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刚到中途,就听见前方人群里有人惊叫:“不好了,她,她……跳了。”此时的秋雪年早已是手脚发凉,面无血色,一双最是亮眼的清眸涣散成殇。
“怎么办?怎么办?再不救她,她真的要玩完了。”一向大大咧咧最嘻哈无忌的司徒也不禁急了。
“清寒,你看……”纯轩也说。
忆清寒看了一眼秋雪年,微一拧眉,似乎下了决心一般,把她往怀中一带对司徒和纯轩微微点头,而后闭上眼,低声念一句什么,然后,只见灵光微现,他们的身体瞬时在空间里急速的飘移起来,不消一个眨眼的时间,他们已经由地面到了最顶楼。忆清寒接着又是一个纵身,垂直下跃,将已经下坠到中点的甲小离硬是给生生的拉了回去,扔到顶楼的中央,现身原形。
忆清寒放开秋雪年,刚要说一句“可以了”,却突然气血急剧上涌,“蹬蹬”连退几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清寒,你没事吧?”随后赶来的纯轩和司徒忙搀住他,急切的问。
要知道在他们沧澜只有两种术法称得上高深。一种就是这“瞬间消弭术”,它是用念力支配思想,帮助施用者破开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达到瞬间完成距离的术法。所以他们使用“瞬间消弭术”从沧澜到方国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便可到达,而乘坐专门的飞艇则需要三个小时。
当然这不是谁都可以用的,用这需要施用者有高强的意志力,能控制自己的心念不受外力的影响,需要施用者有高深的术法做底子,以便随意控制力量的存和灭,另外还有血统纯不纯这个方面的限制。
拿沧澜王室来说,他们是天然之血,是苍宇之内最纯正的王家血统,所以任何的外力对他们的干扰都是微而甚微,四大家族虽然并非纯天然之血,但他们的血裔身上却或多或少的留着王家的血液,所以也可减轻外界的扰乱。所以这种术法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在整个沧澜国能使用这种术法的也不过有十余人而已。
而且在能施用的这些人中也有细微的区别,一种是达到顶级的,就像忆清寒,他可以自己使用,也可以携人使用,但是不能超过两人。另外一种就是像夜纯轩和司徒,他们只有自己载自己的能力。当然级别越高,他们自身受到的冲击也越大,施行起来成功度也越小。尤其是载着丝毫不懂术法的人,这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因为你还的分身照顾他在非正常空间是否适应的了,这样很容易导致念力外泄,如果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导致术法失灵,那样以后,后果就真的很难想象了。
另一种叫“逆血传功术。”相对于“瞬间消弭术”这又是更高一层次术法,在沧澜也被叫做禁术。因为在沧澜数千年的建朝史中尚未有过这样术法被使用过的记载。这种术法需要施行者用自身的功力将身体内血液逆流,然后集中所有的念力,将己的功力通过逆流的血液尽数逼出,传承给接收者。
这种术法除了需要达到至高境界的术法做依托外,还需要一种精神,那便是一种大无畏的“舍己”精神。因为如果选择使用“逆血传功术”,一定意味着施用者甘心的全部放弃自己苦心修来的所有功力。这之后,他会变得和平常人无异。在沧澜这样以力量为主宰的国度里,失去了力量,也意味着失去了权力,地位和一切。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使用过这种术法的原因。因为人都有私心,有贪念。
“我没事。”他缓了一会儿,才摆摆手,示意,“只是这里的大气压强过大,一时适应不了。”
纯轩颇为认同的点点头,“这里的大气压是我们那儿的十倍还多……”
“不过……”忆清寒又颇为惊异地转向秋雪年,似乎是有什么疑惑,可是在看到她和司曼的表情后,硬是没说出来。
她们俩同样是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看着他们就像看怪物一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你们是人吗?”秋雪年咽了一下嗓子,做了一个极夸张的姿势。
“什么?”司徒一愣。
“那你们怎么会飞?”她一脸的好奇和疑问。
“因为我们是天人啊!我们生活在很高很高的天上,所以就会飞了。”司徒用半真半假的语气跟她调侃。
“天人?”听到这两个字,她脸上居然现出迷茫和思索来,“沧澜?”
“你知道沧澜?”司徒微惊,虽然沧澜是宇宙中力量绝对的制衡点,但是由于它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特有的隐秘和传奇色彩,除了周边临近的那些个星球,别的星际对他们还都是知知甚少。尤其是据他们最遥远的地球,或许对他们来说沧澜只是一个古老传说里的名字。说起来,这也是他们的足迹第一次到达这个星球呢。
“当然。”她笑眯眯地回答,“是我爷爷说的。他说在宇宙中有一个叫沧澜的强大的国度,那儿是天之子的故乡。”
“你爷爷?”他们的吃惊更甚,“你爷爷怎么会知道这个的?”
“我爷爷知道了可多了。”一提到爷爷,秋雪年眼睛顿时亮起来,毫不掩饰的骄傲的光芒,“我从来没见过比我爷爷知道的东西更多的人。”
“哎,你们快说说啊,你们怎么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她很快又把话题给转了回来,看上去是一脸的好奇和热切。
“这个……”他们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建议你现在还是去看看她。”还是忆清寒率先开口,指了指如木偶一般的甲小离。
这话果然有效,闻言,她果然是一惊,忙赧然地捶捶自己的脑袋,低叫一声“该死。”司徒讶然失笑,敢情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小姐因了一时的好奇心起,把初衷都给忘了。
“小离,”她轻轻的走到甲小离的旁边,伸手扯扯她的胳膊,怯怯的看着她。
甲小离只是木然地坐着,连半个表情都没有。
“你说句话,好不好?”秋雪年乞求一般的看着她,“不管是骂,是打,是踹,还是什么,只要你说,我都听着,只要你别这样好不好?”
甲小离还是不动,只是刻薄的唇边似乎多了些微微的冷笑。
可是这看在秋雪年眼里,却是莫大的惊喜,不管怎样,这总比面无表情的木然要好的多。
她欣喜抓住她的胳膊,像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是吗?”
岂知,甲小离的下一个动作却是冷冷的厌恶的狠狠的把她甩开,不知是用了多大的恨意,居然甩开了好几步远。
秋雪年的身体顺势滚了几滚,才停住,可是手还僵着,保持着刚才双手微曲,环抱的姿势。
“雪年?你没事吧?”被一系列事情弄的早就懵了的司曼,这才反应过来,忙跑过去扶住她。
雪年只是摇头,猛地摇头。
“对不起,是我的不好,都是我的不好。”她凄然地看着甲小离,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都是我的不好。”
而甲小离依然只是静默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如一座冷冻的雕塑,没有生机,陌生孤绝的可怕。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凭什么跟她说对不起?你哪儿对不起她了?”这厢早看不过去的司徒终于忍不住忿然的站出来。
“还有你,你跟我说说,她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说着,又怒火冲冲的转向甲小离,“又不是她把你送岚淮度那个魔鬼那儿的,是你自个受不住他的美色迷惑,巴巴的投怀送抱的,凭什么要怪别人?”
可是她的一番大义禀然,只换来她的一个不屑的冷哼。
司徒的性子哪能受得住这样的漠视,她的火更是压不住了,腾腾的直往上冒。
“嗨,你说我们这辛辛苦苦的,费心费力的,心急火燎的把你救下干吗?你不是想死吗?我司徒蓝夏今天还就成全你。”
说着,上去就把她一起来,拽到边缘。
“你不是想死吗?跳啊,跳了我好给你收尸啊。”她恶狠狠的对着她吼。
“不就是死吗?”甲小离忽然漠然的一笑,“有什么好怕,不就是一闭眼的事情吗?”
“你……你……你……”司徒在那气的直跺脚,“我们怎么救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女人。”
“那是你们愿意,我可没逼着你们。”甲小离突然又凉凉地冒出这么一句。
“你们听听,这话说的多好听,救你还是我们的错了?”司徒这下反而连气都没有了,因为她突然发现跟这样的人生气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爽,“我就不明白了,岚淮度那个魔鬼有什么好,值得你迷成这样,还自杀?这样的法子你都能想出来,还真是天才?”
“我愿意,与你何干?”甲小离又漠然的顶一句。
“你……”司徒气极反笑,“好,你死是你的事,我们管不着,但是我可提醒你,你知道他是谁?‘风剔’知道吗?这个猖獗的反动组织,他就是里面的老大。”
“那又如何?”岂知,听到这样大的秘密,甲小离也只是淡淡的一抬眉,一句那又如何就解决了。
“你是不是方国的军人?岚淮度他是你们军人中的败类。”司徒简直是气结。
甲小离又是冷冷一笑,直接不理她,径自的甩手走了。
只剩司徒在那儿恨得直跺脚,恨到最后,不由得把火发到秋雪年和司曼身上。
“你们怎么会交到这样的朋友?”她掐着腰怒火冲天。
“岚淮度真的是‘风剔’的老大吗?”司曼迷惑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还骗你不成?”司徒恨得咬牙切齿,“难不成我就这么不招人信任,敢情你们都相信他岚淮度就是一个好人……”
“司徒,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纯轩无奈地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终于没忍住,忙出来解围。
“夜纯轩,你也来跟我作对,是不是?”她立马狠狠地瞪着他,一副你少来招惹我的表情。
“我……”纯轩无力的苦笑,低低叹一句,“果然是女子与小人难养。”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他立刻堆起笑,忙摇头。
“不好意思,是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秋雪年见状,忙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
“这……”纯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今天谢谢你们施以援手。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秋雪年的地方,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我必当竭尽全力。”她微微地向着他们拱了拱身,静静地开口保证。
“我们走吧!”接着又对司曼招呼一声,两个人离去。
“这丫头倒是有情有义的。”纯轩轻叹,“但愿不要有一天为情所困啊!”
在他说这话时,他不过是有感而发的一句感慨。可是他如何会想的到,其实会为情所困的何止是她一个,他们哪个人不是败给了这个情字?就连这场荒谬的沧澜遗梦不是也是因一个情字而起的吗?