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终于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它偏偏只用了不到十天,就急不可耐地赶来了。小品演员郭达在自己触电的《举起手来》中说,这雷呀,是专门打坏人的。最后在电影里,果真就劈了一个日本鬼子。我以为自己也该遭雷劈了,天打五雷轰,怕得要死,凭什么不怕呀,我又不是大闹天空的孙大圣,偷吃蟠桃和仙丹,炼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但我后来一看《阿罗汉》便乐了,这是一张韩国烂片,里面的女主角漂亮得就跟整容过的金喜善似的,颇讨我喜欢,可打出来的劈空掌却非常诡异,深有声东击西之妙,一掌挥出,眼见着明明要攻击城门,但遭殃的却往往是池鱼。有时候我就觉得雷公爷爷跟这位女主角似的,擅长正打歪着。这不,我幸运的逃过一难,变态朱却结结实实地挨着一击。后来想想也很正常,其实和变态朱比起来,我还没坏到那个份上。
变态朱的那位姑娘,也走出了国门冲出了亚洲投入了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英国的怀抱。跟姐姐当年恰恰相反,当年是女方留守男方出国,现在却是男方留守女方出国,掉了个个儿。
在那位姑娘想出国读书的那些天,变态朱死活不乐意,如丧父母又犹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你说你出国干嘛,君不见,世界的未来在东方?!君不见,东方的未来在中国?!你不好好立足中国,把根留住,跑出去作什么?!”变态朱给出了一个不乐意的理由。
那位姑娘坚持己见,誓死不从。
“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呀。我知道你家有的是钱,有钱也不能这样摆谱呀。是不是看着国家这段时间搞廉正建设,替你爸转移财产呢吧?!”
“说什么呢你?!” 那位姑娘有些生气,“你怀疑我爸是贪官?你爸才是贪官,你们全家才是贪官。”
“你就不怕把我一个人落在国内,不想你寂寞,想你更寂寞?!”变态朱决定以德服人以情动人。
那位姑娘依旧置之不理。还说,相比较第一条,这根本不成其为理由。
变态朱心里凉了半截。他觉得自己能把握咱们中国的未来,但偏偏就把握不住他们俩人的未来。迷茫啊。怅惘啊。不赋新诗也得要说愁啊。愁啊愁,愁得一夜白了头。他愁自己的金山就像暴露在烈日下的冰山,愁自己的鸡鸡兄弟是不是又得重新寻找新东家。他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不好的印象: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女人的独立生存能力远远没有男人强。若他在国外,只要自己不起外心,一年半载的,就能顺利回到女朋友的身边。可是女人就不一样了,她就是没外心,在那待个一年半载的,万一有个不如意,她会不会就得找其他男人,给她一个停靠的港湾?!临时的也好,长久的也好,总之,肉体转移了爱情呼叫也转移了,自己在墙内辛苦栽培出来的一朵花,香到了墙外。
“得了吧哥们,你别矫情了。”我一见变态朱那垂头丧气样就笑不打一处来,“你们之间未必就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该散就散了吧。别作人家追求事业进步的拦路石啦。”
变态朱显然被我说中了心思,一脸的颓然。“我总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还没收成成本,多亏呀这是。不行的,我还得坚持,不能就这么白白的将煮熟的鸭子,放飞掉了。”
“那好吧,你要是想着自己的女人,到时却被别人抱在怀里,心里觉得委屈,想哭爹喊娘,就请我喝酒,我陪你。其他的,我可爱莫能助。”我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还有,你小子也别这么没出息,你女人不在身边,还不恰恰给你创造条件了吗,指不定会谁先对不起谁呢?!”
变态朱想了想说,“也是。她要背叛我一次,我还她三次。”
说完这话的变态朱,马上又开始生龙活虎,像条打不跨斗不倒的硬汉子,频繁出入酒吧以及各类夜场,准备扩大在那位姑娘身边所耽误了的交际视野。
我懒得和他同流合污,任由他胡来,谁知道,这种疯狂的背后,是不是有一颗受伤了的心呢?!就让他用疯狂自我疗伤去吧。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每天出现在办公室的变态朱,不见精神有多好,眼窝也黑了一圈,但头发清爽,面部滋润,显然是洗了澡,还保了养的。这些细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衬衣每天一换,而且前天的衬衣和今天的衬衣,必定是颜色分明,让人能一目了然。这就叫我很是奇怪,这小子,内裤也未必一天一换,干吗这么勤换衬衣?!也没见过这么爱干净的。
还是变态朱亲自解了我心头的结。“你知道我为什么非得这么做吗?”变态朱神秘兮兮地问,有着掩饰不了的得意。
“我正想请教呢。”我自然不耻下问。
变态朱把他的嘴附到我的耳边来,“知道不,哥们我以前还工作一个地方,在那里,如果每天不换衬衣,会被同事取笑的。这不是关系到个人清洁问题,而是……”闻言我心中一抖,再也不避变态朱嘴里那些残留的酒气,以及不知名的女性体味,直扑我的耳膜,污染我的耳道,蹙起眉头,耐心倾听,“……而是,你要不换衬衣,人家就有足够理由怀疑,你晚上没有回家……晚上没有回家,你知道又意味着什么吗?”我趁机点了点头,好让自己的耳朵远离了那只嘴巴几厘米,“现在我女人不在身边,是特殊时期,可不能让外人抓住了把柄。”变态朱说得意志坚定,威武不能屈。
我由衷佩服,看来这个世界上,权威不如政府,腐败不如贪官,才华不如我,NB不如你变态朱。
可变态朱的高兴劲还没过几天,又开始玩消沉了。而且这消沉来势凶猛,黑云压城城欲摧,漫卷红旗遮白日。一连几天,连衬衣都没顾得上换了,甚至在吃饭时染上了油渍,变态朱也只是随手用纸巾擦了两擦,擦得油渍由原先的小原点,扩大了地域。这种情形让我担心,上下其手,没发现他有得病的迹象。
就在我把掌心按贴他的额头之上,以度量体温是否正常时,变态朱有气无力地说,“没用,查不出来的,我得的是心病。”
这话还得从头说。变态朱的那位姑娘直奔英国之后,一到目的地,就有几个同学前来接机。照说这体现了同学之间的友谊,是值得鼓励的,作为间接受益人,变态朱也应该表示感谢。试问,当年我们初读大学,不是被高自己一年级的师兄师姐接入学校的?等我们读大二了,不也同样承担起了做师兄师姐的责任?!但变态朱心里知道,自己当年那么积极地迎接新生,帮他们签到,领他们缴费,又给他们引进了宿舍,何尝不藏有别的居心?!每年的新生中,总会冒出几个让你眼前一亮的小丫头,她们清纯,新鲜,像早上七八点钟的瓜,还滴着露水,更重要的,她们要多愚昧无知就有多愚昧无知,不比那些在学校待久了,见惯了风月,老油条了,正好是大二男生及其以上男生的趁早下手对象。前面说的我那舍友,就是靠这一手,便在自己大二时,率先解决了个人问题。
变态朱也知道这个故事,心里早就不免狐疑,接自己女朋友的那几个同学,中间有没有也冲着这个目的过去的?!可是没人告诉他这个答案,他也就只好把这个疑问搁心里闷着。可是前几天给那位姑娘电话时,那位姑娘无意中就透露,接她的是几个新加坡同学。这下他就慌了。
我说,“好呀,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新加坡同学好歹算是亚洲老乡呢。老乡接老乡,还不很正常吗?!”
变态朱哀怨地瞪了我一眼,“你知道个屁。在新加坡,那地方开放,大多数人都说英语,本地女人都喜欢找外国男人。男人没出息,找不到本地女人,只好打外地女人的主意。西方女人指望不上,倒是像我们大陆的,香港的,还有什么菲律宾的,马来西亚的,都是他们心仪的对象。我的女朋友,这下算完了,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了。”
我心里说,就你那女朋友,肉包子倒是真的,不过人家倒不是狗呀。可嘴上还得安慰变态朱,“莫担心,是你自然还是你的。”
变态朱故作自信,“那是,只有我甩了她,哪里轮着她甩我呀。过不了几天,她就哭着喊着,撒开脚丫子从英国跑回来,急切地向我承认错误,并发下毒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了……你说,她要是以后真死活不离开我,我该怎么才好呀?!”说完,变态朱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忧心忡忡的样子转眼又成了真。过了一段时间,变态朱发现自己跟那位姑娘的交流出现了明显的障碍,也就是,打她的电话,怎么也联系不上。变态朱每拨一次,就骂上一次娘。“娘耶,你就别折腾我了,饶了我吧。我给你老人家上香了。”
不知道这里的娘,是指那位姑娘,还是指像中国移动中国联通这样NB毕现的外国电信运营商,或者干脆就是直接指上帝。可上帝并不把他当儿子,总不给他面子。变态朱的额上一次次地冒汗,到最后,头顶上一片云雾缭绕,云深不知处了。直到有一天,变态朱终于不耐烦,陡下决心:叫你躲着我,看我不去英国把你给揪回来,让你看看,老子我可不是吃干饭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