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烟似乎是被夸奖的有些害羞,低垂下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都是二爷怜惜,皇后娘娘谬赞了。”
皇后轻笑了一声,缓缓道:“听闻此次岛城之行,赵夫人跟赵大人形影不离,本宫有一事好奇,请赵夫人为本宫解惑。”
“皇后请讲。”
对宋寒烟的态度很满意,皇后摆手,让奉茶的宫人先下去,“余大人之事,究竟是因何而起?”
“此事……皇后娘娘还是问皇上的好。”
早预料到皇后会问这个,可宋寒烟却不能直说。
朝廷命官勾结山匪之事,在朝中可谓是丑事,也是笑话,若是传到了百姓间,原本便很紧张的官民关系,而今便要愈发恶化了。
正是因此,赵溪亭昨儿才跟她说,皇上的意思,是将这件事死死瞒住,最好除了当事之人谁人都不知才好。
而今宋寒烟若是开口告诉了皇后,可不就是打了赵溪亭的脸面么?
没有想到原本恭敬的宋寒烟这个时候回拒绝自己,皇后有些不悦的眯起眼睛看向她。
“这么说,赵夫人是不愿对本宫知无不言了?”
这件事宋寒烟一定知道原委,不说,便是不敬正宫!
今日是她册封诰命之日,若是闹出了不敬正宫的事情,那这个诰命夫人的名位,怕是转眼便要驳回了。
不仅如此,对赵溪亭也不好。
皇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之后,含笑缓缓道:“看来赵夫人对本宫的敬畏也不过如此罢了。”
她紧紧盯着宋寒烟的眼睛,眼神带着些许的危险之色。
“妾身不敢。”
起身缓缓在皇后跟前跪下,宋寒烟满脸神色间满是恭敬与惶恐。
见她怕了,皇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你便说吧。”
余音是九皇子的人,满朝皆知。
赵溪亭动了余音,那便是跟九皇子翻了脸。
即便九皇子年纪还小,那也是堂堂正正的中宫嫡子!
岂能被臣子打了脸还没有任何动作?这不成了朝中笑话了么?
而今九皇子还不知道这件事,皇后认为自己这做母亲的,有必要帮九皇子做些什么。
可然而,不管皇后如何威逼利诱,宋寒烟都不愿意开这个口。
“皇后娘娘明鉴,妾身不敢不敬皇后,只是……此事有圣上口谕在前,妾身亦不敢违拗圣旨,还请皇后体谅则个。”
听见此言,皇后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你说是皇上亲口口谕?”
“此事千真万确,妾身不敢撒谎。”
皇后当然不认为宋寒烟会在这件事上面撒谎,假传圣旨是何等的罪过?
可然而,越是如此,皇后心里便越是不安。
能让皇上下这样的口谕,那便说明余音的事情不小。
他是九皇子的人不是秘密,若余音当真犯下了重罪,那九皇子……
皇后握紧了拳头,不发一言。
她不开口让宋寒烟起身,宋寒烟便只能一直跪着。
宋寒烟觉得小腹有些坠胀不适,可上头坐的是皇后,她身子即便不舒服了,这个时候也不能开口,不然,这皇后怕是又要找她麻烦了。
她只能咬牙忍着,忍得脸都白了。
整整跪了两刻钟,皇后好像这才想起来下首跪着个人似的。
“赵夫人快起身罢,你也忒老实了些,本宫心里有些事情想,忘了叫你起来你便真的不起来了,回去让小丫头揉揉,膝盖青了就不好了。”
宋寒烟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皇后这话不过是客气而已,“做臣妻的,给皇后娘娘下跪是应当,您千万莫要这样说,这不是折妾身的寿么?”
没有在后宫呆很久,在皇上的人来问了之后,宋寒烟便同赵溪亭一起回家了。
“妾身告退。”
带着一张苍白的脸回赵溪亭跟前,见到宋寒烟如此,他脸色忽的一变,“你被皇后为难了?”
“没有的事儿,二爷慎言。”
这还是在皇宫里呢,赵溪亭这话也不怕皇后的人听见。
自今日起,宋寒烟便算是命妇了,皇后想她进宫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倘若赵溪亭这话当真传到了皇后的耳中,让皇后心里有所不满了,那想要为难宋寒烟还需要挑时候么?
虽然知道赵溪亭这话是关切,可不适当的关切,就害了她呀!
赵溪亭自知理亏,见宋寒烟好像有些不悦了,他登时便闭上了嘴巴。
回到家中,宋寒烟褪下外裳让蜜儿给自己揉揉膝盖。
她皮肤娇嫩,不过跪了两刻钟,便让她膝盖上起了老大的青紫,看上去十分的渗人。
见状,赵溪亭的脸色不由得一变,“你这是跪了多久?还说没有被为难!”
心疼的上前去结接过蜜儿手里的药酒轻轻为她揉搓着,赵溪亭眼中的怜惜丝毫都不掩饰。
宋寒烟见状心里妥帖又好笑,“不过是跪了一会儿罢了,二爷何必这般紧张?”
这难道不是做命妇的应当做得么?跪拜正宫算什么为难。
话是这样说不假,可赵溪亭心中依然还是怜惜极了。
“皇后可是问了你什么?”
“也没有旁的。”宋寒烟伸手接过赵溪亭手中的药酒放到一边去,“不过是余大人的事情罢了。”
听见着话,赵溪亭心中又爱怜又自责,“我早该想到的,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拜见皇后。”
她是九皇子的生母,而余音又是九皇子的人,他们而今做得事情虽然说是为了朝廷着想,可却也是违背了九皇子的利益。
今日,皇后为难宋寒烟几户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可赵溪亭就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换而言之,是因为赵溪亭的疏忽,宋寒烟才吃了这样的苦。
真真儿是他的不应当。
见赵溪亭满脸的愧疚,宋寒烟不由得有些好笑,“二爷这是作甚?不过跪了一会儿罢了,又算什么为难呢?”
宋寒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有责怪赵溪亭的意思。
“再者说了,即便二爷想到了这一点,难道便能够同妾身一起进內宫不成?”
就算赵溪亭再怎么受皇帝看重,那他也是个外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