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亭,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
让马商去给赵溪亭求救的时候,她在凤塘港,虽然那里离渝州城不远,可是同时也离好几个城镇很近。
现在马叔应当已经找到赵溪亭了,可宋寒烟不确定赵溪亭从凤塘港寻来要多久,那个时候被萧湘湘拐卖的那些小孩儿还在不在,想到高启明跟丁旭他们,宋寒烟心里惴惴不安。
跟老鸨交易之后,而今宋寒烟的处境还算是安全,她并不是很担心自己,可是那些小孩子就不一定了。
倘若赵溪亭没有及时赶来的话,那些孩子说不定就找不到了。
宋寒烟深深地叹了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
虽然说处境还算是安全,可是现在宋寒烟却也依然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即便心急也没有丝毫的用处,能做的也只有放下心里头的焦急,冷静处事打探消息,若是赵溪亭来晚了也要用她打探到的消息及时将可以救回来的孩子送回家。
“姑娘,夜宴开了,妈妈让我来叫您赶紧去,别让客人等急了。”
听见花儿的声音,宋寒烟总算是动了一动,“知道了,这就去。”
按照老鸨的要求,她换上了一身轻薄的纱衣,而今已经开春了,外头还有些冷,可春芳楼人声鼎沸,又烧着炭盆火炉暖和得很,就算是穿着单薄纱衣也不是很冷。
纱衣下掩盖的小腹微微凸起,宋寒烟垂下眼眸,纤纤玉手轻轻搭在小腹上头,“乖孩子,等你爹来了,就好了。”
堂堂正三品诰命夫人,怀着孕在青楼台上弹琴奏乐,奇耻大辱。
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宋寒烟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不能轻易跟老鸨顶撞,忍辱负重,只等赵溪亭前来营救。
而今的宋寒烟曾受不起一点半点的危险,倘若腹中的孩子有个万一,结果是她所不想承受的。
现在宋寒烟能做的,唯有等到赵溪亭前来。
她并未作出撩人之色,可常年礼仪熏陶,走路的姿态袅袅婷婷已成自然,再加上轻薄的纱衣,虽未露出人任何一点肌肤,却让人有无尽的遐想。
宋寒烟垂下眼眸,冷着脸缓缓落座,轻袅琴声从她的手下缓缓流出。
鸭蛋秀脸,俊眼修眉,黑发如瀑,即便面上并无半点表情,在这样的环境下已是风情万种。
渝州城少有的含蓄美人,在宋寒烟上场之后,下头很快便有人想要与这位姑娘春风一度。
只可惜不管是谁来问,妈妈均推辞这位姑娘是清倌人,不接客的。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姑娘,只能远观。
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便越好,多少人对宋寒烟念念不忘。
对于青楼旁的女子而言,这是莫大的好处,可宋寒烟却没有任何一点骄傲,实际上她一点都不想面对这样的情况。
在青楼之中,被人念念不忘还不如遗忘在角落,这样至少可以独善其身。
虽然宋寒烟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可此时,却难免心中一阵阵的恶心。
“寒烟姑娘,回去吧。”
妈妈见一曲毕,宋寒烟并不接客,再让她在这里占着客官们的眼睛可不好,就算宋寒烟不接客,楼里还有其他的姑娘接客呢,扰了旁人的生意,就是扰了妈妈赚钱,这可不是她乐意的。
听见这话,宋寒烟如蒙大赦,狠狠的松了口气,径直起身朝着里间去了。
虽然没有露面,可她的琴声却一直都萦绕在客官们的耳边。
“寒烟,今儿可有不少人想要一掷千金与你……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老鸨见宋寒烟在后头做菜,半含酸着开口,“若是你愿意接客,想要赎身可就简单的多了。”
两千两银子对于清倌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大的数额,可若不是清倌人,以宋寒烟的姿容才情,想要赚来两千两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半点都不接受妈妈的,宋寒烟垂下眼眸自顾做活儿。
“我不愿意。”
有人回来解救她,宋寒烟也并非是没有旁的选择,为什么非要这般自甘堕落,何必呢?
见她这般倔强,老鸨心里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行吧,你不愿意接客我也不强迫你,快些做菜,前头客人还等着呢。”
宋寒烟沉默着继续烧菜,没有回答老鸨的话。
见她如此,老鸨不禁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要是宋寒烟愿意接客的话,这可就是他们春芳楼新的摇钱树啊!
她不愿意接客也是,只不过是赚的多与少的区别罢了。
老鸨想着,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也许可以在这件事上头多努努力,当真让宋寒烟接客的话,那她很有可能便离不开春芳楼了。
这对于老鸨而言是一件大好事。
她的想法宋寒烟多少能够猜到一点,不过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至多两个月,赵溪亭一定能找到这里来,到时候老鸨一切的心思就都白费了。
将膳食都处置妥当了之后,宋寒烟揉着眉心往房间里走。
路上忽然被一个满身酒气的男子给抱住了。
“寒烟姑娘,你真美。”
此时的宋寒烟还是带着面纱的,脸上的伤口血痂已经脱落了大半,只剩下了浅浅的粉色伤疤,等过上一段时间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这位客观怎么到后院里来了?”宋寒烟奋力都没有将人给挣脱,这便是男女体力上天然的差别,她心里不禁有些慌张,只能口中跟他虚与委蛇,找个机会赶紧逃走才好。
醉汉呼吸间带着浓浓的酒意,吹到宋寒烟鼻尖,直让她一阵反胃。
偏生他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气,“自然是来找寒烟姑娘的,姑娘不接客想必还是……要多少银子?你开价,本公子都给你!”
将她当做一个玩意儿对待,让宋寒烟心里头一阵怒气翻涌。
可看着这醉汉霸道纨绔的模样,她只能深吸一口气,轻嗔道:“公子,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