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拜在灵位之前,陈余洁俯身磕了几个响头。再起来后,见到路九钱与戈瑶也在一旁参拜。
三人皆当拜见完毕,又来到院内;为了解答陈余洁的种种疑问,路九钱从灵堂隔壁的屋内找出了一把颇有年色的古玉竹箫。
将竹箫放到陈余洁面前的石桌上,路九钱也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你可还记得这竹箫?”
路九钱喝着茶,指着那竹箫,目光炯炯的看着陈余洁。
“这是?”陈余洁见到那竹箫,脸上全是好奇与疑惑。
“看来是三魂并没有完全苏醒。”路九钱摇了摇头。
他转了转竹箫,将一个彤字呈现在陈余洁眼前。陈余洁看了看那竹箫上刻着的彤字,转而继续望着路九钱,似要听这之中的故事。
见那彤字,一旁的戈瑶露出了悲哀,看样子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往事。
与戈瑶相比,路九钱便要显得从容许多,尽管掩饰得很好,可陈余洁依旧从他眉目中察觉了一丝失落。
“丁亥七年,我夫妻二人曾生下一名女婴。”路九钱淡淡说道。
陈余洁却在听到夫妻二字时眉梢一挑:“等等,你说你们夫妻二人,难道你们二人已经……”
陈余洁感到不可思议,他看路九钱的样子,判断他大概有三十四五,而戈瑶呢,在陈余洁看来她应该不到二十五。这二人之间看上去差了十岁左右,陈余洁是死也不相信他们是夫妻啊。
路九钱很明显知道陈余洁的想法,只打趣般笑道:“怎么?你还对瑶儿有非分之想不成?你别看她仿佛二十出头模样,其实她早已四十了呐。”
“什么!四十?”陈余洁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是打破鼻子都没想到这看似芳华绝代的女人竟然比他大了这么多岁。
路九钱知道陈余洁也许不会相信,于是他朝陈余洁丢出了两个身份证。
上面正是他夫妻二人的照片,而陈余洁一看出生年岁那栏,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你妹的,这二人那是只有三四十岁,明明都已经可以做他父母了好么?
没错,路九钱与戈瑶二人在这身份证上记载的出生年岁乃是一九七十年。
好吧,看来是没想法了,人家都已经这岁数了,说不定儿子都早有了呢。
等等,他方才不是说在丁亥七年的时候已经生下了一名女婴么。
丁亥年,推一下日子算的话,零七年便是一个丁亥年。
今年是二零年,那小姑娘应该也有十三岁了。
恩……
陈余洁不自觉的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简直是衣冠禽兽啊,若不是这家伙是我的主魂,我真的很想一巴掌扇死他。
到时候我真可以扇他的时候各位可别拦着我,谁拦我我跟谁急。
好吧,又扯远了,咱们回到正题来说。
在知道了二人的真实年龄以后,陈余洁再看戈瑶便改变了目光。
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竟然已经到了做他的妈妈的年纪。
做他的妈妈……
想到这,陈余洁不禁又动了奇怪的念头。
“你在胡思乱想啥呢,她是不可能与你结合的,你们两个的命相相冲,若强行结合的话,会引起天劫的。”路九钱已经洞察了陈余洁的心思,当他知道陈余洁想要那什么之后,非但没发怒,甚至还头头是道的与他讲起这其中的缘由。
反正我是不懂他们这群人的想法,要换我的话,知道别人对我妻子有非分之想,我早一个拳头便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算了,也许他们这一流的修行者都这德行吧,总之这种事情只要不发生在我身上,我又管他干嘛。
可陈余洁根本没有听进路九钱的话。
什么命相?什么天劫?
你当在看修仙小说呢?
陈余洁暗自腹诽着。
此事就此作罢,当路九钱将身份证收好以后,再说起故事,陈余洁便再没有打断他。
路九钱说着,故事大概就是他与戈瑶在丁亥七年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命格为壬水的女婴。
说到这里就要涉及一些关于古代算法的内容了:这命格乃是天生,按照干支算法被分作了天、地、人三时,亦就是当今的年月日。若在计算时,阴盛于阳,那便是阴爻,反之便是阳爻。然后再以生时所在的时刻作为决定属相的关键。
正因为女婴的命格为壬水,而当年乃丁亥年,经过推算,她命中单卦为震,是雷生之相。
所谓雷生之相,便是此人天生有着震慑四方的才能,但却会因为过于刚正而深入险地。
用俗话来说就是,太嚣张,死的早。
是啊,光有一身孔武之力,却不懂得隐藏,当然死的早。
于是,为了不让这女婴过早死去,坐家人便予她单名取了个彤字。
路彤从小就很聪明,她十二岁时就已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是一位运动健将。
可惜的是,她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懂得看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交友不慎。
在路彤二十一岁那年,她结交了一个社会上的朋友。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不仅吃喝什么赌样样涉及,而且还和一些歪门邪道有暗地的往来。
说到这,肯定有人会说了,难道吃喝什么那四样不是暗地进行吗?
诶,这里就要解释一下,在路彤生活的那个年代,这些事情还是特别猖獗的,明面上有也不稀奇。
自然,路彤生活的那个年代我是知道的,但陈余洁就未必知道了。
这不,在听到这种事情时,他的表情比你们还要惊讶。
我们继续说。
路彤在结识了那人之后,被其花言巧语骗得五迷三道,哪还找得到西北东南,于是就这样,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好吧,故事到这,大伙肯定急了,一定会想这些事情和本书的题材修仙有毛线关系啊。
别急,我们马上就进入正题。
路彤随那男人步入了一条黑色产业链。
这个集团他们专门以买卖药品为基业,至于是什么药品呢,大家可以自己想象,这里就不多提了。
男人作为一个中间人,他经常会在两地之间来回跑,偶尔会带着路彤一起,但更多时候是背着路彤的。
为什么那男的要背着路彤,当然是他做的事情见不得光,平时生活中,他一直在骗路彤,说自己是做救人的买卖。
而路彤也相信了他,不仅不阻止他,反而会动用自己的人脉去帮助他进行这些交易。
路彤的人脉很广,这与她大方的性格有关,而那人正是看到她这一点才会用花言巧语骗她与他在一起。更何况这女人胸大无脑,长得还不错,便更让人心怀不轨了。
美貌并非路彤的错,可这是导致她英年早逝的最主要原因。
她太漂亮,引来了太多野狼,这狼群中或许有些许正直之辈,却更多是为奸之人。
也是因为这容貌这性格,所以她才会拥有广泛的人脉,再加上她学识高深,更加坚定了这种人脉关系。
路彤帮着男人运药,男人表面以她马首是瞻,暗地却直笑她愚蠢。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坏事做尽好报应,终于在男人再一次带着路彤运药去另一个城市的途中,他们遇到了车祸。
路彤还好,凭借着自己出众的运动细胞,她躲过了死亡,而那男人,却直接在车祸中死了。
后来警员到达了现场,发现了车里的药物,于是将路彤抓去审问。
审问之中,路彤对药品的来历是一问三不知,不过好歹她也去过一次男人接货的地方,于是就把那个地址告诉了警员。
警员查封了那个制药厂。
后来警方查清路彤是无辜的,便将她放了出来,而此时那收药的一众人却早早等在她的住处当中。
一群大汉用蛮力制服了路彤,她毕竟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哪怕是个运动健将,当在面对几名大汉暴力控制的时候,却仍旧逃不过。
因为路彤说出了那个药厂,这群人为了报复,便给她打了一针,而这针剂中的成分,正是那药物的成分。
被药物折磨得死去过来的路彤,最终死在了那黑暗的房间中,第二日被人发现时,身边就只有这一支竹箫。
这是那花言巧语的男人曾经送给她的竹箫,哪怕在死前,她第一个想到的,也还是他。
这是属于路彤与陈余洁眼前的这支竹箫的故事。
至于修仙的事,便是要从路彤死后灵魂被关入竹箫说起。
前世的路彤,与今世的陈余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之前都说了,这是一个寻找本源的故事,而这个包括了三个名字的溯源之路,在陈余洁拿起那只竹箫时才终于进入下一章节。
……
一九八八,戊辰年。
路彤的卧室内,身穿黑色道袍的男人拿起了那只竹箫。
“还不肯醒悟么?”男子对着那黯淡无光的竹箫沉声说到。
而就在男子说完这话没多久,那竹箫竟开始频繁闪烁粉红色光芒。
在这光闪烁了二十下,一缕幽魂便从其中飘离出来——正是路彤的魂魄。
“爸,我都说过了,你莫要再让我说第二遍。”路彤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惹得人好是生气。
路九钱见女儿竟这般执迷不悟,也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哎。”说着,路九钱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枚血石,想也没想就要点在路彤眉心。
路彤知晓自己的父亲这是要做什么,于是便闪开到一旁去。
“你!”路九钱见路彤躲开自己的点化,不由怒气横生,咒语轻念便要困住路彤的魂魄。
而就在这时,一位老先生却突然出现,一把拦下了路九钱施咒。
“师傅!”路九钱见到老先生的出现,脸上霎时一惊,接着快速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可不要用镇魂咒来震慑她,否则她会魂飞魄散的。”老先生见这一对父女,也是极为头疼的摇了摇头。
路九钱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位他最为尊敬的老者,不禁询问道:“不用镇魂咒的话,我与她点化魂魄时她再躲又怎么办。”
“她生性顽劣,本就不受教,再加上她的雷生之相,便更难入道,你这时点化她,怕不是在教她入道,而是叛道。”老先生拍了拍路九钱的肩膀,“我们顺道者此刻本就已经位于下风了,你若这时再培养个雷之逆道执法人,恐怕我等顺道者便要陷入险境了。”
“记住,顺道者不能亡,否则这整个轮回都将毁去。”老者语重心长的道。
路九钱听着老者之言,亦明白其中之利害。
这三界万物之所以生生不息,便是生在轮回中,若轮回毁去,莫说这其中的凡尘俗子,哪怕他们这等修行者也将会随轮回一同烟消云散。
“在这颗星的时间中,我曾种下一种子,千百年过去,这颗种子应该也要发芽了,你倒不如送她一缕分魂去那人的魂魄里,伴他共尝二十载疾苦人间。”
老者道:“等那人百世轮回一过,再让他带着她的这缕分魂前来赴千年之约,到时候,她也终会看透。”
听随了老者之言,路九钱将路彤三魂中的一道分魂从她魂魄中取了出来。
剥离魂魄时,路彤疼的直叫唤,好在路九钱的道行并不浅,此次取魂终无险的完成。
在剥离了路彤的这道分魂后,老者一把夺过,接着双眼一震,元神便出了壳。老者的元神引导着路彤的分魂在地球上飞了半圈,终于在见到一道金光的时候停了下来。
老者将路彤的分魂打入了那道金光,然后口里念了一串咒语,这才又回到那一个房间之内。
“好了,如今定神枝正在默化期,得需要找到一个更加适合的躯壳才会投生,我们就等候时间到来便好。”
说着,老者又将路彤的魂魄用一道灵血封在竹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