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来的时候,宋寒烟跟秋儿与阳灯正在用饭。
即便宋寒烟坚持,秋儿与阳灯也不愿意跟主子同桌用饭,只是在饭桌旁边放了个小几子,他们就坐在几子旁边吃。
就算是这样,美味却也半点不减。
“这外头怎么没人呢?”
李氏进来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有些抱歉的看向宋寒烟,“是我家的下人不懂事了,夫人莫要见怪,回头我便去教训他们。”
“没事。”
被忽然而来的人吓了一跳,宋寒烟将筷子放下,擦了擦嘴起身道:“不晓得你这个时候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宋寒烟给秋儿使了个眼色,让她与阳灯一起将桌子抬下去。
“是我的不是,没有让人通传。”
李氏并没有将宋寒烟的话放在心上,脸色微红轻轻地咳了一声,一来赶上人家用饭,还真的是有些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我家的下人惹恼了夫人,您才不让他们伺候的?”
“并不是。”宋寒烟早想好了借口,端正的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李氏道:“是我不喜欢身边时常有人跟着,就连秋儿也时常被我打发在外头守着呢,贵府的下人很好,夫人不必自责。”
虽然知道宋寒烟的话只是托词,可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给了李氏一个台阶下,李氏也没有太过执着,感激的对宋寒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若有什么用人的地方,夫人千万不要客气才是。”
将帕子甩了甩,李氏有些好奇的看向宋寒烟,道:“听闻前儿夫人去了车府,可是跟车府是旧识?”
她眼中是纯然的好奇,清澈的眼神就好像是闺阁少女一般。
可宋寒烟知道,能在余夫人的位置上坐的这么稳当,李氏必然不是一个善茬。
“我与岛城车府并不相熟,汴州有一车府,与我家倒是有些渊源。”
这些事情宋寒烟不相信李氏不知道,只见她满脸好奇的看向宋寒烟,“可是先皇太师车老爷之家?”
正是因为坐了先皇的师父,所以现在汴州的车老爷就算是不为官作宰了,可在朝中的影响力却还不是寻常人能够比的。
这就是辈分!
就算是当今圣上,在车老爷跟前也平白低了一截。
“就是那家。”
在宋寒烟这里得到肯定的大户,李氏不禁惊呼道:“原来如此,怪倒是呢,咱们岛城这车府的车老爷,不就是车太师的弟弟么?”
“正是如此。”宋寒烟神色不动,轻轻颔首道:“我官人家中大哥,前段时间与车府小姐下了聘。”
“这么说,你家与车府,也算得上是亲戚了?”
这样说的话,李氏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宋寒烟会上车府的门了。
她神秘兮兮的凑近宋寒烟耳边轻声道:“咱们这车府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情?”
宋寒烟有些奇怪,有什么事情是只得李氏在这般特意来跟她说的?
她对于这些八卦一向是不怎么关心,做什么来跟她说。
“约莫上个月,车府收容了一妙龄少女,那女子真是可怜,据说是被拐子拐了来咱们岛城的,碰到好心人才活下来,我还当这女子跟车府有亲呢!结果不是。”
莫名的,宋寒烟觉得李氏说得这是香红。
“然后呢。”
兴趣被调动出来了,宋寒烟颇为好奇的看向李氏,满脸求知欲,好像对于这件事真的一无所知似的。
李氏见状,不禁眼神微闪,用近乎于夸张的语气接着道:“原来啊,是车家的小少爷,对这姑娘有意思,这才做主将人收留进来的。”
原来是这样。
宋寒烟忽而松了口气。
不是香红就好了。
还没有等她这一口气完全松缓下来,便又听见李氏讲,“可这姑娘对车家的小少爷一点意思都没有,听说还指着车小少爷的鼻子骂呢!那车小少爷哪里能甘心了?直接想强……咳咳,让这位姑娘做他的女人!”
“后来呢?若车小少爷对这姑娘疼爱的话,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宋寒烟满脸的好奇,就好像真的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当然了,宋寒烟自己还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本来嘛,说是车府的亲戚也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难道还真的像是对格外亲近的亲戚一般亲昵。
“要说这姑娘啊,也是个烈性子,打上了车小少爷便跑了,而今也不知去向。”
李氏颇为遗憾的轻轻摇头道:“你说这不是作孽吗?一个小姑娘,独自跑出去,若是遇着了什么危险,可如何是好?”
“人各有志,人家姑娘不愿意,也不能强求不是?”
宋寒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那女孩子是去投靠,又不是去卖身,若是自己愿意,那跟车小少爷成就一桩佳话自然是好。
可若是不愿意,车小少爷强求人家,那不就成了强抢民女了吗?
姑娘要反抗也是正常情况。
“可若是没有了车府,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又能去哪里呢?”李氏摇头叹息,“若是被人又掳走了,还倒不如进了车府,哪怕给车小少爷为妾呢!”
“这都是咱们的想法,人家自个儿不愿意,咱们这些外人,又能怎么做?”
面对李氏的热心,宋寒烟当真是觉得好笑,人没有投靠她家,也不是跟他家出去的。
现在谈论出来道一声可惜也就罢了,何必揪着不放?
“那车小少爷眼看着都要十八了,亲事还没有定下,原本以为,这位姑娘便能让车小少爷定下的,没曾想啊……”
以李氏的做派,宋寒烟想,她应当也是跟这位车小少爷做过媒的,看这样子后来是失败了,所以才会对车小少爷的姻缘这么伤心。
“若是当真说起来,你也算得上是车小少爷的亲戚,怎的不上心呢?”
李氏有些不能理解宋寒烟的想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亲戚,也没有擅自插这个嘴的。”
宋寒烟这话出于本心,可在李夫人耳中,却像是被生生打了一巴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