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亭年轻力壮,恢复能力也强,没有过多久结痂脱落,肩膀上的伤口只留下了狰狞的粉色疤痕。
此时,也到了宋寒烟要去赵府请安的时候。
“我同你一起去吧。”
前一日晚上,赵溪亭提出这般要求。
这倒是让宋寒烟有些意外,“二爷也要去?”
他不是最不耐烦去赵府请安么?怎么这回上赶着了?
“我这伤……大哥已经知晓了,总归要去给大哥一个交代,也同父亲说说原委。”
他今次说不定已经得罪了礼部尚书,谨慎为上,还是去跟父兄通个气儿才好。
虽然平日里赵溪亭恨不得跟赵府没有交集,可有些事情却不能如意。
同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溪亭虽然跟父兄的关系寥寥,可却也没有恨之欲死的地步。
理解的点了点头,宋寒烟闻言不仅没有半分不悦,相反的,还十分高兴。
“二爷能有这般心思,便是极好了。”
如此便也能说明,赵溪亭此时当真会做事了,日后他出门在外,宋寒烟多少也能够放心一些。
她满脸的欣慰让赵溪亭心里无奈极了,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我已然不是小孩子了,夫人放心便是。”
“妾身遵命。”
口中是这样说,可心里究竟是不是这样想,也唯有宋寒烟自个儿知道了。
赵府。
听完了赵溪亭的话,赵渊跟赵翼泉脸色都极难看。
“你当真想好了要跟礼部尚书为敌?”郑重其事的看向赵溪亭,赵渊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是他跟赵溪亭之间的相处作为严肃的一次。
不仅仅是赵渊,赵翼泉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你可知礼部尚书这个官位意味着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赵家集全家之力,都不一定能够撼动礼部尚书这棵大树,赵溪亭哪里来的这般胆量?
赵溪亭收起吊儿郎当的表象,对严肃的父兄同样回以严肃的态度。
“我身为大理寺少卿,为国严惩伤天害理之人,理所应当。”
原本赵溪亭做这事儿,只是因为上头有话,再加上他想立下功劳让父兄瞧瞧,自己并非无能之人罢了。
可事到如今,他心中那点子正义之感被真正的激发出来。
决不能让礼部尚书继续行伤天害理之事!
这是赵溪亭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
定定的看了赵溪亭许久,最终,赵渊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好。”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而今赵溪亭做的事情看上去十分凶险,可赵渊却知道,若是此事做好了,赵溪亭出人头地是顺理成章,说不得还能反过来照拂父兄。
没有一个父亲是不望子成龙的。
从前赵溪亭浪荡之时他都没有真正想过放弃这个儿子,现在赵溪亭好容易要认真做事了,赵渊自然不会拖后腿。
“你只记住一条,出门在外处事应当小心谨慎,不可牵连家人。”
他口中的家人,不仅仅指的是自己,更是宋寒烟。
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可赵渊却不得不承认,在赵溪亭的心中,说不准自己跟赵翼泉加起来的重量还不如一个宋寒烟。
果然,赵溪亭认真的点头,口中的话却气死人,“父亲放心便是了,我还想留着命给寒烟挣上一个诰命呢。”
要知道此时赵家的女眷,没有一个身有诰命的,就连赵夫人也是一样。
其实赵翼泉是有资格为妻子申请诰命夫人的名头的,可然而,他先后两任妻子,许如鱼没有赶上好时候,萧湘湘倒是身处好时候,可惜的是,她并不足以赵翼泉为她费心。
现在萧湘湘被休,下场残酷,那就更没有可能了。
说不准赵翼泉的下一任妻子有这个殊荣也不一定。
听见赵溪亭这话,赵翼泉与赵渊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过了好一会儿,赵渊忽而叹了口气,看向他的眼神复杂而又怅然。
“你比你爹有本事。”
赵溪亭扯了扯唇,似是有些嘲讽。
看着面容老迈的父亲,他终究是没有将嘲讽的话说出口来。
此时,宋寒烟正在跟赵夫人与赵老夫人说话。
“溪亭在外办案不容易,我听说他此次是受着伤回来的?”
赵夫人满脸慈爱嫡母的模样看向宋寒烟问道。
虽然她看上去慈爱至极的样子,可然而宋寒烟心里却知道,赵夫人恨不得赵溪亭死在外面,这样就没有人来跟赵翼泉争夺赵家家产了。
看上去赵夫人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可宋寒烟心里有数的很,跟赵翼泉比起来,她这个庶子媳妇,就算赵夫人再喜欢,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
“媳妇会尽力照看二爷的。”不管心里怎么想,宋寒烟面上却还是一副恭顺儿媳的模样,忧心忡忡的蹙着眉头,“二爷办案尽心,有时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得了,当真叫儿媳心中不安。”
“溪亭肯好好办差,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你们两个就别太担心了。”赵老夫人这话虽然是对着面前的婆媳两人说的,可她的眼睛看向的却是宋寒烟。
赵夫人跟宋寒烟齐齐对赵老夫人福身。
“儿媳遵命。”
“孙媳遵命。”
轻点了点头,赵老夫人没有在这件事上多问,至少在赵夫人跟前没有这个意思,“你可去见了车小姐?”
说起这个,宋寒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原本打算前儿上门去车府的,正赶上二爷带着一身伤回来,便没有去成,请祖母、母亲责罚。”
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却没有做到,宋寒烟心里确实是不好意思。
虽然赵夫人心中不悦,可却不好说她半点,毕竟宋寒烟将丈夫放在不知道成或不成的大嫂前面,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管去哪里说,她都是有道理的。
“不打紧,此事不着急的。”赵夫人强憋着难受,对宋寒烟露出一个笑来,“等溪亭身子好些了,你也闲下来之后再去不急,眼瞧着到年下了,你跟溪亭可想好了在哪儿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