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乞巧飘来香都会举办一场酒宴,酒宴上的酒叫做鹊雕,名字是由鹊桥而来,用的原料是桃花,但是令人奇怪的就是桃花是同季节的桃花。对于凡人来说十分惊奇,对于我们花妖来说没什么。
飘来香的掌柜是个桃花树妖,跟我本属同类,也算缘分,交情也不错,但是今日却没有露面。
酒宴是为了祝福牛郎织女的相会,但是除了巧果以外就是酒,却也年年座无虚席。
予棠皱眉拉住我的胳膊,“思瑛,有股气息不太对。”
“有股上神的气息,”我不禁皱起眉,“功力还不低。”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警觉四周。
她似乎看到什么,看了我一眼然后率先将我拉出门,“今天的酒是喝不成了,走吧。”
莫非是他来了?
我刚刚踏出门槛的脚顿在原地,我听到了我熟悉而又十分陌生的声音。
“思瑛。”
果然是他。
“今天我查觉你出了结界,想着你应该会到这里,就等了一下,没想到你真的来这了。”
“我一个桃花小妖实在是汗颜能够让天帝等候,天帝政务繁忙,早些回去吧。”
“从前,你不是这么对我的。”
“从前?”我冷哼一声,“我的从前里没有你,请回吧。”
“思瑛,有些事,不是我心里的想法。”
“巧了,有些人,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我早已无关系,各归各路吧。”
我捏了个决丝毫不顾周围人的反应一下冲回了合堂楼,回了经常住的房间,再捏了个决拿出酒灌了起来。
“思瑛!”予棠拍着我的房门,“开门。”
我捏了个决给门下了结界,“予棠,我想静静。”
“……好吧,撑不住了来找我。”
呵,天帝?暮光?
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我一坛接着一坛,月辛担心的声音,舍尘担心却又冷静的声音,还有云廷那个小肚鸡肠的神仙的声音,都未曾听清,不过隐约间感觉云廷的声音有些沙哑。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屋子里的酒坛,左一坛右一坛,铺满我的周围。
大醉一场忘掉刚才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突然,我听见有人把门踹开,然后我看到了舍尘的脸,他的眼底写满担忧。
他走过来,搂住我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轻声道:“别喝了,不然一会该不舒服了。”
我抓住他的袖子,不自觉哭了起来,“师兄,我想我娘了。”
一旁的云廷推开舍尘冲上来抓着我的肩膀,眼底带着怒火,“思瑛!这就是你的好好活着?你就是这样对得起你娘的吗?!喝这么多酒,就算你酒量不差喝这么多你想过后果吗?!你得活着,好好活着!你不可以因为喝酒过多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酒鬼你明白吗!”
我醉意解了大半,苦笑了一下,“云廷,你是上神了,你不懂我。”
我感觉我此刻笑得失魂落魄,“让我醉一场,可以吗?”
他摔掉了桌子上的酒坛,眼里的怒火更甚,“我现在就告诉你不可以!我的父神,为了救你和你娘,被天后所害丢了性命,你是我父神用命救回来的!知道吗!”他平静了些,“别的我不管,我不可能让你因为天帝的事情消沉,包括你娘。”
他转身时突然转身压低身子看着我,怒火中闪过一丝戾气,“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不起我父神的人。”
他最后带着怒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愣在原地,舍尘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和月辛将地上的碎片收拾了。
对啊,我有什么资格肆意挥霍?凭什么就该意志消沉?
“思瑛,没事,有我们呢。”予棠进来走到我的旁边认真地说着:“虽然我赞同他的说法,但是也希望你可以发泄一下,想哭的话就哭吧。”
我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他说的对,我确实喝得有点多,我静一静就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等他们离开后我也没有睡着,思来想去我应该去找他一下。
我寻着上神的气息找到了云廷的房间,但是听见他在一个人说着话,就没有敲门,站在门外躲了起来。
“父神,我今天太冲动了,因为我看不过去,我看不过去她因为她的父亲她的一些前尘往事,就这样颓废消沉,她这几百年来的平安生活是您用命换来的。”
“您说您为什么要救她?只是因为她像当年的母神吗?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就这样撒手不管孩儿了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纠结了一下回了房间。
云穹上神之子云廷……
云穹是被天后所伤,同样的上神,就算被伤也不足以直接致命,而且在青龙台他还救过我,怎么会……
难道是在青龙台?
可是是谁最后伤了他?
这个结果或许只有当时在场的人知道。
“思瑛。”云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的话可能有点重,你别介意,好好休息。”
我走过去开了门,淡定地看着他,“你说得有道理,是我不对,太过消沉。”
他笑了一下,“那就好,我走了。”
我犹豫了一下,“等等,”我看着他的背影,“你要去哪?”
“回趟上境。”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九重天?”
“安排妥当之后我来接你。”
“你别用那个法术了,”我皱了皱眉,“我可不希望我酿的酒到后来全都被当做这种术法的引子,你若遭到反噬岂不是还有我的罪过。”
“你居然都知道了?”他转过身,和煦地笑了一下,“我很满意你倒还不算笨到家。”
我白了他一眼,“切,你要是不要命我也不会死缠烂打地管着你。”
“如此最好,”他眼底迅速闪过一丝精光,笑着转身,“走了。”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觉得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身上散发着十分危险的气息。
经过当年的事,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在天后的眼皮子底下的人果然都不是善茬。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早早地出了客房在楼下坐着,等待着吃早膳。
“呦,坐这醒酒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张十分让我觉得欠打的脸庞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嘴角还噙着戏谑的笑容。
“上神就是上神,速度够快,嘴也够毒。”
我倒了杯热茶,吹凉了送到唇边刚准备喝下去,突然之间它变得很烫,实实在在地烫了我一下。
“你干什么!”我瞪着他,如果他不是上神的话我断然不会就这么瞪着,我一定会用拳头让他知道做人的道理!
“诶呀,不好意思,我只是怕它太凉你喝了不舒服,所以替你温上一温。”
他摆着一副故意看戏的笑容驾着一腔故意委屈的声调悠哉悠哉地扇了扇扇子,笑着看着我。
我是上辈子欠着个人的吗?!
我尽力控制住想要打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多,谢,上,神,一,番,好,意。”
他笑意更深,“小事而已,何必那么激动地感谢我呢,瞧瞧,激动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格老子的......
“上神,适可而止。”
“本座不知适可而止究竟怎样算合适。”
“云廷!”
“何事?”
我深呼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开,“再见!”
他收起扇子伸手拦在我面前,“你要去哪?”
“我爱去哪去哪!”
“你要是走了,心里的疑问可就没有答案了。”
“怎么?准备把你的一步步的棋都告诉我了?”
他收敛起笑容,微微扇了扇扇子,“我的棋不会告诉你,不过,你的疑问我可以回答。”
我愣了一下,然后坐到原来的位置上,“好,够爽快。”
“你明知道我和天帝天后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还要带我去你府上给你酿酒?”
他笑了一下,“你怕遇见他们?”
“不是怕,是不愿意见。”
“如果我想保命,就得喝酒,只可惜天帝每年所赐的酒不过一两坛,凡酒又终归是凡酒,作用不是很大。”
“那你是现在就准备让我动身?”
“再玩一天也无妨。”
“你让我去你的府邸,不会打算用我去碍天后的眼吧?”
他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不是让你去碍眼,而是等着让你去看好戏。”
我怔了一下,“你不会是要对她动手吧?”
“若我出手对付她,再正常不过。”他笑了笑,“不过我不准备直接对她动手,需要一些别的事情顺理成章的对她动手。”
我微微眯眼,“你想利用我?”
他倒了杯茶,轻抿一口,“谈不上利用,和我联手给你母亲给我父亲报仇,一举两得,不过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告诉你比较好。”
“利用别人利用得心安理得,上神可真是冷血,”我顿了顿,“你想用什么法子激她?”
为我母亲报仇,被利用的话就被利用吧,我要把天后欠我的,全部讨回来。
“昨日看你的样子就是没有放下,今日一验,果然。”他悠闲地扇了扇扇子,“这法子你最好还是别知道了。”
我斜了他一眼,“一听就是什么损招。”
他的扇子突然合上敲了一下我的天灵盖,“不管是不是损招,你给我记着,你的命我一定会护着。”
我隐隐约约似乎知道了究竟是什么法子。
“行行行,护着护着。”
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抿了口茶,“没别的要问了?”
“我相信不管我什么时候问你都会告诉我的。”
“谁给你的自信?”
“直觉而已。”
他忽然笑得如沐春风,“我喜欢你的直觉。”
原本想着予棠他们三个一会就下来了,哪知客房里忽然响起打斗的声音。
我心道一声不好,急忙冲了上去。
一脚踢开门之后便看见予棠舍尘月辛和火胤打了起来。
我不由怒火中烧,“火胤,你怎么逃出来的!?”
火胤见到我,嗤笑一声,“你以为就凭秦堂那个封印真的能一直困住我?”
“妖孽,还不速速退下!不然莫怪本座出手!”
云廷走到我旁边,身上带着很重的戾气。
“呵,”火胤嗤笑了一声,“不过一个黄毛小儿,能奈我何?想当年秦堂拼死献身封印了我,如今封印已破,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报仇!”
“好狂的妖孽,你可认得我是谁?”
火胤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一个黄毛小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怎么?看这架势今天想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