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回到房中细细思索,按理说,这汴州城的人几乎都认识她,也知道她是什么模样的人。
寻常女子及笄一年这家门槛可都是被人踏破了,唯独她,及笄一年都无人上门。
如今,这位老夫人执意求娶她,倒是让人觉得奇怪。
这时,宋寒烟抬头,发现房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的,一阵鬼祟,看那身形,寒烟也猜到是谁。
“鬼鬼祟祟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进来?”
“姐姐!”
宋寒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从门口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宋寒烟当真没有发火的样子,这才舒了一口气坐在位置上。
“怎么?刚刚那老鸨子来了的时候,也不见你出来帮忙,现在来做什么?”
寒烟虽然不责怪寒阳当初那不靠谱的事,但看到他嬉皮笑脸毫无正形的模样,这心里就不太舒服。
宋寒阳年纪不小了,父亲失踪,以后宋家还要靠宋寒阳撑起来。
可宋寒阳这样子,却分明还是个孩子,完全没有可能撑起宋家。
“嘿嘿,正要出来,看姐姐已经解决了,这才回去的,刚刚看到那媒婆又来了,怕是又来说亲事的吧?”
寒阳恰好的转移话题,寒烟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又?看来,你知道的挺多的,快,把你知道的都说说!”
寒烟心里明白,姨母并没有说全事实,看宋寒阳似乎知道的样子,倒不如问问他。
而寒阳本来就因为当初弄丢了她心怀愧疚,一听她这话,赶紧坐稳了身子,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老夫人是咱们汴州城远近闻名的赵家酒楼当家人,听说这赵家可是……”
“说重点!”
宋寒烟端起一个茶杯,重重地搁在桌上,看宋寒阳老实了,这才添上茶水。
“这赵家酒楼的二公子长的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却整天斗鸡走狗,不干正事,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但深受赵老夫人的宠爱。
因着已过嫁娶之年,却一直未找到合适的婚事,赵老夫人一直为此心急。只是不知为何,这些日子,这赵老夫人派人一个劲的上门求亲,甚至提出五万两白银的聘礼求娶。
姨母一直没有答应,说是你的婚事你做主,等你回来才能决定。
所以,这件事就一直耽搁了,结果没想到这赵老夫人今天居然亲自上门了!”
说着,宋寒阳拿着茶杯喝了口水,一脸感慨,惹得宋寒烟一顿白眼。
“怎么,你这样子是觉得我不该让人这么求娶心切么?”
宋寒烟虽然也对赵老夫人的意思感到奇怪,但看着宋寒阳这副模样,却一点也不爽。
宋寒阳笑了笑,赶紧谄媚地看向宋寒烟。
“姐,你哪里的话?快别说了,难道你就不好奇姨母和赵老夫人在说了什么?不如……我们去听个究竟?”
宋寒烟哼了一声,斜了宋寒阳一眼。
“宋寒阳,你好歹还是男子汉,居然想着偷听,真是恬不知耻!”
听这话,宋寒阳倒也不恼,轻咳一声,用手理了理垂下的发丝。
“就说你去不去?”
宋寒烟闻言,沉吟片刻,也动摇了起来:“既然是我的婚事,也该去听听!”
说着,宋寒烟自顾自地起身朝大厅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宋寒阳一抽唇角,心中颇为无奈。
正厅。
黄四娘正望着赵老夫人面露难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四娘啊,四娘,既然你家小丫头已经回来了,这门亲事,也该定下了吧?我看呐,你那丫头跟我孙子也算有几分缘分,所以才一直想将两人撮合在一起。”
这面都没有见过,哪里来的投缘……
黄四娘心中碎碎念着,却不好当面反驳,浅浅一笑,添了一杯新茶递给赵老夫人。
“老夫人,其实四娘之前也已经表过态了,这婚姻虽然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毕竟是孩子一辈子的事,一切都还是要问问寒烟的心思,所以我是万万不能直接做主的!虽然这孩子回来了,但丫头面皮儿薄,等我问个究竟再给答案如何?”
之前,宋寒烟并不在家中,黄四娘也是以这话推脱,可是好像根本没有用。
这赵家老夫人似乎就认准了寒烟这个孙媳妇。
赵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这些日子是她太心急了。
“其实,也怪不得老身心急,实在是老身也是想要为我那孙子定个身边人安定下来,再者,也是想和这小姑娘的续续缘分。”
咦?
不只是黄四娘疑惑,藏在门外的宋寒烟也听得一脸迷茫,缘分?
什么缘分?她并不记得见过这个老夫人。
“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黄四娘听到门口动静,往那边看了眼,目光微闪,却装作若无其事。
赵老夫人一顿,似是陷入回忆当中,
“其实说来也惭愧,在这丫头六岁的那一年我便见过她!这丫头性子善良,若当初不是因为她,现在就没有了老身。”
“当年老身上山拜佛,结果下山之时和下人走失。那时,老身不幸在林中遇到了毒蛇,受了伤,中了毒,是这小丫头过来,将我的毒血给吸了出去,还替我找到下人。
等我清醒过来,才得知那小姑娘没有留下姓名就离开了,我派人想要找到那丫头,却不曾想找了十年,依然了无音讯。
前些日子才偶然得知,那丫头竟然就是寒烟丫头。
一番了解后,便想要替我孙儿说了这门亲事!”
宋寒烟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似乎……记忆中倒也的确有这么一出,只是时间久远,她早就不记得了。
不过,这老夫人因为一个救命之恩就这样把自己孙子给卖了,她孙儿知道么?
宋寒烟撇了撇嘴,也不再听下去,转身就回了房。
跟在宋寒烟身后的宋寒阳嬉皮笑脸的,拉住寒烟就笑道。
“姐,这老夫人居然这么记事儿,而且给足整整五万聘金,其他聘礼也不计其数,你就不动心么?”
一听这话,宋寒烟挑眉,狠狠甩开宋寒烟的胳膊,冲着他就不爽地开口:“我可不想这么草率就嫁了人,难不成,为了这五万两聘金就……”
话到一半,宋寒烟顿住,立马瞪向宋寒阳,不确定地问道。
“方才你说,聘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