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烟悠悠转醒,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剧痛,蹙起眉头想要伸手揉一揉,可然而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的死死的。
眼前一片漆黑,宋寒烟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可能不妙,迅速冷静下来。
耳边似乎传来孩童低低的哭声,她试探性的往侧边看。
这一动,便让盯着她的人察觉到了。
一阵细细索索的脚步声传进宋寒烟的耳中,不一会儿似乎进来了一个女子。
地面略微有些摇晃,宋寒烟猜测着,自己现在也许在船上。
“你醒了。”
粗嘎的女声传进宋寒烟耳中,她莫名觉得这个声调有些熟悉。
“你是谁?”
眯起眼睛,宋寒烟努力的透过昏暗的夜色看清面前女子的容貌。
察觉到她的想法,女子轻笑了一声,低声吩咐道:“把灯点上吧。”
昏黄的灯光亮起,宋寒烟眼睛闭起来一会儿才适应光线,朝着面前看去。
“萧湘湘!”
她不由得惊呼出声,萧湘湘不是被流放了么?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很满意宋寒烟的惊讶,萧湘湘轻笑一声,“很意外吧?赵二奶奶没想到,会落在我的手里?”
缓缓上前,萧湘湘蹲下身子靠近宋寒烟,“你猜,我是怎么被放了的呢?”
若是按照刑部的判定来说,萧湘湘要流放那边三千里,并且永生都不许回汴州,而今她出现在这里,若说背后没有人的话,宋寒烟是不相信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处,宋寒烟咬牙,抬起头看向萧湘湘,“你想什么样?”
“赵二奶奶果然聪明。”萧湘湘轻笑着赞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带上了几分恶劣,“你把我害成现在这副样子,我也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你恨我。”
听见宋寒烟这话,萧湘湘好像听见了什么莫大的笑话一般,轻嗤了一声理所当然的应道:“我当然恨你,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给翼泉给休弃?我爹怎么会被罢官砍头?我全家女眷如何会入教坊司?而我,又怎么会被流放?”
这一切的一切,在萧湘湘看来,都是拜宋寒烟所赐。
倘若不是她跟赵溪亭多管闲事的话,她所做的一切怎么会败露!即便是败露了,又何至于此?
当初的萧湘湘,有父亲的疼爱,夫君的看重,荣华富贵缠身,要什么没有?
汴州城内虽然贵人不少,可当真会为难她的也没有几个,生活和其顺心?
一切都在宋寒烟进门之后被破坏了。
“你!就是赵家的灾星!”
宋寒烟半点没有生气,轻笑了一声,道:“灾星究竟是我还是你呢?你勾结海贼糟践人命,你爹搜刮民脂民膏,桩桩件件,难道有人污蔑你们不成?”
铁证如山啊!
一朝东窗事发,萧湘湘不悔恨当初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里责怪与他?
当真是笑话!
“我呸!”
萧湘湘一口浓痰吐在宋寒烟脸上。
“我们家做的这些算什么?你也是汴州官眷,你扪心自问,凡是朝中官员,有哪个是干净的?”
水至清则无鱼,确是,若是什么都不拿,什么党羽都不勾结的话,又有哪个能够身居高位呢?
这一点不用萧湘湘开口,宋寒烟也能够知道。
“可却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草菅人命。”
宋寒烟口中一边跟萧湘湘周旋,眼睛也没有空下来,她四周环顾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逃脱这里。
很显然,这个地方已经被萧湘湘给控制住了,若是想要逃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将宋寒烟的反应看在眼中,萧湘湘轻笑,“我何时草菅人命了?你是说,许氏?”
这个地方里里外外全部都是她的人,宋寒烟想要逃走,无异于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到了她的手里,不管宋寒烟有多么多么的聪慧,都没有可能再逃走了。
“难不成你想说,许氏大嫂不是你害死的?”
宋寒烟轻笑了一声,眼神直直的看向萧湘湘,“勾结海贼将许氏大嫂掳走害命,自己取而代之,难不成这是我们冤枉了你不成?”
“许氏她该死!”萧湘湘怒目圆睁,满脸的理直气壮,哪怕是时至今日,她也不觉得自己害死许如鱼是做错了的,“谁让她明知道我喜欢翼泉哥哥,还要霸占着赵家长媳的位置不放?既然她自己不愿意退位让贤,那么我便让她不得不退位!”
为自己争取幸福,何错之有?
说起赵翼泉,萧湘湘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
“明明我才是最适合翼泉哥哥的妻子,只有我,我是大理寺卿的女儿,若是翼泉哥哥娶了我,仕途亨通不在话下!若是没有我的帮助,翼泉哥哥能从区区一个县令,做到汴州知府的位置上来么?”
赵翼泉升官,确实是得到了萧家的不少好处。
虽然说赵家在汴州也算是有头脸的人物了,可那毕竟是商贾之家,想要赵翼泉在仕途上通畅,仅仅只是有银子是不能成事的。
倘若不是萧家的人脉势力周旋走动,赵翼泉确实是不能成就今日。
“可这一切都不是大哥想要的,他想要的只不过是跟许氏大嫂白头偕老罢了。”
宋寒烟知道萧湘湘想表达的是什么。
同时也能够理解了,为什么萧湘湘恋赵翼泉成痴,可赵翼泉却一直都对她不假辞色,乃至于萧湘湘嫁给赵翼泉多年都没有子嗣。
这其中,未必没有赵翼泉原本就不满意萧湘湘这个妻子的缘故在里头。
“你知道什么!”萧湘湘一点都听不进去宋寒烟的话,“好男儿志在四方,翼泉哥哥是有野心的,他想要身居高位,我便帮他,难道许氏能够做到?”
许如鱼的出身不过一般,与赵翼泉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感情甚笃。
宋寒烟摇了摇头,跟固执的萧湘湘说这样的事情,跟鸡同鸭讲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了。
在萧湘湘看来,赵翼泉想要出人头地,可实际上赵溪亭曾跟她说过,赵翼泉之所以这般努力的往上爬,并不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