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亭不置可否，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打算的，至少这一次宋寒阳没有选错，如此便够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问题，让宋寒烟心里头有些焦急，“二爷！你倒是快说啊！”
宋寒烟很想知道赵溪亭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而今这已经不重要了。”依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赵溪亭含笑将宋寒烟拉到自己跟前来，“寒阳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孰轻孰重。”
他知道宋寒烟跟赵溪亭比起春儿来说重要的不止一筹，这便够了，宋寒烟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趣儿。
闻言宋寒烟果真便闭了嘴，没有就这件事深究下去。
赵溪亭不是会随口开河的人，他既然问出了那话，心里便必然是有打算的了，若是宋寒阳今儿一步走错，说不准就真的……
还好还好，宋寒阳终归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是那起子知恩不报之人。
“这事儿暂且放一放，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夫人呢。”
不解为什么赵溪亭会这样说，宋寒烟微微蹙眉，心中思索了一番，“……二爷的意思是，大哥的婚宴？”
虽然说有宫里的种种事情耽搁了，宋寒烟没有能去帮忙，这段时间还是赵夫人操持的，但是赵家嫡子的婚宴可不是那么简单便能够料理的好的，现在赵夫人还在焦头烂额。
难不成赵溪亭的意思，是想让宋寒烟去帮帮赵夫人？
有些疑惑的看向赵溪亭，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从前不是赵溪亭自己亲口说的，这件事她要少沾染么？怎么现在反而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此事。”光是赵翼泉的婚事，在赵溪亭心里谈不上是十分重要，赵家还有赵夫人跟赵老太太看着呢，即便宋寒烟是真的腾不出一点空来，也没有什么干系。
“那是？”
若不是这件事的话，宋寒烟就更不解了，她不记得手头还有旁的事情。
见她满脸懵懂，赵溪亭不由得轻嗔，“夫人怕是忘了，皇上吩咐你有空便去宫中为他料理膳食。”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宫里的御厨不知凡几，厨艺登峰造极的更是大有人在，他们都争着抢着要给皇上做御膳，可偏生皇上却一个都看不上，指名道姓的想要宋寒烟来做这件事情。
虽然赵溪亭并不觉得宋寒烟的手艺比宫里的御厨差，但是皇上的心思他还真的是拿不准了。
“许是因为姨妈的缘故吧。”
宋寒烟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睑，从前黄四娘的手艺可谓是宫中的佼佼者，只看她留给宋寒烟的赏赐之中不乏先皇与当今太后钦此之物便可见一斑，宋寒烟是她的传人，手艺自然是一脉的。
皇上久居深宫，喜欢吃的不一定是绝顶美味，更有可能是些精致的家常小菜。
宫里御厨擅长国宴，在家常小菜上的造诣不如宋寒烟，皇上更喜欢她的手艺也不是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
说起黄四娘，赵溪亭也深叹了口气，“回头咱们找个时间去瞧瞧……娘吧。”
若是当真论起来，除了清明时节，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黄四娘跟宋濂了，此番宋寒烟大难过后，是应当去瞧瞧，告诉他们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四娘之死是两人心中永远的伤痕。
夫妇二人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宋寒烟道：“关于那桩案子，不知道二爷打算如何收尾？”
六王爷的做法让人生气，同时也让人心生畏惧。
这是宋寒烟第一次真切的认识到他们这样的人家跟皇家的差距究竟在哪里，六王爷只要抬抬手便能够让他们灰飞烟灭，这样的能耐，让宋寒烟心生畏惧。
可同时，却又有些生气。
她是个人，并非是可以让六王爷杀鸡儆猴的玩具。
除了最开始的敬畏之后，现在她的心中升起了无穷无尽的怨怼。
即便理智上明白及时收手才是最好的，但是她心里却莫名有些想跟六王爷同归于尽的心思。
看出宋寒烟态度的纠结，赵溪亭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夫人不是想让我就此收手么？我回去便将两桩案件的所有案宗都收起来，尘封于大理寺库房之中，再不会有人翻阅，夫人以为如何？”
这应当是之前宋寒烟最想要的结果了，可现在却不一样。
宋寒烟忽而露出了一个笑意：“此番咱们也算是彻底得罪了六王爷吧？”
皇室多疑，六王爷这一次可能觉得赵溪亭的存在会威胁到他，若是将来他做了皇帝，岂还能容下他？
为了将来考虑，六王爷……他们怕是得想想办法了。
“也许吧。”赵溪亭不置可否的挑眉，“夫人打算如何？”
经过这件事以后，赵溪亭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宋寒烟。
她似乎……不像是从前那般无害了，变得危险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宋寒烟的性子太过于心慈手软，赵溪亭才要担心呢。
“当今这般情况，若是六王爷上位，咱们安能如意了？”
宋寒烟笑眯眯的看向他，而今她跟赵溪亭都算得上是皇上跟前的人了，想想办法不着痕迹的在皇帝面前上上眼药并非是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此番六王爷所作的事情确实是不地道，不怪宋寒烟要生气了。
“夫人的意思是……”赵溪亭若有所思的看向她。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看似*和顺的宋寒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此的野心勃勃，同时也危险动人。
没有将赵溪亭的惊愕意外放在眼里，宋寒烟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笑意轻嗤道：“他不仁我便不义，左不能坐以待毙任由人为刀俎吧？”
宋寒烟是与人为善，这不假。
但是却并不意味着她会人人宰割。
在而今的位置上，若是想要任人宰割并不难，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并且活得好，那才是处处艰难。
宋寒烟虽然不怕死，但是却也不想死。
闻言，他赞赏的点了点头，赵溪亭忽的对宋寒烟另眼相待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