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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着,大多是中规中矩的领受任务,多想而不多说。
活跃的,也就是壬水了。
毕竟,这是在自家亲哥哥面前。
少时,哥哥百般宠爱,现在,自然也就少些禁忌,也相对自在些。
事实上,壬水还是哥哥的小助攻,不仅年纪轻轻,竞选上了北方领主,将辖地业务打理得有声有色,井井有条。
往往在许多场合,他总能适时的调剂一下气氛,还能分担一些家族要务。
成甲木领主显得更有些人情味:
“星河堂的兄弟都是一体的,既然这回如此大单,大家可以都一起担着,我觉着,这也是件有价值有意义的事,遇上难了,就是大家的磨练,遇上好的,就是福利。”
甲木,当年在百名星河堂精英中,推举上这第十三任东方甲木洲的领主,竟是如此的众望所归,当之无愧。
正是因为他十数年来,与堂主曾出生入死,处事沉稳,又有相当积极的能量,能够将议事时,偶尔会小小跑偏的风气及时修正。
“堂主,不知这是怎样的一个紧要大单呢?”庚金领主率先提问大单的内容。
做事妙在打蛇打七寸,正是庚金的领主的风格,他总能在适当的时机,提出关键性的问题或建议,将繁琐事务理出简单思路。
正是这样,他提醒了堂主进入了实质性正题。
“是无极法脉的羽麒尊者,他委托星河堂用三程的时间,将一粒无色界法王子缘生莲子送往归墟,在那里统摄欲壑九洲,并建立一个有趣的盛世莲邦,名曰蓬瀛国。”
壬水领主不愧年轻,率真明朗,他直接道:
“去归墟!?摄九洲!?建莲邦!?”
丙火快人快语:“这可是要推翻当朝?这可是造反啊!”
一语如惊雷!
氛围瞬时凝固,各位不再是面面相觑,而是目瞪口呆!
去归墟!摄九洲!建莲邦!
众人当下被这石破天惊,激电得六神无主!
仿如此前,堂主对羽麒尊者时,那几番震天骇地!震撼寰宇!令堂主惊慌失措,狼狈万状,险些就魂飞天外了!
堂主见状,真是想笑,想大大的笑,心中道:
“难道,我当时的表情就是这样的?真是活脱脱的像个烂芭蕉,红黄蓝绿青蓝紫!还蔫了吧唧,黏乎凄凄,难看!幸亏,你们当时没当场。否则,那绝世美人一开口,必定是满地翻芭蕉!”
心有余悸!
心念回转!
“我将是无极法脉尊者他爹!祖宗!”
此一念升,堂主当即精神驰骋!
他淡定道:“契约已经立下了,若不成功,十二年前的事恐怕就会再次发生,结果也可能就不会如此侥幸了。”
这神情,镇定自若,云淡风轻,颇有点羽麒尊者的风范。
这么快,就染上了无极法脉的气息?
或许,在堂主心里,此单最大的利益点正是:成为无极法脉尊者的祖宗。
因此,此单怎可假手他人!又怎可不成功呢?
壬水领主见哥哥与往日不同,有了更多的胸有成竹,似乎,还有未尽的话外之音,便试探性的追述道:“有何不可?我看正是时候。王上老儿如此昏庸,迟早的事。”
甲木领主对堂主曾经很贴身,现在更是贴心。
他十分清楚,此单的意义何其重大。在行程中,确已隐含无量变数,若继续在“造反”这个议题上推波助澜,恐怕将会酿成更大的灾祸,于是,他一如既往的发挥他的影响力:
“当今王上并无大过,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若是公然造反,必将掀起腥风血雨,百姓何安啊?”
壬水顺势道:“当今王上政绩上虽无大过,但也是荒淫无度的,后宫竟然累计过千,用得上、用不上的,都霸在那王宫之中,令无数儿女与家人无法两望,更是白白耽误了佳人们的一世芳华。”
丙火领主道:“这可能吗?普天之下,礼乐大同之王朝有几个?哪个不想攻伐天下一统九洲?且不说当朝还能否万朝归一,就是那几个觊觎天下的七雄霸主,岂会坐视星河堂统领天下?”
庚金领主道:“自古以来,造反成功者有几个?”
丙火领主武功奇高,这方面,在座的,唯有堂主及甲木可比肩。
但他的好战,却无人可及,解决问题之道,只在一个字:“战!”
今天,他却一反常态,说了一大串:
“就先不说帝国三十万大军了,三十年来,琨瑶榜上,大半榜上有名者,哪个不为功名利禄,去给白痴王上卖命?
大家可还记得?王家禁卫军有三万大军呀!一千小头目个个都上过琨瑶榜!个个灭绝人性!
我们有多少?不算那老少退休和吃奶的,整个家族能有些功夫的,不过千人!我看这单,够呛!玩命!”
壬水道:“我看,我们不动,有人动!那七个王八羔子,哪里管什么百姓死活?过去忌惮我们与王族的关系,不敢直捣中宫,我们一动身,七雄也会动起来,直逼三环到中宫,那一千头目就得发疯!管不了我们。”
甲木道:“我认为,去归墟,摄九洲,建莲邦,这个目标并不是推翻当朝,而是统领九洲万朝。而且,未必需要毁天灭地的战事才能达到。”
……
以往,上天入地,不惧生死的一伙盖世英雄,人人都承袭了星河堂历届领袖的意志,行事也当雷厉风行,可今天,一个个都在这侃大山!
此时,若有支萧,必有能者吹出千里莺啼绿映红!
若有把琴,定有高人弹奏出多少楼台烟雨中!
这些不同寻常之举,足以说明一点:这人心,他惴惴不安!
堂主听着众人的七上八下,感觉这样下去,就将没完没了,便见机修正截止大家的评论:
“羽麒尊者已经透析时事,也给了战略,我看,大家还是行动起来吧。”
众人齐齐看向堂主。
议论刚一被打断,紧张情绪尚未及好好缓冲和消化,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急紧迫感,犹如那拉开的万斤弓弦……
一放手!
要么,成为那只箭,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要么,成为那根弦,背道而驰!反治其身!
“咕……!”
有人紧张得吞咽唾液:“呃咳!咳,喉咙有点痒。”
有人条件反射,也咳了几下。
有人抓耳挠腮,手足无措。
有人琐琐碎碎摸索着,松动一下腰带,调适调适围脖……
分家产时,那股兴奋劲呢?
全都被那满脑的“去归墟!摄九洲!建莲邦!”搅得无所适从。
“怎的?懵了?惊了?怕了?”
堂主从未如此慢节奏的吐字!
“嘭!”
“谁怕谁?乌龟怕铁锤!”
堂主何曾如此满腔义愤,劈头盖脸?
正是这剂猛药,十分凑效。
英雄领袖们警醒了!
这一警醒,户外,满目繁花,蛙鸣四起。室内,沉香袅袅,脉搏清晰!
秀外慧中,耳聪目明,这才是星河堂领袖应有的特质!
“呼”的一阵风!九位领主如岳临渊,齐刷刷的挺立在议事厅,表情一致!
这一幕,才是星河堂精英应有的戏码!
堂主斗志昂然道:“九四,或跃在渊,无咎。这一爻,妙!”
与此同时,走进一名样貌清秀的少年修士,那日向堂主通报羽麒尊者驾临的,正是这位名叫少年。
少年拱手禀报:“堂主,一切都安排好了!席设星河趣事堂‘静心斋’。”
堂主点头示意收到,又对众人继续斩钉截铁道:“跟着感觉走吧,现在,按我的布署各施其职,其他的,会在途中知会大家。”
“好,就这么办吧。”甲木领主年纪最长,见过更多的境界,对他来讲,他的人生信条里没有怕字,只有干!
“今日午时过后,我等都要举家东迁了。现在,各位稍事休息,待会我们一起用饭。”
“是!堂主!”九位领主同声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