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问是谁告诉母亲此消息的了。”
宋寒烟半丝畏惧也无,轻轻笑着回视赵夫人。
两人的火药味渐浓,赵老夫人有些不悦的蹙起眉头,“行了,知道你思念翼泉,可这般没头没尾的消息能相信么?而今要紧的,是赶紧将溪亭救出来!”
她看向赵夫人,意味不明的轻声道:“若溪亭当真有个什么好歹,你便怎么也能知道翼泉的消息了。”
放走朝廷重犯这般罪责,即便是不抄家灭族也得三族牵连,赵翼泉与赵溪亭两人还未分家,算是直系亲属,若赵溪亭当真被定罪,即便赵翼泉在天涯海角都能被抓出来。
到那个时候不就母子团聚了?
当赵老夫人说出这话的时候,赵渊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赵渊满心不悦的瞪了赵夫人一眼,“翼泉自个儿想回来了便会回来,哪儿轮得到你去找?还嫌这家里不够乱吗?”
虽然赵夫人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可却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顿时便不敢说话了。
又等候了好一会儿,高宏总算是被压着送到了赵府。
在见到宋寒烟的瞬间,高宏莫名被压来心里所有的疑惑都解除了。
“我当时谁,原来是赵二少奶奶派人将我给抓来的,该说你们聪明呢,还是愚蠢?竟然这么快便找到我的藏身地了?”
即便满身褴褛,高宏的姿态却依然高高在上,就好像现在他还是那个朝廷高官一般。
他紧紧盯着宋寒烟,一字一顿的道:“赶紧将我给放了!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
面对高宏毫无价值的威胁,宋寒烟面上带着几分讽刺,“究竟有没有好果子吃,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自打爬上太尉的位置,还从来没有人对高宏这般轻视过。
人在穷途末路时,要的就是个脸面。
高宏顿时便被刺激到了,“我可是朝廷命官!你而今这般羞辱于我,他日我一定让你好看!”
“高大人好大的口气。”宋寒烟完全没有被吓到,“可惜,你而今已经不是朝廷命官了。”
听见这话,高宏不由得一顿,面色之上带着几分怒气几分尴尬。
宋寒烟垂下眼眸,慢悠悠的道:“礼部尚书已经将您的罪状呈到了圣上跟前,皇上金口玉言,撤了你太尉的官位,交由大理寺与刑部查办,看您这模样,似是还不知此事吧?”
“礼部尚书?”
高宏闻言不由得一愣,好像没有想到做出这事儿的是他。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似的,对宋寒烟笑道:“你莫要乍我了,此事跟礼部尚书有什么干系?我所谓的罪状,只会是你的夫君,大理寺卿赵大人呈上去的。”
“这事儿高大人可就猜错了,我与夫君之事查到了你拐卖妇女儿童的些许证据罢了,我家二爷在朝中的根基才多少啊?哪儿能拿到那般充足的证据?”
旁的高宏可能会不相信,可赵溪亭在朝中根基尚浅,这却是实话。
在此之前,高宏也因为赵溪亭在朝中并无根基的事情而轻视于他,现在落了难知晓从前以为的皆是错误。
而今宋寒烟的话,正巧证实了他心里最深处的疑惑。
赵溪亭拿到的证据可能是他参与拐卖妇女之类的事情,可这却不足以让他被罢官免职甚至关入大牢。
最根本的原因应当另有其他。
可这些事情断然不是赵溪亭能够知道的,因此,真正害他的可能另有其人。
宋寒烟口中的礼部尚书,比赵溪亭在高宏心中的可能性高上不少。
“李正平那个老匹夫,竟然在背后捅我一刀?好,真好啊。”
高宏眼中闪过一丝血色,他眼角眉梢之间尽是讽刺,“以为将我给供出去,他便能明哲保身了么?想得美!我还以为,他帮我将孙氏抓来对赵溪亭以作威胁是真帮忙呢,谁曾想……谁曾想啊!”
他没有想到,自个儿不过离开朝中十几日,便有了这般大的变故,赵溪亭是害他之人不假,可礼部尚书才是捅那最后一刀之人!
听出了高宏的话头,宋寒烟一愣,“难道将母亲抓到你手上的人,是礼部尚书?”
时至今日,高宏已然破罐子破摔,既然礼部尚书让他不好过。
那他也不会让礼部尚书好过!
“那是当然。”高宏坦荡的承认了宋寒烟的话,“当时我的人都已经在赵溪亭的监视之下,怎么可能还分得出人手来抓走孙氏?若没有外援,又怎么能让赵溪亭在事前一无所知呢?”
“原来如此。”
听赵夫人说,那一日之所以忽然出门,是因着礼部尚书夫人的邀约,她打量着而今赵溪亭跟礼部尚书共事,也不好太不给她夫人的面子,因此才出的门。
原本宋寒烟只以为这两者是巧合,现在想想,哪里有那般多的巧合?
“不仅是抓孙氏,我做的事情里头,还有很多都有李正平那老匹夫的插手,只可惜他到底滑溜,不像我,越陷越深。”
高宏带着浓浓的自嘲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懊悔,可却又带着几分释然。
“你不是要将我抓到圣上跟前么?直接把我送去便是了。”
而今的高宏看上去已经不惧生死。
原本宋寒烟是打算直接将高宏给送走的。
可而今嘛……
“我确实是要将你送去皇上跟前听候发落,可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这个时候还跟他提要求?
高宏轻笑了一声,似是在嘲讽宋寒烟的天真。
他没有应答。
宋寒烟也不恼,慢条斯理的走到椅子边上坐下,桌边的茶几上放着些许果子。
拿起苹果旁边的小刀,她轻笑,“高大人可能依然将自个儿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可高梓翔呢?他可还小啊。”
不得不说,宋寒烟这话直接正中红心。
高宏是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可却不能不在意家人。
疼爱高梓翔并非是做戏,他是真的将这个小儿子当做心尖尖眼珠子来疼爱的。
宋寒烟的话使他想起高梓翔的音容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