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她也不似傻子,下毒还能让你们看见吗?”
这时候,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传了出来,立刻让几个心有疑虑的官员态度偏了过去。
对啊!
眼下人证物证俱在,除了宋寒烟,下毒的还能有谁?
至于宋寒烟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牢里的杀人犯,也不是都长得凶神恶煞。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宋寒烟看起来虽然柔柔弱弱,一副良善模样,谁知道她内里有多恶毒?
“溪亭,你不要这样让大家为难,不管事情的怎样,这道菜确实是出自寒烟之手,我一定要把她带走,等查问清楚不就好了,你这样,让大家很为难!”大理寺卿看着赵溪恨得发红的双眼劝解道。
“若是寒烟当真是无辜的,我自会把她毫发无伤的放回来!”
“你想问什么就在这问。”赵溪亭语气坚决,“寒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这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大理寺卿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人证物证俱在,便是说到官家面前去,这宋寒烟也逃脱不了罪责。
他看在亲戚一场的份儿上,给赵溪亭几分面子,这赵溪亭倒还不依不饶了起来!
简直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你不要逼我!”大理寺卿被赵溪亭这话气的不行,眼神开始阴鸷了起来。
“在查问清楚案情之前,我有权暂时扣押嫌疑犯,赵溪亭,你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赵溪亭依旧把寒烟护得死死的,不退一步,明显要死扛到底。
寒烟看着这一幕,眼睛突然有些模糊。
上次在山腰上遇到困难,赵溪亭也是护着她,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
为什么自从嫁给赵溪亭之后,总是遇到这样危险的情况?
他们明明什么亏心事都没有做过啊!
寒烟甚是从背后抱了抱赵溪亭,感受他的温暖,有他在,就安全,只是默默留下了泪水,被冤枉她不会哭,可是看着心爱的男人不管什么情况都相信自己,都如此护着自己,她就忍不住哭了。
赵溪亭一手摸着寒烟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寒烟的脸靠在他的后背上,点点头,默默体会着这片刻的温馨。
而周围持刀的侍卫也不想让赵溪亭挡路,大理寺卿的话他们不能不听,可赵溪亭又是同僚,实在是为难。
“那个,溪亭,你先让开,大人不会冤枉人的……”
为首的侍卫面带难色地看着赵溪亭,希图把他劝下来。
在他们看来,这宋寒烟不过是个没落的商贾之女,如今摊上这么严重的人命官司,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还凑上前去?
公然和大理寺卿过不去,会是什么结果,赵溪亭不该不知道才是。
为首侍卫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得跟赵溪亭使眼色,可赵溪亭对此视为不见。
“今日,你们不能带走她!”
赵溪亭口中不断地重复着,神色中是罕见的坚定。
“赵溪亭,你竟执意如此,那便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对峙了半天,为首侍卫也不耐烦了,对着赵溪亭冷冷地警告道。
“动手!”
“谁敢!”
寒烟闭着眼睛,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妙,连忙睁开,发现赵溪亭已经上前几步,和那些侍卫们打了起来。
顿时,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响了起来。
“何至于此?”
“这赵溪亭竟然公然抗命!”
“一个下毒的恶毒女人,赵溪亭也值当这么护着……”
“我看说不定……”
其余众人都被刀光剑影逼得躲到了角落中,对赵溪亭不断地抱怨着。
所谓刀剑无眼。
赵溪亭这么不配合,到时候真的有谁手滑一下,倒霉的还是他们。
赵溪亭功夫不错,如今护寒烟心切,原本十分的力道,硬生生的发挥出了十二成。
他功夫又本来就比其他侍卫略好一点,这一番全力施为下来,一时之间竟不落下风。
但,不管怎么说,赵溪亭以寡敌众,又要看顾着身后的寒烟,渐渐地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起来。
“嗤……”
随着一声轻响,寒烟看到赵溪亭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抹痛苦之色,随即一阵血腥味,随着赵溪亭袖子上的血迹,开始蔓延了起来。
赵溪亭受伤了!
寒烟愣住了,她看着赵溪亭徒劳地挣扎着,突然心中一阵恐慌。
在这样下去,溪亭会死的!
她,她不能如此自私,让溪亭为她拼死相博,而她却自私地躲在背后。
今日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不能让赵溪亭代她受过。
“停,都别打了。”
宋寒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突然上前暴喝一声。
在一阵刀剑声中,宋寒烟的声音,如同一声惊雷,猛得炸开。
气氛顿时一片寂静。
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寒烟。
寒烟绕过赵溪亭,站在了手持关刀的侍卫面前,咬咬牙说道:“我跟你们走一趟。”
一旁的蜜儿见寒烟如此,立刻上前,抱紧了寒烟的大腿不让她走,“少奶奶,你不要跟他们走,不要丢下我们。”
黄四娘被秋儿搀着,着急得上前说着:“丫头,别去。”
那大牢里黑暗,她的寒烟怎么能受得了。
虽知道今日的事情,绝难善了,可看到寒烟一脸悲壮地同意去牢里,黄四娘还是万分不舍。
赵溪亭想走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吐了一口鲜血。
“溪亭!”
黄四娘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了伤,心碎得不行,感觉跑过去扶助他。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竟然是这种时候。
黄四娘一时又是担心寒烟,又是担心溪亭,一颗心如同在油中煎熬。
寒烟很无奈的看了看身后吐血的赵溪亭,头也不回的跟着官兵走了。
她不能回头,不能让自己在乎的人看到自己满脸的泪水。
“夫人……”蜜儿和秋儿的哭声,在船厅回响。
“寒烟。”
赵溪亭喊了她的名字,用尽了力气,又吐了一口鲜血。
寒烟顿了一下,她多想跑过去抱住他啊,可是她不能,擦擦眼泪,继续往前走。
她知道溪亭不愿意让她如此,可她同样不愿意溪亭为她而硬扛下去。
更何况,事到如今,她除了跟着去大理寺,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