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当李靖的大军被尉迟敬德带到定襄城之后,尉迟敬德黑着脸在城外五里扎营。
大索三日,这是李靖的命令,李平的鼻腔里面出现的全是尸腐的气息,尉迟敬德没有招见,李平也同样没有去那处大营地。
三百四十七个圆筒木盒,里面印着黑色牡丹花的盒子有一百一十四个,剩下的是印着鲜红的盒子。
这时候之前从定襄城带出来的那个马车里面的人开口说话要见李平。
李平让马车周围的人走远,虽然周围的人可信,但是一个融洽的谈话空间会让马车里面的人更安心,这是一种带着心理暗示的谈话技巧。
“不知将军要带我们孤儿寡母去哪里?”里面的妇人很镇定,不过没有底气的问话,却显示出他们的窘迫。
李平知道马车中的人能看到自己,隋朝华贵的装饰物挂在马车上,显示着马车主人尊贵的身份,但是装饰物的斑驳失色,无时无刻不在诉说那个逝去帝国不复存在的事实。
李平抬头,取下自己的兜鍪,露出一个只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马车的主人在这个灿烂的笑容面前有些失神,“将军年纪?”
“十八,想带你们回长安,以后不会再有颠沛,平静的生活,可以吗?”李平将兜鍪戴上。
“长安,很美的,好久没有回去了。”妇人感叹了一声,陷入了回忆中。
马车里面的妇人和孩子似乎是哭了,李平站在马车外面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失态了,前有战事,不知道将军什么时候能带我们回去?”妇人知道大唐动兵,不会是小打小闹的夺一座定襄城,中原王朝从来对草原作战都是大打特打,可不是这样的小打小闹,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年轻将军恐怕说了不算。
李平有些犹豫该不该问,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虽然只是块死物,但是对于不过是曾经还是大唐的李平来说,这件东西太过重要了。
“如果那块玉壁在你那里,随时都可以回长安,回到长安,没有人会打扰你们的生活。”李平决定赌一赌。
“少年郎,那东西不在我这里!”马车里面的妇人听到这个问题发火了,太多的男人问自己这个问题了,就连这个眼前很顺眼的少年郎也问自己,可是她真的不知道。
“帝有一枕,后常环抱!”李平的话音落,马车里发出“咚”的一声。
“可是这枕头只是一块玉枕而已,你怕是想多了!”马车里面的妇人声音没有因为刚才的变故发生改变。
李平皱了皱眉头,也许确实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李平还是想再试试。
“请玉枕一观。”李平弯下了腰,双手举起,如果那件东西真的在里面,李平弯腰真的不算什么。
马车里面的妇人在犹豫。
“请玉枕一观!”李平又喊了一句。
马车的卷帘打开了,一个看着只有八九岁大的男孩吃力的拿着玉枕,“请将军小心玉枕,这是祖母最喜之物。”
李平笑了笑,接了玉枕却没有立马去看,而是笑着说道:“如果再过段时间,你的祖母,我也许应该称一句姥姥,你我平辈相交便是。我叫李平,字忠和。”
马车上的男孩点了点头,回马车的时候回过头说道:“我叫杨政道。”
李平和善的点了点头,不过马车里面却漂出来一句话,“把盔甲上的血擦掉,看着心慌!”
得,里面这位李平知道自己可惹不起,隋炀帝愍皇后萧氏,真心惹不起啊。
其实李平入手的时候,系统疯狂的提醒声就让李平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玉枕里面是真的有一件能害死人的玩意。
李平后背的冷汗从脊梁骨划了下来,打了个哆嗦,将玉枕放在马车上,一双小手从卷帘中伸了出来,将玉枕拿了进去。
“政道,我们回长安,长安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李平冲着马车喊道。
马车里的妇人似乎是哭了,“好啊,回长安。”
李平转身,冲着几十米远的老刀喊道:“老刀,让狼卫护卫马车,马车周围百米,擅入者,斩!包括我在内。”
“喏!”老刀收敛了憨笑,能逼着李平下这样的命令,恐怕刚才谈话的时候出了大事。
系统不是万能的,至少非战时的命令还需要李平自己去下。
马车周围不需要李平去耍自己的威风。
但是李平知道回长安,可不仅仅是自己说了算,事关传国玉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声令下,恶阳岭上的简陋营地也不收拾了。
只是让手下的游侠们多跑一趟了,没有去告知李靖,李平选择了告诉副将的尉迟敬德,李平终究是和李靖结了血仇,那一夜的混乱厮杀,不管是不是愿意,血仇结下了。
席君买依旧跟在李平身后,这一次他随李平有先登之功,家里面的奴籍靠着这次的功劳能去掉了。小小的少年郎笑着倒是不像战场上那般冷漠,有了这个年纪的样子。
李平没有多等,尉迟敬德作为李世民的最亲近的将军,他可是知道恶阳岭上的那个小子这一次发达了,马车上的那两位尽早回去也是应当的。
尉迟敬德大笔一挥,李平带着文书,当即离开。
马车在中央,周围是九十几人的狼卫,百米外,前后各五百牡丹骑,还有左右各四百游荡的牡丹骑。
李平说到做到,马车百米之内他也不会靠近,后来李平无比庆幸自己的这个举措。
李平离开的突然,大战在前辅兵营也不愿意现在就离开。
不过同营一场,李平还是给这些辅兵留下了一些能用的东西。
牡丹甲,李平没有给,李平也知道这一战后,犯的小错越少,以后得麻烦就越少,而这两千二百套包括普通牡丹骑和军官的盔甲,以后恐怕就是极限了。
战死的牡丹骑有二百多人,他们使用的兵器是要陪着他们一起到地下的,而他们备用的横刀恐怕再也用不到了。
两百多把崭新的横刀,就是别离的礼物。
临走的时候李平看了看北边,过段时间哪里就是绞杀场了,李平不是畏惧战争,而是有些厌烦了。
冷兵器的战场太过血腥,也难怪历史上的很多将军都有睡梦中暴起杀人的怪癖,唯战后综合症而已,李平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他觉得自己再逃离,似乎也确实是逃离,李平能感觉到自己那么多年的素质教育形成的三观被摧毁,特别是李靖大索三日的命令下了之后,李平鼻腔中的尸腐味久久不能散去。
李平觉得自己真的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