
这几天蓝一的嗓子不太舒服,可能是因为之前集体出去扫雪引起的,她也没太在意,但这两天越发的不舒服,偶尔还有些头晕,但是因为没有引起咳嗽,不影响工作,蓝一没有请假,毕竟请假是要扣工资的。
蓝一正盯着工资表核对,这是她第三遍的核查,一年中最后一次发工资,她可不希望在最后这个月因为工资的原因惹得大家不快。
“一会儿把这个发下去。”马经理走到蓝一面前,将一份资料放在她桌上。
“这是什么?”蓝一抬头看向马经理问道。
“是上面的意思,和我们的部门关系不大,好奇你可以看看。”马经理说完就走了,但很快又折了回来,“蓝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冒了?”
“可能是有些感冒了,”面对马经理的关心,蓝一思量了一下继续说道,“没关系,喝点药就好了。”
“嗯嗯,那就好,现在正缺人手,你可不能倒下,多喝点水。”说完这话马经理就又走了,这回没有折回来。
“马经理就指着你给她当牛做马呢,这哪里是关心你啊。”李余语酸不拉几的说道。
蓝一不理他,虽然她清楚李余语说的是实话,但是就是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毕竟言多必失,还是小心翼翼的活着的人能活得长久。
“你怎么不理我啊。”李余语仍旧喋喋不休,不依不饶,也许每个公司都会有这么号人物吧。
“我没有不理你啊,我只是在看表格,万一给你的工资算错了,到时候你不得要怪我啊。”蓝一陪着笑脸回到。
“哦,那你继续看吧。”
李余语识趣得闭嘴了,人就是这样,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的配合。
等蓝一将工资的信息确认无误,保存后,已经是7点多,她不知不觉中义务加了两个小时的班。蓝一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回去,胃里却一下子翻江倒海,她知道不太对劲,快速冲向卫生间,果然呕吐了,吐完并没有好受很多,但是,已经很晚,得回去了,她整理了一下东西,又找了两个塑料袋放在包里,打卡下班。
地铁上的人还是很多,没有座位,蓝一只能站着,好不容易找了个可以倚靠的地方,却有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在那做着本该避开人群的事情,蓝一看到那一幕,红着脸走开了。
车到站的停顿,使得蓝一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还好旁边有个把手,蓝一及时抓住了它,接下来蓝一铁青着脸一路坚持,闭着眼睛听着广播播报着位置,手里紧紧的攥着从公司带出来的塑料袋。蓝一的难受只是自己的事情,车上的人关注的只有自己手上的手机,更没有别的东西。
终于在还剩一站路的地方,蓝一下了车,她知道,自己已经忍到极限了。
她将垃圾袋扎好扔进垃圾箱,就出了地铁站,剩下的一站路不是很远,但走回去得要20分钟,蓝一这种有气无力得状况也许需要更久,但她只能选择走回去,毕竟要是在车上吐出来,实在是件丢人的事情。
凌晨两点,蓝一会一直记得那个时间。
凌晨两点的时候,蓝一被噩梦惊醒,梦里,她掉进了一个深渊,一直往下沉,一直沉,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住,之后耳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蓝一彻底清醒过来。
灯是开着的,因为她回来躺到床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下床去关灯,只有任由灯就这么亮着。蓝一以为已经是早上,但床头柜上的钟面显示现在只是凌晨两点,蓝一确定过现在的时间后才发现自己现在的一个身体状况,浑身发冷,乏力,头疼,胃倒是舒服多了,可能是因为胃里再没什么可以掀起波澜的东西了。此时此刻,蓝一特别想喝水,但是怎么也起不了身,只能躺在哪里,脑子思考着自己周边哪里有水,终于,她记起来,床头柜旁边还剩下两瓶夏天买的矿泉水。
她顾不得那么许多,咕咚咕咚,半瓶水就进了肚子里。然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许是上天垂怜这个可怜的人儿,等蓝一再次醒来,感觉已经好多了,除了嗓子还有些不舒服,昨天那骇人的症状都消失了。
蓝一很庆幸,但更不敢大意,吃了药,穿上了那件过时但很厚实的羽绒服才出门。
到了公司楼下,一缕阳光,透过大楼的缝隙钻出来溜进蓝一的眼里,蓝一本能的伸出手去遮挡,但那瞬间,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眼前,挡住了那有些恼人的光线。
蓝一抬头看向眼前的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公司里见过,但叫不出名字,至于这人是什么职位,蓝一也不怎么清楚,对于他挡住自己的去路的用意,自己更是猜不透。
“快迟到了哦,蓝一。”那人说道。
“啊,”蓝一听到迟到二字,完全顾不得眼前的这个人,飞也似的冲向公司。
那人看蓝一如此咋咋呼呼的模样,不自觉的面露微笑,对着蓝一的背影喃喃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