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
赵渊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一片苍白。
此次中毒,令他元气大伤,虽然赵翼泉第一时间请来了太医,帮他驱除了毒性,但不休养数日,依然无法下地走路。
赵夫人坐在一旁,不住地用帕子抹着泪。
“你说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好端端地参加个‘重三宴’,结果却……”
萧湘湘送走太医回来,见到这副场面,眼神闪烁,心中一动,罕见地上前劝解着赵夫人。
“母亲,寒烟年轻气盛,纵然做出了这种事,也只是一时糊涂,断然没有害父亲的意思,这件事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不管什么误会,她也不能下毒啊!我赵家什么时候出过这般心思歹毒之人!”
赵夫人听着萧湘湘这话,心中怒火上涌,声音也变大了起来。
这次,她对宋寒烟大力支持,行了无数方便,希望她成功。
宋寒烟在这次比赛中,可谓是名利双收,不管加赛有没有意外,都不会影响她所得到的荣誉。
没想到,宋寒烟竟然在这种时候,好胜心切,不管不顾地做出这种欠考虑的事情来。
这不仅把她宋寒烟自己送入了大牢,还带累了赵家的名声。
家中有个入罪的儿媳,以后让人怎么看赵家?
这么想着,不止赵夫人,便是床上的赵渊,都忍不住对寒烟厌恶了起来。
“哼,溪亭去哪儿了?让他来见我!”
赵渊冷哼一声,面色冷硬地道。
昨日中毒之后,整个赵府都兵荒马乱,赵夫人和萧湘湘衣不解带地在旁边照顾他,赵翼泉更是快马加鞭,求爷爷告奶奶地托关系请来了御医。
可是,赵溪亭却全程没有露面,不知道去了哪儿胡混。
这本就让赵渊心中不满,再加上萧湘湘这番话,赵渊恨不得立刻训斥赵溪亭一番,让他闭门思过,同时管好宋寒烟。
“父亲……”
赵渊的话音刚落,赵溪亭恰好推门而入。
“父亲,求求你救救寒烟吧!”
赵溪亭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着赵溪亭双目赤红,满脸憔悴,遍体风尘仆仆之色,赵渊心中怒火更盛。
这一看便是熬了一夜。
这个当口,赵溪亭熬了一夜,昨晚又不见人影,不用想便知道他去牢里见那宋寒烟了。
“救宋寒烟?我可没本事,也没那个度量,救一个给自己下毒的人。”赵渊目光微抬,眼眸中满是怒色,言语毫不客气。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国法还是家规,都断然没有让这恶毒妇人轻易脱身的道理!”
“父亲!寒烟她是冤枉的……她没有下毒……”
赵溪亭听到赵渊这坚决地话语,猛地抬起了头,心中一阵懊悔和愧疚,但更多的还是坚定。
昨日,赵渊中毒,他没随侍左右,是看到了父亲所中并非致命毒药,再加上身边有其他人照顾,不会出事,可是他的寒烟,却只有他一个人关心。
“冤枉,呵呵!大牢里的所有死囚,都成天叫着冤枉!”
赵渊声音冰冷,一副不愿和赵溪亭多说的模样。
“溪亭,有什么事,等父亲恢复了再说吧!现在说这些,太不合适了……”
萧湘湘有些不赞同地劝着赵溪亭,可这话一出口,让赵渊和赵夫人的脸上,都齐齐地升起了一抹厌恶。
赵溪亭想到宋寒烟的话,觉得萧湘湘愈发可疑了起来。
可看到赵渊和赵夫人对萧湘湘的话深信不疑,赵溪亭心中暗叹一声,也知道此时不适合说对萧湘湘的怀疑。
说出来,不会有人信的。
“溪亭,我知道你这孩子心善,可这下毒,不是小事,你也当差好几年了,这点道理,该不会不懂。”
赵夫人面色微沉,也在旁边不悦地说着。
“寒烟不会下毒!母亲,平日里寒烟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她岂是那种恶毒到为一点小心思,就置人命于不顾的境地?”
赵溪亭咬咬牙,猛地转头,对着赵夫人掷地有声地说着。
“这……”
赵夫人不由得回想起了宋寒烟平时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了一丝动摇。
可是,随即萧湘湘的话就响了起来。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溪亭,我知道你对这件事无法接受,可是,现在父亲卧病在床,母亲疲惫不堪,你先冷静一下好吗?咱们静待官府的判决!”
萧湘湘觑着赵渊和赵夫人的神色,顿了一顿,又继续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官府会给大家一个真相的!”
官府?
就你那个徇私枉法的爹?
赵溪亭怒视着萧湘湘,目光犹如要噬人一般,看起来十分可怖。
呼哧,呼哧……
赵溪亭喘着粗气,好容易忍住了,没有把这番话当场说出来。
看来,在先入为主之下,他说的话,是不会有人相信了。
赵溪亭大脑飞快地转动了起来,他深恨自己的无力,可却深知,此次他所能求助的,只有赵家。
眼看着萧湘湘悄悄对他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赵溪亭突然冷静了下来。
呼……
赵溪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了。
片刻之后,已经彻底地恢复了平静。
砰砰砰!
赵溪亭冷静下来之后,突然对着赵渊,干脆利落地磕了几个头。
“父亲,是孩儿不对,此次的事情,是寒烟的错,可是寒烟毕竟是赵家的儿媳,即便此时休了寒烟,却也已来不及了,旁人仍然会说到赵家,当今之际,唯有将寒烟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赵溪亭咬咬牙,违心地继续道,“到那时,家中再如何处置我们两个,我都无话可说,定然接受惩罚,好好悔过。”
赵溪亭这干脆利落地认错,让赵渊的神色微微地缓和了些。
他从小桀骜不驯,做了错事惯会胡搅蛮缠,去赵老夫人那里耍赖混过去,少有认错的时候。
因此,这一认错,立刻让赵渊心软了几分。
萧湘湘面色微变,开口想说什么。
可是,昨晚时间仓促,她身边的奶娘,只教了她如何火上浇油,故作大度地把事情栽到宋寒烟头上,却没有告诉她,赵溪亭真把这件事儿给认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