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夜阁内,一红衣男子漫不经心地坐在主座上,听着来人汇报事情。
比女子还要艳丽三分的脸上尽是邪魅,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像是自言自语地重复刚才那人说的话,“易墨初对一个女子极为上心......”
在他面前俯身的那个人感觉背后凉飕飕地,不敢出声,阁主喜怒难辨,他等实在是看不透,也不敢擅自琢磨。
良久,唐瑾瑜薄唇勾了勾,带着三分兴味,“真是难得......”
易墨初也有软肋了么?
还真是可笑呢......
“还有......”晔落冒死又多了一句嘴,下一秒就后悔了,完了,若是他今天说了两件惹阁主生气的事,还有机会活着出这道门吗?
一旁的晔雪攥紧了手掌,面上却毫无表情地替晔落说道:“阁主,冥殷殿的老殿主派了人来,说是想要见一面老夫人”
唐瑾瑜眼神一戾,右手边的桌子和上面的所有名贵摆设瞬间四分五裂,脸上闪过让人心寒的阴狠,“这件事情今后不必再提,冥殷殿的人......来一个,杀一个”
晔雪和晔落连忙称是,对视一眼无丝毫松懈的走出来这个令他们透不过气的屋子。
缓了许久,晔落确认自己已经走得够远了,才如释大赦地松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的晔雪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相救”
晔雪是留在阁主身边的时间最长的人,而且,还是个女子,可见她的谨慎。
“言重了,你我同在阁主身边办事,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晔雪也是才回过神来,说来也是可笑,阁主在的地方,她总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心惊。
晔落来的比晔雪晚几年,并不算太清楚阁主的脾性,他好奇地悄声问:“阁主为什么会如此厌恶冥殷殿?”
他之前听说已经逝去的老夫人跟冥殷殿的老殿主有些牵连,但这似乎是冥殷殿和嗜夜阁的丑闻,江湖上没人敢在明面上提。
晔雪也听过这个说法,不过所有大着胆子去问阁主的人,皆死无葬身之地,而且死状极为惨烈,晔雪摇摇头,“这件事情半句也不要再提,否则没人能保得住你”
她不禁回想起那个雪夜,她亲眼所见唐瑾瑜一身暗红色衣裳,在白雪之中刺眼的很,他掐住了那人的脖子,面色无半分波澜,没过多久,那人就没了气息,想个废物一样被他随意扔在了地上。
那是她唯一一次亲眼看见阁主杀人,如从地狱而来的修罗,索命不过刹那间。
后来只要她见到阁主,都会忍不住发怵,她掩饰的很好,没敢露出半分。
晔落见她认真,也没再多问。这世上按耐不住好奇心去招惹阁主的人不少,现在全都被扔在了嗜夜阁的乱葬岗,他可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个。
晔落抿了抿嘴唇,牢牢把阁主最大的忌讳记在心里。
主阁里的唐瑾瑜,抬眼扫了一眼地上被他刚才用内力击碎的东西,悠悠起身,摁上了主座上的那颗夜明珠,旁边的暗室悄然打开。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排位,上面写着,‘慈母嗜夜阁阁主唐凝之位’,桌案上的供奉不短,可见其用心。
这里的一切,都是唐瑾瑜亲自照看的,没人敢接近半分。
唐瑾瑜端端正正地跪在中间,邪魅的眼神闪过无法遮掩的苦涩,像个孤零零地小孩子一样,喊了一声,“母亲”
一如既往的,无人应答,这个世界上,他的母亲早就走了......
所有伤害过他们母子的人,都该万劫不复......
暗红身影再起来的时候,不见了半分懦弱,他又成了那个令江湖众人闻风丧胆地嗜夜阁阁主,漫不经心地坐在阁里的主座上,魅惑的眼神将一切都视作死物,仿佛,这世间,再无人可让他怜悯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