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跟礼部尚书的妻子李夫人有些交情,据说是闺阁中的情谊,能有她跟着一道去,宋寒烟说不得能够少受些白眼。
这样的好意,宋寒烟领受。
“多谢母亲。”
“你放心,礼部尚书家的莺莺燕燕虽然多了些,你到时候不理会便是了,只管跟母亲说话。”
第一次去那样的朝廷要员家中,赵夫人担心宋寒烟会紧张,特意出声安抚。
感激的对赵夫人点了点头,宋寒烟含笑道:“媳妇省的。”
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赵夫人道:“溪亭想必一会儿就回去了,我也不多留你了,回去吧。”
“媳妇告辞。”
从赵府出来,宋寒烟深深的叹了口气,眉眼之间有些疲惫。
蜜儿上前一步,看向她的神色似是有些担忧,“夫人,上马车歇歇吧。”
一日跑了两个地方还没有吃饭,宋寒烟确实是有些累了,也没有推辞,斜斜的歪倒在马车璧上,摇摇晃晃昏昏欲睡。
“罚没月银的事情,秋儿已经告诉你来吧?”看向在一旁温手炉的蜜儿,宋寒烟忽而开口,“可有不服?”
蜜儿低下头,“原是奴婢做得不对,主子要罚也是应当的。”
她低垂着头,宋寒烟看不见她的脸色,也拿不准这话是她心中所想呢,还是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不过宋寒烟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既然做了大丫头,享受大丫头的福利,你也是有责任的。”
定定的看向蜜儿,宋寒烟声音清浅柔缓,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可然而却还是精准无误的传到了蜜儿的耳中,“屋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你都要为我分担,管教小丫头便在其列。”
宋寒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小丫头的言行,这个时候,为了防止丫头们打量着主子没有空闲便无法无天,蜜儿跟秋儿的责任便出来了。
闻言,蜜儿的头低的更低了,她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见状宋寒烟也不恼,“你一直觉得,我时常带着秋儿出门,却不带你,心中可有不甘?”
虽然平日里宋寒烟都不是很理会下人们的心情,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可该说的话却还要说清楚,她不想自己的贴身人跟她离了心。
“我除了想磨磨你的性子,还想磨砺你的本事。”她的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我且问你,若是此时放在秋儿身上,她会如何?”
不用想,按照秋儿的行事作风,先呵斥再惩罚,若是再不听,便会来禀告宋寒烟让她出面惩戒。
无论是什么做法,都不会像是蜜儿这般,装作看不见听不见,让内里乱的连外院的管事都有所耳闻来这里外拐抹角的跟宋寒烟说明情况了。
蜜儿忍不住一滴泪从脸蛋上划下,“夫人,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之前宋寒烟处处重用秋儿的做派,蜜儿不是没有不高兴的,她甚至还很不平。
若论跟在宋寒烟身边的时间,她比秋儿要长,跟宋寒烟说话也能说到一起去。
可为什么,宋寒烟就是不重用她,而重用一个关系看起来远些的秋儿呢?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明了了,大部分缘由,来自蜜儿自身。
“我会好好反省自己的,夫人……”
蜜儿欲言又止的看向宋寒烟。
打心底里蜜儿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在宋寒烟跟前伺候了,就算宋寒烟将她罚出去也是应当的。
可毕竟是伺候了这么久的主子,这般离开,蜜儿还有些舍不得。
“我便罚你好好反省一个月。”宋寒烟一脸严肃,却对蜜儿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放心,我身边的位置还给你留着。”
蜜儿登时便笑了起来,“多谢夫人!”
回去之后,蜜儿便一头栽进了房间,打定主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好的反省。
见状,宋寒烟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小孩子气。”
秋儿在一旁瞧着,有些欲言又止,“夫人……”原本现在宋寒烟身边的人便不够用,蜜儿虽然有些小瑕疵,可做事却是利索的。
现在宋寒烟让她闭门思过,这不是浪费么?
“行了,不差这一个月。”宋寒烟不甚在意摆了摆手,“二爷回来了没有?”
赵溪亭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夫人想为夫了?”
回过头宋寒烟便瞧见赵溪亭脸上戏谑的笑意,一时不禁有些好笑,“你先出去吧。”
“怎的这个时辰才回来?”天都黑了,宋寒烟故意板着脸,一副酸溜溜的模样,“二爷莫不是被外面的野花绊住了脚吧?”
见到她这般模样,赵溪亭只觉得好笑,上前轻佻的挑起宋寒烟的下巴,颇为痞气的道:“外头的野花哪儿有夫人美?”
像是外头的登徒子似的。
宋寒烟俏脸微红,将他的手给挥开,“二爷这是哪儿学来的,妾身有正事同您说。”
“为夫说的也是正事儿啊。”
轻嗔了她一眼,宋寒烟面容有些微恼。
见状,赵溪亭总算是不皮了,“夫人有什么事情要说?”
这还差不多,宋寒烟睨了他一眼,这才开口:“妾身明儿跟母亲一起去礼部尚书府。”
赵溪亭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夫君有什么话需要妾身带过去?”
那边是老狐狸,宋寒烟深知自己的能力达不到能够糊弄老狐狸的境界,所以需要跟赵溪亭对对口供。
“没什么话好带的。”比之宋寒烟的郑重其事,赵溪亭倒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意思,“你只需示弱便是了,让他们轻视你,咱们便有机可乘。”
若他的妻子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包子,纵使赵溪亭再厉害,也有迹可循。
若礼部尚书当真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么,他心中的预期便达到了。
虽然不明白赵溪亭为何说出这话,可宋寒烟却并未多问,“妾身一定按照夫君的指示去做。”
不就是装傻么?谁又不会呢。
宋寒烟聪明的模样装不出来,可装作傻乎乎任人欺负,却还是会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露出狡黠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